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死了么,也好,反正他也越来越不中用了。”年轻人蹲在炉火前,将记录着布姆与六花的所有纸张燃烧殆尽。
世人不会因蚊子被人拍死而心生怜悯,这个年轻人也自然不会因死掉一个仆从而感到悲伤。
西塞公国就是这样的地方,有能力的人会越活越好,而无能者则只能接受冰冷的现实。
正如那被肃清的贫民区一样,今天清理掉了一些垃圾,明天便会又多出新的废弃物。有人的地方就存在差异,有衣食无忧的贵族,自然就存在食不果腹的倒霉蛋。
“贫民区永远都不会消失,只不过是换了一批人而已,这个道理大公不懂,父亲也不懂”。年轻人笑了笑,随即吹灭了烛火。
第二天清晨,年轻人换上了一件有些破旧的长袍,将自己乔装成了普通人。这样既能掩饰自己的真实身份,又不会埋没了高阶魔法师的地位。
在一众仆从的诡异目光中,他缓缓走出了执政官府邸,并且命令任何人都不许跟随。对于这位小少爷的秉性,仆从们早已见怪不怪。
“大人,少爷今天又乔装外出了,您看是不是...”老管家站在书房内,有些无奈的禀告道。
“无妨,反正他也没几天好日子过了,就让他折腾个够吧,将下一份公文拿来。”执政官克洛伊摇了摇头,随即继续批阅着公文。
因为财务官娜塔莎的突然离去,致使御前会议变得十分吵闹杂乱。直到此刻大家才发现,西塞公国决不可缺少娜塔莎这位财务官。
话分两头,年轻人此时正行走在街道上,虽然其袍子有些破旧,可上面绣着的纹饰却十分刺眼。
那是公国学院的特殊标记,更是只有在达到了高阶魔法师后,才能获得的至高荣誉。因此一路上,虽然不时有人向他投来鄙夷的目光,可却无人胆敢出言嘲弄。
年轻人嘿嘿一笑,这不是他第一次乔装出门,自然对这些事情见怪不怪。甚至他有种很强烈的感觉,自己更喜欢普通人的生活。
最终他驻足在贫民区的废墟外,眼中无悲无喜,只是静静的打量着一切。他去过不止一次贫民区,更知晓那个谷仓里的情况。
然而这却并不能代表他有多么善良,因为他只会“观看”,并不会出手相助。他宛如一个旁观者,努力将人间百态印在脑中。
一抹微笑在脸上浮现,年轻人从储物袋里取出了一个竹篮,缓步走近集市区。他的脚步没有任何停顿,最终站到了六花身旁。
这是二人第一次见面,也是年轻人第一次见到六花的容貌。但他却有种感觉,自己早已与对方成为了朋友。
水灵灵的大眼睛,匀称到极致的身材,长发及腰的乌丝,还有那不断从对方身体上散发出的幽香。
细节不能左右一件事情的成败,但却会在成功时让事情更加完美。这种东西布姆没有,六花也没有。
二人的手触碰到一起,同时抓住了一块上好的外脊肉。肉摊老板苦笑着摇了摇头,随即也不再开口推销。
“行家呀,这可是今天最好的一块牛肉呢,让给我吧。”六花缩回手,笑着向年轻人说道。
年轻人点了点头,伸手随便拿起了另一块牛肉。而六花则心满意足的丢给老板一枚金币,小心将那块牛肉放进竹篮里。
然而片刻钟后,二人的手却再次触碰到了一起,同时又抓向了某颗菠萝。水果摊老板笑了笑,随即目光在二人身上来回游走。
“咦?怎么又是你呀,你今晚也打算煎牛排嘛。”六花直到现在,才有些好奇的打量起了对方。
“是...是啊,听说煎牛排时放些菠萝会更好吃,我母亲告诉我的。”年轻人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这个就让给你了,反正菠萝有得是。”六花说罢本想转身离去,但却被对方出言止住。
“那...那个,我觉得咱们还挺有缘的,要不要一起采购食物呢,我家刚来高庭几天,对这里还不太熟悉。”
年轻人躬身施礼,随即脸上浮现出了十分期待的表情。六花闻言一愣,但却大咧咧的答应了对方。
或许是因为身处高庭内的关系,她的警惕性也直线下降。二人一边采购食材,一边有说有笑的聊着。
期间,六花意外发现对方竟然也是从纽克城来的,并且同布姆一样,都是个野路子出身的魔法师。
在这种相同的境遇下,六花愈发对年轻人感觉亲切。她很少会与陌生人闲聊,因此对人性的狡诈缺少防备。
“对了,六花你吃过白糖糕么,那可是我最喜欢的东西,很好吃的。”年轻人瘫坐在长椅上,轻声问道。
“白糖糕?威廉也喜欢吃白糖糕嘛?看来我们还真是有缘呢,那人家就带你去个好地方吧。”
六花一扫先前的疲惫,瞬间起身向对街的某个商铺走去。片刻钟后,二人一边吃着白糖糕,一边扯着家常。
夕阳逐渐将高庭映红,六花打算回家,而威廉却伸手拉住了她。威廉此刻再难压抑自己的情绪,十分恳切的道出了内心中的爱慕之情。
然而六花的脸色却瞬间冰冷了下来,只见她后退一步,狠狠甩了甩手。这种感觉很奇怪,是六花从未经历过的事情。
只存在于中的桥段真的发生了,然而主角却并非六花心心念念之人,即便对方与布姆有些相像。
魂不守舍的返回到小院,六花今天难得煎糊了牛排,并且还用牛奶泡了一杯特制的茶水。
六花有些好奇的轻磕着桌面,随即起身做到六花身旁。而六花见此情形,却一反常态的跑出房间,好似被踩了尾巴的小猫。
布姆挠挠头,他先是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而后又回想了下自己最近的话语。待确定一切无误后,便也起身走出了房间。
“你这是怎么了,可以和我说说么?”布姆望着对方,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是这样的...人家今天...”六花难得叹了口气,随即将自己与那个年轻人的事情娓娓道出。
布姆的表情先是吃惊,随后又有些古怪,可最终却定格在了冰冷之上。他哀叹一声,随即一把掐住了六花的耳朵。
求饶声瞬间响起,只见六花哭哭唧唧的低下了头,而布姆则靠在墙边,呆呆的望着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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