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错拿金手指之后");
罗美娘越看,就越觉得自家小姑子是个难得的姑娘。
刚来县里时,她便教过张红果读书,那会儿小姑娘窍窍不开,每到拿起书本的时辰,眉毛皱得像小疙瘩一样。
不过知道自己读书笨,张红果并没有自暴自弃,相反小姑娘十分懂得将勤补拙的道理,时不时就把书本带到柜上,去年她拿的是三字经,今年已经换上一本千字文,没客人时她闲来无事就叽里呱啦背上几句。
铺子里的活计并不算轻松,可就是这样,回家之后喂鸡做家务伺弄菜地,张红果手脚俱都十分利落。
由小便可见大,以小姑子的勤劳能干,嫁进任何一户合适的人家,都能过得很好。
真不知道聂太太的眼睛是怎么长的,居然看不上她小姑子,罗美娘私下觉得,聂太太跟瞎子也没什么两样了。
她想着,约莫就是聂恒哪里露出了马脚,被聂太太察觉到了,聂太太最看中儿子,不管不顾立刻就朝她发难了,估计也是打着罗美娘知难而退后,儿子也就没有念想了。
至于聂太太,罗美娘叫了她好几回聂瞎子后便消气了。
主要是罗美娘已经想明白,聂太太去过铺子里,她当时并没有发难,就是给彼此间留了余地,就是她上门时,她话里话外虽然有些阴阳怪气,可提起这个话题时,用词还是颇为隐晦,也代表不想直接跟他们撕破脸。
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张玉寒如今的势头蒸蒸日上,就是为了丈夫和儿子,她也没有必要得罪她。
而哪个母亲不想为孩子找一个十全十美的媳妇。
就是现代,公司招聘时也是看中本科学历多过研究生学历。张家如今的情况,在别人眼里,就是原始背景不入流的那一类人。
可聂太太发现儿子喜欢上她一个不认同的人选,第一反应便是恼怒,第二个反应就是想让对方家人知难而退。
这样的处理方式,罗美娘仍然是不欣赏的。
自打林氏休夫之后,罗美娘和她的关系可谓一日千里。
虽然偶尔也会说些家常闲话,可哪怕北关县风气开放些,关于未婚男女的暧昧情愫,还是有些忌讳的。聂恒看上自家小姑子的事,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罗美娘也没有在林氏跟前露出口风。
不过,林氏为人聪慧,隐约还是察觉了一点罗美娘在为小姑子的亲事烦恼的事。
罗美娘家住的院子和南大街并不远,林氏有时候也爱过来串门,今日林氏便挎着一篮子驴肉火烧就过来了。这是她饭斋中午卖剩下的,生意人就是这样,经常爱带点铺子里的吃食当手信。
这日两人私下说话时,林氏便推荐了她堂兄家的孩子,十五岁,刚在今年县试中考上童生。
林氏抱着妞妞,喝一口罗美娘家的菊花茶,笑:“我这也是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我那堂兄你是知道的,他是我们林氏的族长,这些年也是有他庇护,我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才能不被人欺上门,一家子人品是没有问题的。”
“你家姑娘,我日日都能在铺子里瞧见,真是十分能干的丫头,在铺子里时还经常拿着书本念念叨叨的,自己肯干,又知上进,要不是我们关系这般好,我还真不敢求上门。”
“不瞒你,我堂兄听我提了你们家姑娘之后,还去你们铺子里见过你们小姑子呢,他也觉得小姑娘挺难得的,性子好,整天笑嘻嘻的,娶媳妇就得娶个这样的,以后家里整天都能欢声笑语。他让我过来问问你的意见,说是你们家有什么要求,他都会尽量满足。”
林氏这些话很好地抚慰了罗美娘的郁闷心情,她想着,世上明眼人还是有的,林氏和她堂兄就看到了小姑子的好处。
罗美娘给她倒了一杯茶,思考着这门亲事的好处,林氏族长家的孩子,又是童生,还真是门实在亲事。
罗美娘问侄子的情况,林氏也不藏着掖着,她跟两家都有关系,也犯不着为了堂兄遮遮掩掩的。
再说,做亲就是想着以后能彼此扶持,要是有所隐瞒,以后张红果嫁过去,天长日久的罗美娘总会知道,到时候不仅伤了情分,还会让人觉得自家不实诚呢。
以后就算有好事,别人想着这般人品,想提携你心里都要腻歪。
故而,林氏也说得很仔细:“还是有些懵懂的孩子,读书上颇有些悟性。我堂兄家也殷实,两口子就生了这么一个,他娘几年前就过世了,只有爷俩相依为命,家里有几个铺子,也有几百亩地,略有几个下人伺候着。咱们这边风气开放,我堂兄说了,不拘媳妇有多少嫁妆,要是红果儿成亲之后还想着打点铺子,家里也不会容不下。”
罗美娘想想,道:“听着挺好的,就是这么好的孩子,肯定一家有男百家求,我们家只是乡下出身,齐大非偶,林老爷看上我们什么了?”
