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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章二五 教徒问师
    话中之意,却是想领着妙贞观一干弟子,转投为内门客之身。

    赵莼闻言后,着实有些讶异,但余蓁此番开口,亦是深思熟虑过了,才会下得决定。

    她自身资质其实尚还不错,从前是困在了偏僻贫瘠之地,这才久久不见进境,携弟子投入赵莼府中后,便无疑是如鱼得水,因她独自支撑了妙贞观多年,在打理洞府、处置奴仆之上颇有成算,这些年里羲和山洞府的事情,也大多是余蓁同冬玲协力完成。

    初来此地时,余蓁倒也还想着,将恩师传下的妙贞观一脉延续下去,故她投在赵莼手下做了外门客,虽是以主家为重,出人出力,但仍还保留了妙贞观的传承,底下弟子外出行走,也是借的这一名号。不过她来之时,赵莼手下并无多少人在,及至沈烈、严易燊等人入了府中,余蓁才逐渐发觉,这内外门客的确大有不同。

    赵莼一心修行,对洞府诸事不大插手,内外门客亦一视同仁,并不分个亲疏远近。

    这其中的区别,实出在了宗门一方。

    如沈烈一般的内门客,早已是摒弃了从前身份,一心一意地跟着府主做事,此等修士被视为半个昭衍弟子,在宗门内攒下功绩,却是能在得坤殿参阅典籍的。即使无法修习到七书六经这等大道至法,昭衍多年底蕴,藏书之中可未必没有上乘道法可选。沈烈上界之后,便在赵莼的授意下,修习了一部直指通神境界的功法,实在羡煞旁人。

    但外门客却不能如此。

    以妙贞观的传承,修成归合便已算是走到尽头,要想继续修行,却还得另寻出路。不仅是余蓁自己困顿于此,从前妙贞观的弟子们,如今也是隐隐有些怨言了。一说自家道法尚还不如府中奴仆,二言在此修行多年,仍是如外人一般,寄人篱下。

    余蓁闻此先是惊怒,待转念一想,却无法怪罪弟子会有这般想法,此之后又唤来几名徒儿商量,便做出了今日这一决定。

    赵莼听后颇为理解,对这等小辈弟子的生存处境更非完全不知,便索性大手一挥敲定了这事,又让余蓁继续负责洞府事务。

    此后,羲和山内即不存在什么妙贞观了,有的只是余修士与她一干徒儿。

    这也只是小事,赵莼多年未归,与众人见过之后,便传书一封往真阳洞天,告知自己归来。自师尊亥清有了摘取道果成仙的打算,真阳洞天已有许久不见人了,想从前夔门洞天的洪允章也是如此,赵莼即知这事对亥清也是极艰难的。

    只亥清曾言,赵莼渡劫成尊后,她另外有些安排打算,故回宗之后,还须得亲自往真阳洞天一行。

    于洞府中听候消息的几日,赵莼便按先时打算,将徒儿秦玉珂留在身边指点。

    主峰金阳向西而望,可见云雾绕绕,吞下一座孤高挺拔的山岳,山中草色葱葱,林木秀美,实乃一处清幽僻静之地,加之洞府地脉汇于金阳峰下,此峰毗邻主峰,自然也灵秀非凡,堪称一处上佳的修行之所。

    妙心屏息凝神,低头含胸,默然站于原处。她脚下的土地平整坚实,甚至在数日之前还是一片险峻嶙峋的石山,却因为洞府主人的一时起意,被一剑给削平了山头,做成了如今这一座宽阔平坦的道场。此座山头也因此有了名字,曰——

    平天峰!

    道场上,赵莼巍然站立,起指往面前人剑上一点,秦玉珂便觉手腕一沉,法剑好似不听使唤般,陷入一片沉闷粘实的铁水之中,任她百般作弄,也无法向前半分。

    片刻后,赵莼屈起手指往法剑上一弹,锁住此物的诸般力道便随之散去,秦玉珂本用着力,现下随力而返,连退数步,凭剑往地上一撑,这才稳下了身形。

    待平复下气息后,秦玉珂站起身来,想到这几日她听从恩师指点时,皆形容狼狈,未见多少出彩之处,心中便难免有些失落,低声告罪道:“弟子学艺不精,恩师见笑了。”

    赵莼却哈哈一笑,摇了摇头,道:“不过数十年光景,你便已至剑意三重,此番进境,如何也不当是学艺不精的。”

    她自当瞧得出秦玉珂心忧何事,便径直将之唤上前来悉心指点,赞道:“凭你如今实力,同阶之内已无多少敌手,再有剑意三重傍身,为师才放心你下界一行。须知修行一事绝不可揠苗助长,亦不能好高骛远,像玉珂如今这般,已然是很好了。”

    赵莼已入剑魂境界,眼力见识绝非秦玉珂能比,这几日经她指点,后者也是受益颇多,思量着昭衍门中规矩,归合弟子算是入了内门,须得在门内任一职位,从前未拜师时,经由施相元之手,为秦玉珂安排了个九渡殿的闲职,如今赵莼的意思,却是想让徒儿等个几年,过考核进入不非山去。

    秦玉珂自无不应,点了点头就答应下来,后得赵莼修书一封拿在手里,便准备等过不非山的考核,做了执法弟子再下界不迟。

    约莫半月之后,真阳洞天府门大开,正是洞天主人出关,唤了弟子赵莼前去。

    区区百载,并不足以让亥清摸索到摘取道果的契机,起初之际,亥清难免感到急切与躁闷,只这事偏偏急不来,也急不成,愈是刻意去寻那道果所在,就愈是神思混沌,半点眉目没有。

    这时又得了赵莼传书,见她渡劫成尊,破入剑魂境中,亥清心头便才有了几分宽慰,遂趁着这功夫纾解了浑身郁气,打算与徒儿见一面先。

    殿内,亥清赤足趺坐,身披玄色宽袖大袍,乌发披散,神情和缓,她微微点头,抬手唤弟子入座身侧,目光轻微往其身上落去,便满意道:“莼儿神清气满,并无常人刚突破时的气浮之相,即可见根基扎实,便是连连进境,也无任何不足之处。”

    修行筑基乃是大事,寻常人并不敢在此处求快,比起接连突破,更多人却想打磨圆满之后,再向上索求。

    二更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