肃清叛逆一事,已然是提前告知了部份执法长老,燕枭宁因深受擎争倚重,便已为知情者之一。但又怕弟子之间相互包庇,叫王氏余孽得以逃脱,所以第一时间被杀灭的,便是不非山内出自嫦乌王氏的执法弟子!
掌门有令,要尽数诛灭王氏一族的内门弟子,那便意味着归合修为以上的弟子,都不能活着走出山门,现由山内执法长老出手,尚还不明就里的王氏弟子,已然是在瞬间毙命当场,剩下执法弟子受这血色所激,顿也明白这场宗门惊变并非玩笑,而是一出实打实的灭门夷族之祸!
“池琸、仇江去,尔两人速去擒下山门内的王氏长老,如有抗命,格杀勿论!”
“齐毋钧,莫如知,尔两人率御行、监察二司,即刻离宗,并传讯宗外驻守弟子,缉拿山门之外的王氏余孽,毋使一人逃脱!”
……
“燕枭宁!”
“弟子在!”
擎争目光扫来,点头道:“今有渡厄司弟子七千,便尽数交由你来统御,本座要你诛灭嫦乌王氏所有内门弟子,一个不留,你可明白?”
“弟子领命!”燕枭宁坚定应声,心下已将擎争之意尽然了解。经此一事后,宗门内势力最大的世家门阀便会被彻底拔除,剩下燕、陈、庄三族,大抵也成不了什么气候,短时内都将为惊弓之鸟,生怕自己赴了王氏后尘。而她出身世家,上无师承,若能在此事之中立下大功,那么首座长老的位置,便就能顺理成章由她承袭了。
燕枭宁深知此事不得有误,故也是神情端重,谨慎将倚重的部下唤来吩咐一番,才点头让他们分别行事。
“赵莼。”末了,她视线移向身边女子,颔首道,“你之实力,在真婴境界内说是登峰造极也不为过,如让旁人协助与你,说不定还会成了拖累,如此,我便让你自由行事,但遇王氏余孽,格杀勿论即可!”
赵莼拱手一推,当即应下此事,随后剑光遁起,已是眨眼之间便消失不见。
……
暴雨声声,无尽的血色在山门之中蔓延,赵莼凌空站在幽山府外,垂望着这一片断壁残垣。
作为嫦乌王氏的祖地,幽山府占地广阔,山水奇绝,有通幽河断开内外两院,左右高山相互呼应,衬得谷中殿宇愈发清幽静谧,本该为一片和乐荣盛之福地。
今得掌门之令才过一个时辰,外院便已尸横遍野,能够活命的低阶修士由铁索贯穿肩骨,被执法弟子牵引着离开此地,他们有幸未入内门,在被废去丹田经脉后,便会去往宗门边域,为昭衍开采矿脉、植种草药,借此苟活于世,却再不能步入道途。
或也是知晓了己身命运,这些王氏弟子面上皆是死灰一片,目无神采地向前步步走去。
中有稚龄小儿不知族中惊变,眼下跟在父母亲族身后,却不由嚎啕大哭,引来一片悲怆泣泪之声。
“我不服,我嫦乌王氏世代忠于昭衍,怎敢有丝毫忤逆宗门之心,望掌门明鉴,掌门明鉴啊!”
“小儿只三岁年纪,哪能做出叛逆之事,何故为族中之祸受流徙之刑啊,我愿,我愿为小儿赴死,只恳请宗门放过我家中稚子!”
“我来年就要进入内门了!我不想被废去修为当一凡人!上头做的事情,为什么要我等付出代价,宗门不公,不公!”
喧嚷之声愈发强烈,不少王氏弟子皆开始大声叫冤,哭求声、抱怨声、或只是绝望的喊叫声,在暴雨之中显得愈发仓皇。
“肃静!”
执法弟子手起刀落,便是几个人头咕咚滚下,人群中骤然一静,只听这人冷冷道:“敢闹事者格杀勿论,尔等若是想死,便就再喊大声点!”
暴雨之下暗流涌动,许是被这话语所震慑,王氏弟子大都安静了下来。然而下刻,却有一少年怒喝一声,欲想挣脱了锁链玉石俱焚,以自爆之代价重创仇敌。他身形如雨燕一般跃起,随后在风中被一道剑光斩落。
执法弟子眉头一皱,示意身后之人赶紧将这尸身搬走,以免误了这一队的王氏弟子行路。此后,又回身看向来人,忍不住眼前一亮道:“池师兄!”
池藏锋只身站在雨中,眉眼愈加冷峻,片刻后,听他开口道:“全都杀了。”
那执法弟子闻言一愣,瞪起眼道:“可这些人中并无内门弟子。”
“杀了。”池藏锋身形一闪,便已来到这弟子身边,“你既要震慑他人,就不能光说不做,更不能半途而终。”
他剑锋向前落下,澄净无垢的剑身之上,倒映出无数张惊悚面容!
见有人前来阻下那王氏少年,赵莼也便将目光收了回来,躲藏在内院中的王氏族人尚未根除,眼下燕枭宁正率了执法弟子在破除内院禁制,好将此中族人一并逼出,随后封禁王氏祖地,以绝其根本。
暴雨将歇,初阳在云边露出一角,有暖融的辉光洒落下来,寓意着这将是个碧空如洗的好天气。
咚!
一声巨响将层云荡开,随后是一声又一声愈加强烈的鼓声传来,如此直到十二张龙鲸鼓俱都响遍,才见一道伟岸身影现身出来。
亥清挥手将一头颅掷落,其声音威严沉重,霎时间传遍宗门上下:
“首恶王酆现已伏诛,今传告宗门内外,如有叛逆,当如此獠!”
当是时,燕枭宁负手凌空,眼中已有满意之色浮现出来,在听得部下回禀后,便看她大手一扬,朗声传令道:
“禁制已开,众弟子随我踏破幽山府!”
正是一片呼喝之声响起,然却未有剑光之快,赵莼将长剑祭起,才不过眨眼之间,十方剑阵便已封锁一地,毋论那王氏族人曾有何等高贵之身份,到了这剑阵之中都是半分转机也无。
燕枭宁呼吸微滞,竟见自己令下之一瞬,便已有百余真婴丧命于赵莼剑下!
当真以一敌百,无人能阻!(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