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姆与六花虽然现在身处西塞高庭这座不夜城,可二人的生活习惯与每天的作息却从未改变。
天明时苏醒,月上枝头后入眠。规律的生活虽然有些无聊,可却是彼此长久以来养成的秉性。
“元素召唤”的魔力光带依旧不断飘舞,六花在次元空间里小心咀嚼着饭团。对门的克莉丝汀呆望着天空,巷子口外的集市区依旧人声鼎沸。
午夜时分,一场突如其来的演讲在此地降临。西塞铁骑抽出了细剑,原本喧闹的集市区书剑陷入了冰寒深渊。
气候转暖的问题随之而来,犯罪者的数量愈发增多。高庭虽说制度宽松,可这并不代表其就允许混乱肆虐。
“我是谁不用介绍,想必各位早已知晓,今天来到此地,事先没有准备任何公国律令。”
“不过嘛,你们是不是太过分了!偷些肉食蔬菜也就罢了,最近竟然有人胆敢将手伸向了贵族的腰间!”
“我没有时间和你们废话,从今天起,任何偷盗者皆会被关进监牢。至于能否活着出来,请各位自己扪心自问。”
话语简洁但又不失威严,在阐明问题所在的同时,却又不浪费一秒钟的时间。集市区再次恢复如常,只不过城卫的数量翻了两倍。
不少悄悄离去的犯罪者对其噤若寒蝉,如果说大公格里尔斯是一只豺狼的话,那此人便是其身边最凶悍的猎犬。
克洛伊,公国执政官,性格孤僻。其人不苟言笑,在大多数时间里显得难以亲近。可高庭如今井然有序的公国制度,其中却有着他一份功不可没的贡献。
无论人们在何处寻求秩序,他们都只会找到无止境的混乱。混乱永远能够击败秩序,因为它反而更有组织。
但秩序乃成功之道,再多的砂砾也堆砌不出城墙,再多的乌合之众也抵不过纪律严明的西塞铁骑。
克洛伊虽然也是个贵族,但其现在的位置,却并非继承于父亲。西塞与奥古大陆的任何一个公国都不同,而最突出的特色,便是御前会议人员的更迭。
选帝侯,一种维系着西塞公国数千年兴盛的制度,更是始终不可废除的规则。即便是强如格里尔斯这样的后继者,也不敢妄加评论。
这种制度说穿了很简单,西塞大公拥有绝对的权力,可以随意挑选御前会议的储备人选。
但最终谁能走进那间代表着公国至高权力的石屋,却非西塞大公一个人说了算,而是要通过投票的方式裁决。
这种看似严重削弱大公权力的制度,却在无形中保证了每一代御前会议的活力,更使整个公国长盛不衰。
执政官、财务官、司令官、大学士。没人敢说自己一辈子能稳坐其位,更没人可以借此而中饱私囊。
该是谁的,就是谁的,但一切东西都是大公格里尔斯的。这句话虽然说得有些过分,可却是最真实的写照。
因此,各位大臣为了谋求众人对自己的认可,不但每天都要兢兢业业,并且时不时还需提出富有创意的点子。
无论是与众神相关的信仰问题,还是西塞四大主城的发展方向,无论是公国战力的新老更迭,还是支出与收入的微妙平衡。
大公格里尔斯只看成绩,或者说其根本就是个结果论的狂热拥护者。做不好说明无能,西塞的任何损失都要有人承担。
因此克洛伊作为高庭执政官,虽然身处高位数十年,可却从未有过一丝懈怠。正如他当年所说的那般,只要自己活着一天,便要将西塞管理得井然有序。
克洛伊的执政官位置,不是从其祖辈手中继承的,更不会将其传给后辈。这种权力就如同刻着自己名字的宠物犬,无论被何人拐去,它总归能找到回家的方向。
时间回溯到几十年前,那时的西塞大公尚且年幼,但却被迫做到了王位上。而那晚的月光,好似今夜这般皎洁。
吵杂的石屋内挤满了人,而其外等待的仆从,更是数以百计。大贵族们彼此唾沫横飞,努力让自己家族占得一席之位。
旧王的求援公文被丢弃在角落里,没人去仔细揣摩,甚至连看上一眼,都觉得是在浪费时间。
手足无措的格里尔斯被两位老者保护着,若非如此,相信其早已身首异处。其一名为卡麦林,其二则是赫拉克勒斯。
那夜是“选帝候”的最终宣判日,只要还有脑子的人,都清楚西塞执政官的分量。其代表着高庭的第二权力,更是左右整个公国走势的人。
“卡麦林大人,赫拉克勒斯大人,如果他们再这样吵闹,那就都杀掉吧。”年轻的格里尔斯轻声说道。
略显稚嫩的身影在石屋中回荡,众人闻言先是一愣,可随即才发觉自己只不过是参与者。而最终决定的,却是这位刚继任不久的小孩子。
“克洛伊,我今天任命你为西塞执政官,希望你能让我看到一个摆脱众神束缚的全新公国。”
此言一出,两股毁天灭地般的魔力波动冲天而起。众人见此情形,只好躬身施礼,承认了克洛伊的执政官身份。
就此,那跟随了老大公一辈子的执政官正式卸任。而克洛伊的名字,则瞬间传遍了奥古大陆。
二十年,仅仅二十年的时间。克洛伊就令西塞从先前的旧王狗腿,摇身一变,成了能与新王费尔南多叫板的强大公国。
存在了千百年的城墙轰然捣毁,取而代之的则是那驻扎了公国铁骑的“不倒墙”。厚重的城门再未关闭,在克洛伊眼中,那所谓的“秘法集市”,只不过是自己玩剩下的东西。
开放、自由、可又不失绝对的统治力。克洛伊掌权的精髓被体现得淋漓尽致,适才有了今天的西塞高庭。
然而即便如此,克洛伊也未曾建议废除“选帝候”这种制度。因为在其眼中,这种制度才是最睿智的决定,更是西塞未来的唯一出路。
“大人,天色不早了,我们还是回家吧,您也需要休息。”老仆轻声说道。
克洛伊望着那已经泛白的天空,随即点了点头。可马车却驶向了王宫方向,因为今天还有许多事情等待他去处理。
然而克洛伊却轻叹一声,在他心中,“选帝候”这种制度本不该仅限于御前会议的大臣们。
公国掌舵者应该身先士卒,或许格里尔斯是个雄主,但又有谁能保证其子嗣也能如此睿智。
但这些话却也只能在心里想想,克洛伊不是傻子,自然深谙其道。除非西塞到了生死攸关的绝境,否则他是不会挥出这最后一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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