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公安部的搜查结果显示,犯人利用名为诺亚的软件,非法访问了现场的网络。”
警视厅的会议现场,风见裕也说道:“是一个通过将IP地址加密,并经由很多台电脑跳转,使人无法追踪到的浏览器软件。”
与他的话相对应的,是电子屏幕上出现的相关模拟程序,以此方便让在场警员明白它的工作原理。
“没有办法解除诺亚的匿名性吗?”黑田兵卫问道。
“理论上是做不到的。”风见裕也说道:“不过,诺亚的浏览器在出现架构错误或漏洞时,就有极大可能实现用户的锁定。这就意味着,只要我们找出办法,攻击犯人所使用的诺亚浏览器,就有追踪的可能性。现在我们公安部正在详查服务器,一定会尽最大努力寻找锁定用户的机会...”
话还没说完,他就接到了一个电话,随后歉然道:“不好意思,收到召集命令,容我暂时告退。”
离警视厅不远的公园里,此时阴天,流水潺潺,柯南靠在林边亭子旁,充当监听者。
忱幸站在水边的青石板沿,看着十几步外的桥上行人,余光瞥到了从后走来的身影。
“你们在窃听搜查会议吗?”
突然出现的声音将聚精会神的柯南吓了一跳,他本来以为有忱幸这个‘雷达’在,可以专心做事情,却没想到某人根本没提醒他。
降谷零穿着黑色的外套,先与水边那人相视一眼,转而看向面前的小侦探。
柯南有些意外,“你怎么会在这里?”
话说间,他下意识看向忱幸,通风报信怀疑得不要太明显。
“一碰到小五郎的事情,你就变得非常认真啊。”降谷零轻笑一声,“还是说,你是为了小兰姐姐呢?”
柯南又看向忱幸,不确定他到底跟这家伙透露了多少。
见此,忱幸只好摊摊手,“我什么都没说。”
降谷零忍笑,明明就是话最少的人,为什么总是受人怀疑呢。
看到忱幸表情中的无奈,柯南脸上不禁一热。
这时,降谷零朝旁边看了眼,“没关系,出来吧。”
风见裕也走过来,目光在忱幸身上稍稍逗留,然后才问:“为什么要把我叫出来,降谷先生?”
回应他的,是突然走近的降谷零,然后手腕就被一把捏住,朝后掰去。
风见裕也吃痛,忍不住高举手臂,单膝跪地。
降谷零面无表情地从他西服袖口中拿出了纽扣大小的窃听器。
柯南暗暗咬牙。
“你还真是尽职尽责的公安啊。”降谷零语气冷淡,用力将窃听器捏碎。
“对不起!”风见裕也羞愧低头,“究竟是谁...”
但马上,他就是一愣,旋即猛地朝不远处的忱幸看去,那人看不出有什么表情,如同局外人。
可他不会忘记降谷零曾对他所说‘此人危险’的提醒,以及对方跟毛利一家人颇具交情的事实,况且自己最近也跟他见过面,要说谁能给自己安装窃听器,那显然非他莫属!
是以,风见裕也脸色一沉,就直接迎面而去。
忱幸大概能猜到,自己又被误会了。
“是你吗?”风见裕也问。
“不是。”忱幸当然得这么回答。
风见裕也皱了皱眉,有些拿不准接下来该拿他怎么办。
而旁边,降谷零已经转身离开了。
“等一下!”柯南动身去追。
风见裕也眼神一动,是啊,他差点忽视了这个小家伙。
木桥上,伸手就能够到流水。
“窃听器是你装的吗?”风见裕也说完,就抚额自嘲一笑,“不,怎么会,这么小的孩子。”
他觉得自己是被案件搞的太疑神疑鬼了,看谁都有嫌疑。
只是下一刻,他就听对面的小孩子说:“安室先生,是公安警察的秘密情报组织负责人,零。”
风见裕也终于正色起来。
柯南说道:“能和安室先生进行接触的,即使在公安警察中也只有极少数人,您就是其中之一吧?”
他无疑是承认了窃听器就是自己安装的。
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间或落叶飘零,随波而流。
“你究竟是什么来头?”风见裕也凝声道。
“江户川柯南,我是个侦探。”小学生身上,散发出令人不可小觑的气势。
风见裕也定定看他半晌,手扶桥上栏杆,“你口中那个叫安室的男人,是个杀人犯。去年,他在拘留所将审讯对象逼到自杀了。”
“自杀?”柯南一怔。
“抱歉,不该跟小孩子说这种事。”风见裕也回神,离开的时候脚步一顿,“但是,不知为何对你就能说出来,真奇怪啊。”
柯南精神一振。
……
雨落了下来,细细的雨,连绵,仿若苦恼者的愁思。
两人在树下,隔着隐隐的雨雾,望着不远处矗立的警视厅。
忱幸摘去肩上的叶子,屈指一弹,看着它很快被雨打落,又在地上被风吹得打旋儿。
“喜欢淋雨?”降谷零看他一眼,笑,“也对,你往常看了不少雨。”
忱幸也笑,“那看来你在看我。”
降谷零一时哑然,确实,不看他的话怎么知道他在看雨呢。不过这话说的,尤其是在这种小雨绵绵的时候,总感觉有几分暧昧。
“有什么进展吗?”忱幸问。
话题的转移不显突兀,也缓解了降谷零内心乱想的尴尬。
他看着前方,“你什么时候对案件上心了?也是因为小兰?”
忱幸白他一眼,他看这小子一本正经的,还以为是想说案子,结果就这?
他也跟着扯,“正义使然。”
降谷零点点头,“我信的。”
忱幸一怔。
“世界上没有绝对的正义,善恶的区分只看一刹那,因为能够一直坚守的人太少,也很难。”降谷零面带笑容,“所以有许多时候,才不会去在乎一个人以前做过什么,而是看他现在会做什么。”
忱幸歪了下头,“你切换警察身份的时候,口才也这么好吗?”
“...你难道不觉得这是肺腑之言吗?”降谷零苦笑。
忱幸低头一笑,“我信的。”
降谷零扬眉,他记得,刚刚他也这么回答过。
“为什么?”他开玩笑般,“万一我是骗你的呢?我们的拿手好戏就是利用别人。”
忱幸仰头看天空,穿过树叶间缝隙的雨滴在眼里,青冥浩荡。
“心里有想拼命守护什么的人,应该不会骗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