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人,对方难道是那位?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纽克城?”一个跟了赫里斯托多年的亲卫,脸色惊愕地问道。
“别说我不知道了,就算提前收到消息,你觉得我能阻止对方么,或者说谁能阻止?”赫里斯托摇了摇头,随即起身离去。
每月例行的囚犯表演就此结束,人群散去,纽克城也再次恢复如初。争吵声从酒馆内传出,意犹未尽的人们此时正喝着麦酒。
布姆收起黑木法杖,一边清洗着双手,一边聆听着每天那最后一道钟声。至于六花则将饭菜端到木桌上,随手还不忘从次元空间里取出两块白糖糕。
“哥哥,一会吃完饭干什么呀?要不要陪人家出去溜达溜达呀?”六花用牛肉将饭碗堆满,笑着问道。
“也好,这些天估计你也在家里待够了,再不出去估计就又要闯祸了。”布姆点了点头,快速将眼前的食物消灭殆尽。
半个小时后,二人走出了院门,布姆依旧穿着那件灰麻兜帽,而六花却换上了西塞公国特有的披风。
视角再次转到监牢,在赫里斯托走后,这里也彻底宣告了谢幕。二十几个囚犯与那些倒霉鬼的尸体被集中到一起,无数贫民也低头走到了监牢外。
城卫表情古怪地扭过头去,很多佣兵与职业者们直接选择了离开。城东区瞬间变得极为安静,只有那透出鞋底的皮肤,与地面相互摩擦出的声音。
“哥哥,这是怎么回事呀?难道今天是西塞公国的生命节日么?”六花扯了扯布姆的长袍,小声问道。
“不知道,我们也过去看看,既然要在这里生活,那自然要学习基本的常识。”布姆拉了拉兜帽,随即示意六花不要再出声。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近百人围聚于监牢外,没人说话,更没有发出任何响动。布姆与六花站在人群中,放眼望去,所有人皆端着陶土碗或木桶。
刺啦!刺啦!十几个罩着面具的人或手持砍刀,或握着细锯。而那些本该入土为安的尸体,此时则正摆放在长桌上。
脑体被浸泡在清水里,手臂与双腿从关节处分离。肋骨分割成了无数小段,脂肪与肌肉切割为烂泥。
西塞公国的监牢中没有染病者,然而这种所谓的健康背后,却隐藏着一个令人作呕的秘密。
处决贫民很容易,但公国不能没有这些基石,因为他们才是托举权力的手臂。至于这些贫民,则只会为了生存,一次又一次的妥协。
熟练的动作犹如恶魔,麻木的表情堪比雕塑。甚至不少“厨师”,还将一些碎肉悄悄揣进怀里。
他们也有家庭,而家庭里也自然存在着妻子与幼童。与其被活活饿死,倒不如先填饱肚子。
半个小时后,一个巨大的木盆从监牢内被缓缓拉出。六花瞬间脸色一变,好似炸毛的野兽般瞪大双眼。
一股血腥味道蔓延开来,城卫们纷纷选择再次远离,至于更远处的人群,则发出了叹息。
但反观那些贫民,却仿佛见到了最美味的珍馐般,拥挤着奔向木盆。一时间,谩骂与殴打混合成狂风,不但席卷了整个城东区,还染红了天边的云。
在夕阳的掩护下,木盆内的碎肉与骨头被捡拾殆尽。甚至那些内脏,也早已塞进了人们的裤兜里。
布姆此时依旧站在原地,既没有理会那些擦肩而过的贫民,也没有再开口说出一个字。
身旁的六花始终挽着他的手臂,她能觉察到布姆的心情,其现在就仿佛是一捆堆放在烈火边的干柴。
“蜉蝣之卵,魔力之源,猩红的真空甬道,穿透壁障的无数黑斑,以吾之名,攻击法阵!”
低沉的声音悠悠响起,只不过这次却显得极为缓慢。在腹语施法的加持下,布姆发动了平生最强一击,六重攻击法阵。
只见一柄巨型火焰长枪撕裂了天际,在如此威压之下,那些原本正忙碌着的贫民们,纷纷跪倒在地。
铁树骑士赫里斯托站在窗边,眼中流露出了一丝差异。那前几天还犹如草芥的少年,此刻竟然能驱动如此强大的魔力。
“大人,我们要不要...”护卫见此情形,本想说些什么,可却打断。
“我们西塞就是这样,强者才配任性妄为,只要他没打算毁掉纽克城,我是不会出手的。”
赫里斯托转身返回了书房,不再理会城东区的骚乱。或许对于他来说,除了自己的亡妻,早已没有任何值得关心的事情。
天空中的火焰长枪蓄势待发,布姆手里的黑木法杖微微颤动。六花的表情变得十分惊恐,她看见了一张陌生的脸,一张漠视生命的恶魔面具。
双刃再次归于人形,六花一把将布姆抱起,发疯般奔出了城门。而那柄火焰长枪,则因施法者缺失,而瞬间消散。
贫民们纷纷从地上爬起,他们没有放弃手中的“食物”,更没有任何议论。因为今天是每月里的特殊日子,是他们唯一能填饱肚子的日子。
六花此时已近抱着布姆跑出了近千米,不但速度没有丝毫衰减,反倒变得越来越快。她现在的念头只有一个,那就是找个没人的地方安置布姆。
“六花,知道我在没遇到你之前,最喜欢的东西是什么吗。”
“一是能填饱肚子的垃圾,二是那些酸臭的肉汤,如果再有点牛奶的话,就算第二天死了也值得。”
“为什么这个世界上会有人相互蚕食,味道怎么样?应该不错吧。”
“喂!放我下来!没有食物就滚远点!”
布姆从原本的呆滞,逐渐变得愈发狂暴。此时他就犹如一个暴食症发作的恶鬼,抬手用黑木法杖敲打着六花。
某个小树林内,奇妙屋放置完成。六花抱着布姆一头钻了进去,随即一屁股坐在了对方身上。
“哥哥你怎么了?想吃什么?我现在就给你做!”六花皱着眉头,急切地问道。
“我要吃垃圾,我要喝肉汤,我还要牛奶。”布姆不断挣扎着,但却终归不敌六花的蛮横力量。
半个小时后,六花端着一大锅肉汤走到布姆面前。而此时的布姆,则正被麻绳固定在椅子上。
“哥哥,人家不知道你这是怎么啦,不过嘛...啊...”六花抬手将勺子怼进布姆嘴中,表情十分古怪的说道。
这顿饭一直持续到午夜,待六花强行将药丸给布姆服下后,奇妙屋内才恢复了安宁。
六花看着熟睡的布姆,又瞧了瞧冷掉的肉汤,随即轻叹一声,起身走到门外。月光下,两柄短刃伸出皮袖,一双好似野兽般的瞳孔散发出幽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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