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州地处河西走廊中段,雪山高耸,弱水长流、地势平坦宽阔,是甘肃镇最繁华的地区,也是甘肃治所、巡府和镇守太监驻地。
甘州汇聚军政大权,高官显贵如云,其中最有权势的分别是甘肃镇巡抚、镇守太监、甘肃镇总兵官。
镇守太监府衙。
前厅。
“咱家就说这么多了。”
孙谬交代完宫里递的话,老神在在地端起茶盏,轻口抿起。
总兵胥业龙望着对面的巡抚宁登明,俩人对视一眼,暗自晦气。
山高皇帝远的甘州还能出这么件破事,几日前他们还在当趣事调侃,心想京城里那帮眼高于顶的家伙怎么勾心斗角撇清关系,没想今天忽地来了个当头棒喝。
“此事……”
巡抚呐呐不言,他有些懵,能做到镇守一方的位置,能力不一定有,审时度势的眼光是非常准的。
“逮到人犯即可。”总兵胥业龙说出心里想法。
“交给谁?”宁登明询问。
“当然是陛下。”胥业龙理所应当道。
“陛下说了,只诛杀刺客一人,你当知君无戏言吗?”
“那就不抓,咱们当没看见。”
“人犯一定要抓,关乎谋逆大案,我们什么都不做,少不了被言官弹劾。”
胥业龙喃喃不语,看向上首的孙公公。
“你别看我,咱家只传消息。”孙谬可不打算趟浑水,泼天的大案,谋逆重罪,相隔千山万水泼到他身上,他就是来养老的太监,临了捞点钱安度晚年。
不
论是朝臣还是郑贵妃,哪方都不想得罪,更不敢得罪。
如今的朝局,那叫一个暗涛汹涌。他一把老骨头,不想身首异处,死无葬身之地。
“那我们怎么办?”胥业龙不由问道。
他是武人,对朝堂上的弯弯绕很是不耐烦。
“找出贼人,把他一刀砍了?”
“那是个烫手山芋,即是功劳也是祸患。”宁登明官场沉浮多年,对里面的尔虞我诈太熟悉了。“万一走漏风声,你我仕途到此为止了。”
“巡抚说的有理,宫里的意思是顺藤摸瓜找到幕后教唆之人,找到的人是谁不重要,会说出哪些供词、牵扯多少同党也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些人必须让陛下知晓。”
前厅鸦雀无声。
没来由的,宁登明与胥业龙不由生出与刺客关联的同党早点死比较好,免得出来殃及无辜。
“既然决定缉拿,总要有线索吧?最不济总该有个画像吧?”
“画像当然有,在三法司的捕头身上。”公公慢条斯理说。
“那他们人呢?”
“在去肃州的路上。”
“嘿,这是不信任我等!”胥业龙火气上来了。
“大人莫急,这也是为了保密嘛。如今贵妃那边已经妥协,福王殿下也不日就番离开京城。”
“既然尘埃落地,真相还重要吗?”宁登明不由问。
“自然是重要的,毕竟……”说道这里孙公公朝天拱手:“天下皆知皇爷心向福王殿下,皇爷与娘娘三十年相濡以沫的感情
古今罕有,做出什么事情都不过分。”
下首的二人大员悚然。
尤其是巡抚宁登明,传位一事,事关重大。陛下对娘娘那是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恩典,完全有理由立下天下之大不韪,背离祖训的诏书。
到时一个处理不好又会是一场靖难之役!
陛下对另立储君的坚持从国本之争就能看出,长达十五年的政治斗争**逼退首辅四人,部级官员十余人、涉及中央及地方官员人数三百多位,其中一百多人被罢官、解职、发配,很不巧,他就是其中一员。
斗争之激烈可见一斑。
陛下因立储一事荒废朝政以示抗议。终于在万历二十九年做出让步,立皇长子朱常洛为太子,朱常洵为福王。
按常例,封过王的皇子要不日启程去往封地,可现在已是万历四十三年,整整十四年,福王仍居住在京师。
福王大婚,陛下花费三十万两白银举办婚礼,修房子,花费四十万两白银。
媳妇、房子都齐了,陛下又琢磨土地,整整四百万亩土地,之前一直在僵持,现在虽然妥协,但打对折两百万亩田地是有了。
与之鲜明对比的就是当今太子殿下,从小到大不给安排老师教导,克扣月钱,老子见儿子从未有好脸色,就好像当初不是皇帝临幸宫女怀了朱常洛,而是宫女强嫖了皇帝一般。
当然这些想法巡抚只能放肚子里,说出去就是杀头流放的大罪。
知道了陛下的意
思,两位甘肃镇最大的官员开始行动起来。
巡抚下公文,知会各衙门做好路引审核工作,总兵下军令,配合各衙门开展工作,二人的命令给平静许久的西北刮起一阵大风,而习惯看邸报的王昭对此一无所知,他正过着苦逼的生活。
来到驿站已近十天,他每天的工作就是劈柴烧水,打扫卫生,包括马厩里的马粪也在他工作内容中。
“我滴个娘乖乖。”夏洪波挺尸一样贴在墙角,也不管风中泥沙愤愤唾骂。“我是来当蒙生啊,不是来当驿卒的。”
“嘿,这话要是让老梁头听去,你今天就睡马厩吧。”一名壮硕蒙生闻言,笑吟吟调侃。
“滚粗~你个贼酋。”夏洪波转头开骂:“要不是找你,老子用挨这顿罚!”
他说着几乎跳起,只是下一秒像泄气的皮球蔫了,再度瘫倒在地上。
“这也能怪我咋地。”壮硕蒙生一脸委屈:“谁想到撒泼尿的功夫,戈壁刮冰雹,要不是我跑的快就回不来了。”
“行了,留着力气吵架不渴吗。”王昭提着三个牛皮水袋,分给夏洪波与那蒙生。不嫌水壶里的怪味,吨吨吨大口豪饮。
“少爷,我错了。”那蒙生接过水袋,低下比王昭高一头的脑袋,粗犷的方脸显出小媳妇姿态。
“你有什么错。”王昭不以为意,谁遇到极端天气不躲,不跑等着被拳头大的冰雹砸死?小冰河的气候简直了
!
前一秒阳光普照,下一秒冻雨冰雹双管齐下。
没有遮风挡雨的地方,弄不好会出人命,若是军队行军中都有可能哗变。
不要小看极端天气,光失温就能让人体力透支,如果不及时唤醒,就醒不过来了。
“还好小哥机警。”夏洪波不失时机的拍马屁。
“滚蛋,你刚才说的我可听见了,一会儿我就告诉梁总旗。”
“别啊,小哥我错了。”夏洪波哭腔求饶。
他们出门拾柴火,离驿站不远,附近有遮蔽的灌木,这才有惊无险。
梁总旗在下冰雹的时候找到王昭等人,举盾护其身侧,在寻到走失的田蒙后,给王昭等人好一顿口吐芬芳。
这是他驿卒生活的第九天,王昭没想到,自己有跟李自成当同行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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