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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 【演讲结束】
    乔治·布尔何许人也?

    如果不是重名的话,布尔代数的创始人就是这位了,对计算机学科稍有了解便必然听过他的名字。

    不过显然,布尔先生此时还没有取得那么大的成就,出现在这里更是显得颇为另类,毕竟他是个数学家,而且身份有点业余,最近才在学术圈露出些头角。

    在剑桥大学遇到学术名人并不是值得意外的事,和开尔文、焦耳谈笑风生一段时间之后,马哨对此更是早就有所适应。

    但布尔的情况却有些特别,因为说起来,这位大数学家的研究成果和熵有几分联系,或者说和香农有些关系。

    未来香农那篇震古烁今的硕士论文,便建立在布尔代数的基础之上。

    “请说,布尔先生。”马哨说。

    乔治·布尔“这是一个伟大的发现,但我有一个疑问,如果按照后来这条公式的定义,熵的增加似乎并非必然事件?”

    “理论上确实如此。”马哨点头,然后伸手比划了一下,“但只要估算一下就知道,即使只是我手掌里的空气分子——可能有十的十几次方个,其熵减的概率也低到难以想象的地步,近乎不可能。”

    “我们可以设一个概率,叫它n,指肉眼可见的自发熵减的发生概率。”

    马哨在黑板上写下一个字母n,然后继续拿着粉笔说道“这个n会有多小呢?我猜,把粉笔从这边扔到另一边,让它恰好在黑板上写出一句莎士比亚的诗,这件事的概率可能就是n。”

    布尔眉头微皱,似乎是还有些疑惑,但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马哨笑了笑“我大概能猜到你的想法,布尔先生,事实上在这道公式诞生的前后,我的内心也不断涌出各种疑惑,我将其中的很多都记录了下来,不久之后我会将它们公之于众。”

    接下来,又有人提问道“为什么不可以将熵定义为‘能量的可转化程度’,而不是相反?”

    马哨“你有这样的疑问,大概是因为你还没有理解我对熵的进一步解释。如果只是作为研究蒸汽机的一项数据,把熵反过来定义也无妨,但显然,熵不会局限在蒸汽机领域,甚至不会局限在热力学、物理学之中……”

    台下上百个人举着手,问题还有很多。

    不过马哨没有这么多时间。

    事实上他已经额外占用了会议的大量时间,接下来的几位演讲者已经在排队了。

    队伍倒是并没有继续延长,因为显而易见,再排下去就要等到天黑了。

    “最后一个问题。”马哨随便指了一个人。

    “熵的概念有些晦涩,但不得不说,您是一位杰出的讲师,我想我已经理解了这个词的含义。”提问者谨慎地说。

    停顿了一下,他继续道“熵的定律,或者叫‘热力学第二定律’……它似乎揭示了一种毁灭的结局——我们的世界将最终演化至熵最大、最混乱的状态,走向寂灭?”

    人们纷纷响应这个提问。

    “是啊,这也是我想说的问题,这条定律太可怕了!”

    “我宁愿相信这条定律是假的。”

    “唉,混乱,这就是宇宙的结局吗……”人们悲观着。

    马哨微微一笑“各位还记得我说过的,‘熵’这个词在阿帕奇语中的含义吗——原劫?”

    “我们必须承认,这条定律揭示了一些不幸的、令人悲观的真相。”他在讲台上踱步,缓缓说道,“第一定律告诉我们,你永远赢不了宇宙,而第二定律则似乎告诉我们,你甚至不能打成平手。”

    “但事情也并非那么绝对,毕竟我也说过,熵减在理论上也是有可能发生的,甚至整个宇宙的逆转也并非毫无可能。”

    “宇宙的……逆转?”

    马哨“是的,我认为‘逆转’这个词很恰当,因为熵似乎也指明了时间的方向,它就像是时间的箭头,昭示了不可逆的次序。”

    “事实上,我认真考虑过宇宙的逆转或者说重组、回归,并且得到了一些数学上的结果。不过如果展开讲的话,会议的其他演讲者恐怕就没有时间了。”

    听众热议不已。

    熵似乎可以揭示整个宇宙的命运,而且已经有了数学结果?

    毫无疑问,现在没有谁想听其他人的演讲了,人们甚至觉得马哨的演讲才刚开始。

    马哨却没有继续说下去“抱歉各位,我想我已经占用了太多的会议时间。如果谁还有问题与我探讨,我们可以在会议之外进行。”

    他看向乔治·布尔,给了一个暗示的眼神。

    布尔作为十九世纪最重要的数学家之一,自然是值得打一番交道。

    “或者等我的书籍出版,所有我能解答的问题都将在书中阐述。”马哨最后说道,“感谢大家听完我的冗长演讲。”

    “啪啪啪——”两秒钟之后,意犹未尽的听众送来一阵掌声。

    马哨松了一口气,坐回到开尔文和焦耳身边,随口问道“你们感觉怎么样?”

    “好极了!”汤姆森笑道,“你简直是天生的讲师和演说家。”

    焦耳也道“没错,我相信这里的所有人都被你说服了。”

    马哨笑了笑,没说什么。

    然后,汤姆森和焦耳的笑容却收敛起来,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安静和尴尬。

    马哨也感受到了这种尴尬,兀自喝着水。

    直到大概半分钟之后,汤姆森才打破了这种尴尬,开口道“所有的这些都是你早已解决的问题,包括和我们讨论的那些……对吗?”

    马哨作为一个未来的物理老师,在和汤姆森、焦耳往来的过程中,难免要装糊涂,装模作样地讨论一些他明知道答案的问题。

    伪装总会有破绽,偶尔说漏嘴在所难免。

    只是一直以来,汤姆森和焦耳都没有过多注意,并没有意识到马哨在装糊涂。

    直到这场演讲,随着马哨不断抛出重磅内容,当众表演了一番开天辟地的绝活,两位敏锐的科学家终于回想起马哨之前那些装糊涂的举措,意识到了不对劲。

    这个远道而来的印第安人,早就凭借一己之力,构建起了一座近乎完善的热力学大厦。

    马哨沉默了两秒钟,决定说一些实话“的确,有些问题是我已经解决的……坦白说,我需要你们的帮助,否则你们可以想象,英国的期刊不会接受一个野蛮人的投稿。”

    “热力学温标的论文其实是你早就写好的?”汤姆森深吸一口气,又问。

    马哨“嗯……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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