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
王昭的婚宴也在其中行列。
他在自己的婚礼上见到了许多熟人,与田蒙一同到场的荷儿,窦斌和他的妹妹,孙谬留在肃州的小太监满桂,宁登明府上的老管家,一脸凶悍的总捕快唐曼琳,他的西席先生鄂本笃,还有囡囡与她的小伙伴,以及自己的属下及家眷。
拜过天地,王昭又是一番应酬,推杯换盏后,他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屋。
那是他母亲徐氏为他精心布置的婚房,婚房内,李青莲盖着红盖头,王昭缓步走到床榻跟前,小心翼翼掀开。
“夫君。”
李青莲口吐莲花,声音含着一丝软糯。
回应她的是一个酒嗝。
王昭自己都不清楚到底喝了多少。
李青莲慌忙起身,扶住王昭,不让他跌倒。
“你是喝了多少。”
她语气中满是无奈。
就王昭现在醉的一滩烂泥的模样,能走回来已经是奇迹。
实际上王昭一直在保持清晰,他四周天旋地转,生怕用力过猛自己一头栽倒。
每个人醉酒后的反应都不同,王昭就是属于那种知道自己干嘛的人,只是摄入的酒精过多,身体不受思想控制,好比不会滑冰的人穿着冰刀鞋站在溜冰场上。
不是他不想动,实在是实力不允许啊。
王家大院独属于王昭的婚房内,李青莲拿着投好的毛巾,轻轻给王昭擦脸。
外面的宾客来了又走,走了又来,肃州城内数得上号的人物都提着礼物前来祝贺。王家也开出流水席,宴请街坊邻里。
李青莲以为王昭只是走个过场,没想到真的是虎入狼群,等出来时已经满色涨红,双眼迷离。
“你那些兄弟呢,他们怎么没帮你挡酒?”
李青莲不满问道。
“唔……”
王昭的反应明显慢了一拍,脸色通红,酒气上涌,缓慢摇头后缓缓开口。
“他们都喝躺了,特娘的,狭路相逢勇者胜,亮剑的时候,没一个行的。”
看着自己相公的眼睛眯了起来,李青莲无奈摇头,自己男人真喝醉了。
自从认识他起,李青莲还是第一次见王昭失态的样子。
宾客中有很多肃州军官集团的成员,他们与王柏忠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王昭年龄与官职还没到接触他们的地步,但王昭新婚,这些老家伙还是派了人来祝贺。
酒场如战场,战场上不能分高下,酒桌上自是不会放过这机会。
“相公,伸手。”
王昭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喊自己,下意识伸手,很快就被人拉住,清凉的手巾划过手掌心每一寸皮肤。
夜幕降临,热闹的婚宴也进入尾声。
红色的彩带与大红灯笼高高挂起,在若有若无的风中轻轻摇摆,喧哗褪去,王家仆役与丫鬟们收拾流水席上的残羹剩饭。
不知过了多久,王昭意识渐渐恢复,他感到有人在给自己擦拭额头。
“还没睡嘛?”
李青莲正仔细的给王昭擦拭,忽地见王昭苏醒,轻柔道:“你酒喝多了,气味太大,给你擦一擦。”
“渴了。”
王昭眨眨眼,声音中略带调笑。
二世为人,他还是第一次当新郎官。
“那我给你熬点醒酒汤吧。”李青莲没听出王昭的语调,颇为担心的问。
“不碍事的。”
王昭朝新婚燕尔的妻子吐吐舌头,露出笑容,轻声安抚。
他可不想叫新婚妻子成婚第一天就下厨房。
成婚后的王昭可以适当地卸掉自己的一层伪装色,让心灵有一个休息的港湾。
“不行。”
李青莲断然否决,宿醉可不好,不喝上一口暖胃的汤水第二天一早八成要头晕眼花。
她别的本事没有,见识上一点不比王昭差。闯荡江湖多年,见到的听到的,不是王昭能想象。
“我真没事。”
王昭一把握住李青莲的手,柔声细语道:“哪有入洞房第一天新娘子出屋的,这要传出去别人不知道怎么编排我呢。”
“噗嗤!”
李青莲没忍住笑。
“还真别说,你说的挺有道理。”
就在王昭要洋洋得意时,李青莲起身走到四方桌前,拿起上面的酒壶倒入杯中。
“诶,你怎么还给我倒酒。”
王昭话音刚落就换来李青莲的白眼。
她没好气道:“谁说里面是酒。”
“早给你预备好了,醒酒茶,就是要放凉了在喝。”
王昭见李青莲过来,下意识伸手去接茶杯,没想身体仍旧慢了半拍,一把将李青莲手中茶杯碰翻。
杯盏跌落。
李青莲躲闪不急,一盏茶尽数泼洒到她的新娘服上面。
“诶!”
王昭想起接住,可喝的酩酊大醉的他哪还有敏捷的伸手,反而抓住新婚妻子的杨柳细腰。
“还好不是热茶。”
李青莲没发现丈夫的异样,看着一身水渍的新装眼里几乎要溢出无奈。
“你碰翻了我的茶,怎么赔?”
王昭没好气道。
“在给你倒一杯……”
李青莲话没说完,王昭便伸手挽住她的脖颈。
而李青莲瞬间满脸通红。
“你要干嘛。”
她的声音如同蚊子,不仔细辨别根本听不到。
一股幽香传入口鼻,令王昭一个激灵。
眼前的女人,是自己新婚妻子啊。
怕个球!
上!
“别,蜡烛还没吹。”
李青莲的脸,红的能滴出血。
上头的王昭哪里听的进话,此刻他的身体已经交给下半身控制。在酒精的作用下,很快便进入状态。
同一片夜色下,魏钊与王柏忠交谈至深夜,二人达成了互惠合作的方略,魏钊负责明国内新农物的推广销售,当然是除了陕西之外,而王柏忠则以成本价供给给魏忠贤每年数十万顷的新农物。
至于丝绸之路商路的事,双方都没有提及,魏忠贤的势力范围扩展不到陕西地界,而王柏忠也拿京城的魏忠贤没一点办法。
双方合则两利,分则两害。权宜之计下才有通农运粮的计划,实际上是一种妥协。
一场盛大的婚礼下,是大明朝廷的以权谋私。无数利欲熏心者在大明这艘充满窟窿的船上拆东墙补西墙,为的就是沉没时自己能抓住一张木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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