林氏好笑道:“还齐大非偶呢,酸成这样,我堂兄家也就是比普通人宽裕些罢了,说不上什么大户人家,孩子能考上童生也是自己上进。他还担心你们家不愿意呢,毕竟张秀才这般年轻就中了秀才,前程不可限量,怕是哪天就一飞冲天考上进士了,他就这么一个妹妹,肯定是想嫁给好人家的。”
“你也跟我说说,你们家小姑子想嫁给什么样的人家,也好让我心里有些底。亲事要是成了当然好,要是不成也没关系,就当咱们闲话家常罢了。”
罗美娘也是被聂太太嫌弃一回,有些怕了,她笑道:“听着是不错,不过小姑子的亲事,也不是我能做得了主的,我还得回去跟我婆婆商量商量。”
又道:“人跟人的情分就是处出来的,林姐姐也知道,我乡下还有一个妯娌,其实打我成亲以来都是这么相处的,但我就是瞧着红果儿更顺眼一下,她为人上进又争气,我心里是拿她当亲妹妹一样看待的,就是她出了门子,我也总要操心几分。”
罗美娘说这些话,就是想让林氏知道她和小姑子的关系非同寻常,这年头在婚事上,女人跟娘家关系好也是一个加分点,起码夫家就不敢小看。
“那我就等好消息了。”林氏笑,其实她当真觉得这门亲事不错。张家虽说乡下出身,可张红果有一对心性过人的哥嫂,以后总有发达的一日,这样的丫头,等到张秀才哪天成了张举人,就是林氏也不好意思开口了,毕竟她堂兄家也有缺陷,没婆婆,姑娘一嫁过去就要操持一家老小的生活,略疼爱闺女的人家,都会犹豫一下。
罗美娘其实也觉得这门亲事不错,林氏离开后,就和婆婆说了这件事,道:“林姐姐能和我开口,他们家肯定是对红果儿十分满意的,也不知道打听了多久。我对红果的心,娘是知道的,也盼着她能嫁得好。我想着,林小童生真是样样合适不过。”
当然要是等到张玉寒更进一步,小姑子到时候也会能嫁上更好的人家。
但就是罗美娘跟林氏说的那句话,齐大非偶,张红果表现出来的资质就是一个普通的乡间少女。
没有过人的美貌,也没有过人的聪慧,如今十三岁,各方面的习惯和价值观基本定型,想要掰正几无可能。
要是嫁给大户人家,罗美娘其实也不知道能怎么教她。她上辈子就是一枚普通白领,这辈子也没过过大户人家的日子,除了女孩子必须要有一技之长,要读书识字,心性要独立,不能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别人之手。
也想不出能和张红果说些什么了。
大户人家虽有种种好处,可嫁过去之后要是水土不服,那好处顷刻就会变成坏处了。
所以说,婚嫁上得要门当户对就是这个原因。都说低娶高嫁,就是林家现在家境看着比张家要好一些,但是张家也不是没有努力的空间,张红果也还读书识字,不会和丈夫一点共同话题都没有。
唐氏是没啥意见的,说实话,由于儿子一年考中童生两年考中秀才,速度实在过人,唐氏即使在村里受到种种吹捧,可到了县里还是有些隐隐的自卑。
如今闺女能说给童生就已经大大出乎她的意料了,而且还是族长家的儿子,家境殷实,嫁过去就有下人伺候,放在以前唐氏哪里敢想。
就算罗德金和高氏,也觉得这门亲事不坏。
婆婆和哥嫂都没意见之后,罗美娘就回复了林氏那边,初步确定之后,**两家以风一般的速度相看着。
自打知道了张红果被少年郎惦记过之后,高氏对每一个进铺子里、年纪相当的男孩子,眼睛都锐利得跟刀似的。
在这种情况下,林小童生去铺子里偷看张红果的事,就从高氏那里传到罗美娘耳边了。
