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哨被石鸦叫进了帐篷,外面族人喧闹的声音还在持续。
“你刚刚救了乱发的那种医术是谁告诉你的?”石鸦问。
“不是谁告诉我的,就是我自己觉得这样应该可行。”马哨只能这样说道。
发明这一急救法的海姆立克医生在他重生前几年才去世,这会还没出生呢。
“那就是大灵的启示了。”石鸦随即做出了判断。
……行吧,你说是,那就是吧。
马哨没有反驳,他也没法反驳。
大灵这个概念不像神佛那样具体,它至高无上,但却虚无缥缈,玄之又玄,人格色彩很淡,啥都能归结到它身上,关于它的一切争论都能吵出二律背反。
大灵的人格色彩如果再淡化一点,估计就能变成“大自然”的同义词了,因此对于这种宗教概念,马哨情感上也不怎么抵触,索性便默认吧。
“看来你很适合学习萨满的知识。”石鸦说道,接着一脸严肃地看着马哨,双目炯炯,“孩子,你想成为萨满祭司吗?”
马哨一怔,随即感到犹豫。
他当然想成为萨满,对印第安人来说,这是一个重要的身份,有这一层身份会更容易获得人们的认同。但想成为萨满,却需要学习不少奇奇怪怪的东西,比如各种跳大神的技巧……
“怎么?”
马哨最终还是决定混个萨满的身份,当下便说:“想,我想学萨满。”
石鸦露出笑容:“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学徒了,我会把一个萨满应该具备的知识都教给你。”
自此之后,马哨除了要和断斧学习战斗技巧外,每天还要抽出时间和石鸦学习萨满文化。
不过他的空闲时间反而变多了。
为了让他学习萨满,石鸦从体育老师断斧那里索要了不少课时,而萨满毕竟是脑力方面的学习,马哨总是能很快学习,然后就可以自由活动了。
马哨没有浪费这些空闲的时间,他开始了更普适的体育锻炼。
战斗训练虽然也算体育锻炼,但毕竟是以冷兵器作战为核心,对一般的力量、速度、耐力等基本身体素质并不关注。
断斧也不懂这个,他就知道射箭、扔斧子。
而在马哨眼里,这些基本身体素质比冷兵器使用技巧更有价值,至少更具普适性,在热兵器时代也很有用。
除此之外,在学习萨满文化的过程中,他还萌生了另外一个想法——文字。
阿帕奇语没有文字,一切文化皆是口口相传,文明自然难以发展。
不过作为一个物理老师,马哨对此感到无从下手,他没什么语言学知识,或者可能c语言编程也算?
也许可以尝试把中文搬过来?
“……二十一,二十二,二十三……”马哨一边做俯卧撑,一边思考着关于语言的问题。
就在这时,石鸦从帐篷外进来,看到他的动作,不禁一问:“你在干什么?”
“这是我发明的舞蹈。”马哨发现舞蹈是一个容易被族人接受的概念。
石鸦点了点头,没有再问,而是话锋一转:“有个好消息,一个兄弟氏族即将过来投奔我们。”
“投奔我们?”
“没错。”看得出来,石鸦心情不错,“虽然几个月前我们失去了很多女性族人,但这个兄弟氏族的情况更危急一些,在一场与墨西哥人的冲突中,他们的男人几乎都战死了。”
原来如此。
眼下已经开始入冬,生活逐渐艰辛,没有男人的氏族,很难熬过冬天,必须要投靠他人。眠熊氏族的一干老少爷们,对此当然也是非常乐意。
“我们已经派出一支队伍去接应她们,三天之后,我们就可以见到她们了。”石鸦补充道。
“小哨子,你最好准备一下,在合族仪式上,我会让你为我们远道而来的姐妹们吹一曲口哨……你的口哨如此精湛,她们一定会喜欢你的!”
马哨的音响属性已经在氏族传开,人们动不动就找他吹个曲子,这样盛大场合自然少不了他。
三天后。
一个寒冷但却晴朗的傍晚,在眠熊氏族一众男人的翘首以盼之中,来自西南的兄弟氏族终于抵达营地。
或者应该叫姐妹氏族,马哨远远地望了一眼,觉得除了眠熊氏族去接应的护卫队之外,几乎全是女人,估计有**十个。
这些女人的首领是个三十多岁的女子,她五官还算精致,身材却明显比其她女人强壮。
一些男人忍不住向她看去,但很快就被瞪了回来——这女人的性格却似乎不好相与,目光颇有侵略性,手里还拿着斧子和木盾,胯下骑一匹高头大马。
“这女人是谁?”
人们议论着。
有人解释道:“她是红女,她们酋长的三老婆,她们的男人死光之后,现在由她带领族人。”
印第安部落大多支持一夫多妻,眠熊酋长和石鸦也有两个老婆。不过对小族群而言,三个老婆还是稍微有点多的。
队伍抵达营地,红女翻身下马,呼出一口气,然后微微躬身问候道:“眠熊酋长。”
“欢迎你们,氏族的姐妹。”眠熊酋长带头出来迎接,手持节杖,面带笑容。
简单的问候之后,老酋长一挥手:“准备取火!”
对于所有文明而言,火焰都是神圣的。石器时代的文明更是如此,每逢重要的活动和节日,火焰总是必不可少。
随着酋长的命令,几个身上涂有火焰图案的汉子带着火弓登场。
火弓,是钻木取火的一种工具,形态上就是一把弓,取火时将它的弓弦缠在木棍上,然后通过反复拉拽的动作实现钻木。
这种方法属于钻木取火的改进版,降低了手搓伤的风险,效率也更高。从动作上看,也可以用“锯木取火”来形容。
眼下这几位身涂火纹的汉子就是族里的取火专家,族里使用的火焰都源自他们之手。
他们之间的取火比赛,往往也是重要仪式的开场。
“开始!”
话音刚落,几人便开始比拼着疯狂锯木,转眼就面红耳赤,空气中迅速漫起焦灼的气味。
“呜咯呜咯——”族人们也都兴奋起来,跟着大呼小叫。
可惜这个过程并没有持续多久,仅仅过了半分钟左右,就有一个汉子举起火焰,呐喊着宣告了比赛的胜利。
两秒钟之后,另一个人也完成了取火,但却垂头丧气——胜利永远只属于一人。
酋长接过胜利者的火焰,点燃营地中央的篝火:“让我们开始仪式吧,今夜之后,我们的祖先便会重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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