张红果十三岁,按说这个年纪的姑娘,应该是比男孩要早熟几分的,但张红果看着还是十分懵懂,知道家里在为她相看亲事也没啥感觉。
罗美娘毕竟是穿越的,还是挺开明的,也隐约问过小姑子对林小童生的看法,许是见过几回,张红果也终于开窍了,说长得挺好看,说话也斯文,小姑子两个评价都十分正面,说话时还有些微微脸红,罗美娘就知道她对林小童生应该也是满意的。
…………
林小童生和张红果的亲事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已经说好只要张玉寒从府城回来,看过觉得没问题了,林家就到南山村上门提亲。
罗美娘也示意嫂子,聂恒要是再去铺子里,就把这件事漏几句口风出来。
高氏这日回来就和罗美娘道:“聂少爷今日去铺子里一回,刚好见到林小童生出门,我透露了咱们两家将要结亲的事。聂少爷看着有些失魂落魄的。”
高氏说起来还有几分同情,又摇摇头道:“我怕他上门找红果说些什么,一整个下午都把红果拘在灶下呢。”
不过聂恒显然人品还行,知道张红果要结亲后,就没有上门了。
高氏悄声问小姑子:“我看着,他似乎不大对劲,你说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罗美娘想,能出什么问题呢,少年人的感情是最不可靠的,最容易随风而逝的。聂恒要是聪明,就知道他和张红果已经没有任何可能了。
当然他不聪明也没关系,有聂太太那样一个母亲,他总会明白事不可为的道理。
罗美娘从来都没想过聂恒会为小姑子寻死觅活的,一来张红果根本一点都不知道聂恒私下恋慕她的事,既然不知,喜欢一直得不到回应,总会变浅的。
二来聂恒在罗美娘心目中就是一个不温不火的少年,想要把这种事跟他扯上关系还挺难的。
没想到,她却猜错了少年人能为感情所付出的勇气和代价,当然也许也是一个在父母高压下长大的少年,抓住一个反抗机会后,能爆发出来的所有能量。
总归知道内情的人都被吓了个好歹。
这一日刚到傍晚,聂太太就带着人过来敲响了张家大门。
罗美娘惊讶不已,把聂太太让进屋里时,便发现她比半个多月前见到时老了好几岁,神色憔悴,眼下黑青十分明显,身上半旧的棉布夏衫上还有一大块一大块白色的污渍,似乎是被什么东西泼到身上。
闻出那是馊掉的米粥的味道后,罗美娘便皱了皱眉。
任谁看到聂太太这样,都知道是有大事发生。唐氏也被吓了一跳,跟罗美娘两人在灶下泡茶时,还问她聂家是不是惹上什么大事了,比如被人打上门什么的。
罗美娘也想过这个可能,不过,自打郑县令尝到了做青天大老爷的滋味后,这一年半载北关县风气大变,地痞无赖都不敢随意出没了。
因着猜不到何事,又怕把婆婆吓着,聂太太和唐氏打过招呼之后,罗美娘便让婆婆进了里屋。
张家就婆媳两人,就是怠慢客人也没法子。全程,聂太太坐在椅子上,表情就像神游天外一样,隐隐带着悲伤,这对在罗美娘面前总有几分优越感的聂太太来说,十分不可思议。
罗美娘把一杯热茶推到聂太太跟前,道:“家里没啥好东西,太太不要嫌弃。”
聂太太手里捧着热茶,被茶的温度烫得蜷缩了下手掌,不过还是没有松手,似乎要靠茶杯给自己一点勇气,她把茶杯握得很用力,一字一句道:“我今日是上门来提亲的。”
说完这一句之后,似乎解锁了某种束缚一般,聂太太眼泪一滴滴从脸上掉落下来,先是梗咽,接着便是嚎啕大哭:“那孽子,已经绝食几日了……他是死心塌地想要求娶你们家姑娘,我同意了……真是上辈子修回来的冤孽啊!那孩子不想活了啊!”
饶是罗美娘,也被这个消息吓了一跳。她定定神道:“怎么会?”
聂太太肿着两只眼睛,摇头:“从那日他在你们铺子里见过林家少爷之后,他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下人送吃的进去,怎么送过去的怎么拿回来的,我一开始还不敢让他爹知道,后来瞒不住了,他爹拿着条鞭子进去抽了他好几下,他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
“这孩子以前最怕他爹,现在他爹骂什么都没用,我们都被他吓坏了……”
“那是我十月怀胎生出来的孩子,从那么小一点点,养到这么大,我花费了多少心力,刚才我端了粥喂他,他翻个身,粥都泼到我身上,他也不管……我真是受不住了……早知道他这么执拗,我就不会枉做小人说那些话。”聂太太抽泣不停。
“我知道你们家姑娘也是好姑娘,只要你点头答应,我马上就让媒人过来提亲,三礼六聘、八抬大轿都不会少了你们家姑娘的。他爹也同意了。张二郎以前是私塾的学生,和外子有师徒之名,只要你们愿意,我绝不会亏待她的。”
聂太太似乎在进门前就想好了要说什么,没等罗美娘说话,就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罗美娘连句插话的余地都没有。
聂太太确实是很可怜,罗美娘现在做了娘,也挺能感同身受,不过她还是摇头道:“这件事恐怕不行,我家红果已经在相看人家了。”
怕聂太太以为她在拿乔,罗美娘继续道:“太太也别觉得我是骗你,以聂先生对我家相公的恩情,我是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的。跟太太实说,我们两家现在已经相看得差不多了,就等着我相公回来拍板定下亲事。”
聂太太没想到这回把老脸带过来,罗美娘还是一句话就拒绝了。此时她也没了主意,倒是身边的丫鬟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
她突然眼前一亮,抹掉眼泪道:“亲事先不提,你现在能让你家小姑子跟我回家一趟吗,恒儿现在已经存了死志,我和他爹怎么说都没用,我想着,要是见到你们家姑娘,可能他就愿意吃饭了。”
罗美娘怎么可能答应把小姑子牵扯进来,当然因为聂太太先提了亲事,没有直接就说儿子如何如何的,也算是带着尊重和诚意上门,罗美娘也愿意付出同情,只是这份同情却不包括把小姑子牵扯进来。
这件事是没得商量的,她坚持道:“这件事红果从头到尾都不知情,叫她过去也没啥用。再说她已经在相看人家,过去不就是给人口实吗。”
聂太太这几日为了儿子心力交瘁,听到这一句终于爆发了,她冷笑道:“你这话说的,我儿子为她要生要死的,哪里跟她无关了?她就该过去,才知道有人曾经为她连命都不要。一个巴掌拍不响,能勾引得我儿子这样,我就不信她能清白到哪里去!”
倘若聂太太好好说话,罗美娘还是同情她的,可她这幅吵架的架势,罗美娘也冷下脸道:
“这件事是聂少爷自己想不开,跟我家有什么关系。我家铺子里人来人往的客人那么多,红果拢共见了聂少爷也没几面,还不知道能不能记住这个人呢。她和聂少爷一点牵扯都没有,只是因为招了人眼,就惹上了事,我们家还想要到堂上击鼓鸣冤呢。”
“太太管不住儿子,就想赖到我们家红果头上。谁能禁得住这种攀扯?太太硬要红果过去,就请离开吧,我们实在惹不起府上。”
聂太太气得不得了,她觉得罗美娘就是拿捏着她儿子命在弦上,她不得不忍。
不过一会儿功夫,双方已是有些剑拔**张的意思,聂太太咬着唇不说话,过后才道:“你也体谅我做娘的心,要不是恒儿实在不中用,我也不会这样。”
罗美娘见她服软,也道:“我就是体谅太太,才会跟太太说这些话,不然此事与我何干?”
聂太太到底还是个聪明人,听出罗美娘话里有回转之意,便道:“算我求求你,就是你们家姑娘不愿意去,你们家去个人也行,恒儿现在就是恨我不愿意答应这门亲事,要是他知道你们家有人去看他,哪怕是骗他先吃饭呢。我要早知道他爆发出来是这样的性子,我是再不会管他的……”
罗美娘这人,只要聂太太不点火,她便愿意与人和平共处,当然也是看在聂太太还算有分寸,没先到铺子里找红果的份上,要聂太太真是这么干了,罗美娘管聂恒去死。到时候就是聂先生直接找上门,也没用了。
聂太太没把事做绝,罗美娘才愿意帮一把。
见罗美娘愿意出面,聂太太才松一口气,就听她要进屋给闺女喂回奶再过去,聂太太还没说什么,她身边的丫鬟红花忍不住了:“我家少爷都要**,你怎么这么狠心?”
罗美娘也认出了这就是聂家那个喜欢过她相公的丫鬟,冷着脸道:“按说,这件事我是不该出面的。我家小姑子正在跟人议亲,要是让对方知道有人为她寻死觅活的,红果清清白白的一个姑娘,还要不要名声了。我是看在聂先生的份上,不忍心他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才上门,不是我们该做的!”
罗美娘以前还觉得聂恒是一个挺不错的少年,不过现在她要把评价收回来,罗美娘平生最看不上那些用极端手段逼迫父母的人,哪怕她现在对聂太太没啥好感,她也觉得聂恒不该这么干,当真是脑子坏了。
而且那丫鬟说的,不就是绝食吗,这么多人哄着,只要真的昏过去硬喂就是了,怎么样都不算快要**,她闺女一日得吃六顿呢,要是现在没把闺女喂饱,吃不饱后面都要哭好久。
就连个婴儿都知道要吃饱,罗美娘实在看不上聂恒。
不过,看在一个为儿子伤心到了极致的母亲面上,罗美娘还是没把这些心里话说出口,只是直接就进屋,院子里就那么一点大,唐氏其实也听到了只言片语。
她在屋里抱着小孙女绕来绕去,见到罗美娘立刻就想发问。罗美娘这会儿也没打算瞒着婆婆,三言两语就把事情说清楚了。
“这叫什么事啊!”唐氏烦恼得一张脸都皱成菊花了,这个淳朴的乡下老太太从来都没想过,还有人会为自己闺女寻死觅活的。
而且还是县里的大家少爷。
在唐氏眼里,闺女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姑娘,顶多就是性子好一点,被欺负了也不会放心里,心大得不行。哪能勾引得男人为自己要生要死的?
这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唐氏道:“那你要把红果带过去吗?”
当然不可能。罗美娘道:“我去就够了,要是我说不通他,也没办法了。没有为别人的命,就赔上自个人生的道理。”
生命当然是很珍贵的,要是有可能,罗美娘也希望自己能让聂恒清醒过来,要是不行,那就对不起了,他这样的极端,就是**,她也永远不会让小姑子知道一丝半点。
张红果就是那种最普通的乡间姑娘,脑子里只能容得下几件重要的事,每日忙着干活挣钱已经消耗了绝大部分精神,她没有这样的心理承受能力,去担负一条生命的重量。
就是罗美娘现在自己过去,其实也是挺膈应的,倘若没有聂先生对张玉寒的恩情,罗美娘是疯了才会冒着坏了小姑子名声的风险去聂家。可聂先生对张玉寒有启蒙之恩,爱护之情,之前张玉寒没有任何功名前,他们的零食铺子能在县里站稳脚跟,也全赖聂先生帮他们说的一句话。
罗美娘也是不得不去。
差不多已经到了关铺子的时间,罗美娘让唐氏待会别在张红果面前露出蛛丝马迹。
唐氏在大事面前就是个手足无措的老妇人,只能儿媳妇说一句,她点头一句。
罗美娘给闺女喂完奶,还把剩下的挤在碗里,怕来不及回来会饿着闺女,接着换了身衣裳,才上了聂家马车。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5-1723:45:56~2021-05-1823:36: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忆漫10瓶;晨熙麻麻、小星星、小富婆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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