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这可真是你让我背着你下山的,我可真没要占你便宜的意思。”
山路崎岖,一男背着一女却是步履矫健。
张大彪是真怕了,怕龙小姐下山以后再给自己整一出。
所以这一路他都在不停的确定这件事,龙小姐本来就心慌慌的厉害,又被他不停说不停说的,那心怎么可能不乱?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张大彪这小子既然那么害怕自己“秋后算账”,本质上还是很好的嘛!
对于除了自己老公之外的人,她还是很大度的。
而这个时候二人也到了山脚下,龙小姐轻轻拍了拍张大彪的肩膀,“行了,刚才发生的事情以后就烂肚子里吧!”
张大彪哭笑不得,就好似刚才真发生了什么一样,不过龙大小姐这样说,他当然是一百个愿意。
虽然是谣言,可老话说的好,人言可畏不是?
在说了,村里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的不就是喜欢听这些乱七八糟的花边绯闻吗?
他张大彪好歹也算的上是个名人,这是没的传,但凡有点风声,估计用不了一天就会闹的人尽皆知。
他跟秦澜澜搞对象这件事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回到办公室,龙小姐就将这次负责的工头叫了过来,“老王啊,这里可就交给你了,大彪是我兄弟,这活儿要是办不利索,以后我龙家地产的门,您起早别进!”
老王虽然叫老王,但张大彪敢确定,这老王绝对不住隔壁。
当然了,这也说不好,兴许人家龙小姐喜欢这种头上没有三根毛的中年老大叔呢?
不然,就沈跃那样的,又怎么能把这碗软饭吃的口口香甜?
心里这样腹诽着,老王那头点的就跟拨浪鼓一样,“龙总放心,如果不能令大彪兄弟满意,今年的工程款我就不要了。”
“行,你敢这样说就行。”龙小姐微微一笑,充分展示出了一个大老板应该有的痛快,拍拍张大彪的肩膀,“大彪啊,嫂子先回去了,不过以后可得注意点,那种地方敲骨吸髓,能少去……能不去,尽量不要再去了,知道吗?你现在还年轻,等以后就懂了!”
看着她那一脸关心备至的样子,张大彪真的不知自己该哭还是该笑,但也没办法,谁让自己这个锅背瓷实了呢?
“嫂子您放心吧,我发誓,以后再也不去那种地方了!”张大彪强忍着心里那口无名火,暗暗又加了一句,“我要是再去,沈跃生儿子没屁……”
龙小姐投给他一个来自老嫂如母一般的欣慰笑容,又叮嘱几句便要转身离开,而这个时候张大彪却把李婶大集上买的乡下野茶拿了出来给她捎带上。
顺便又换来了一个老嫂如母一般的微笑,“懂事!”
张大彪尴尬的不行,目送龙小姐上了那台奥迪车。
“王哥,这里的活儿可就麻烦您了。”张大彪赶紧掏出香烟给老王递上一根。
退一万步,人家也是给他干活儿来的,客气点没坏处,“那个啥,到时候有什么要求需要我们配合的你尽管说。”
老王憨憨一笑,“老弟客气了,您放心吧,这活儿我们肯定帮你办漂亮。”
张大彪满意的点点头,心说这老王看着还是很实在的,俩人又聊了几句,张大彪便骑上心爱的电三轮去了猪舍那边。
此时韩荣贵正叼着烟卷在那推砖头,见张大彪来了倒是也没停下手里的活儿。
“荣贵叔!”张大彪远远的喊了一嗓子。
韩荣贵微微抬起胳膊,噌噌额头上淌落下来的汗珠,呲牙笑道“大彪啊,这么热的天不在办公室里猫着,怎么有空过来了?放心吧,最多再有两天肯定完工。”
每每见到张大彪,韩荣贵心里便是一阵感慨。
为啥?
也不为啥。
就说几个月之前吧,李长生带着张大彪去他们村收鱼,那个时候这大彪子不显山不漏水的,瞧瞧现在,啧啧,说多了都是眼泪。
那么多工人,好几台车,看看现在猪舍都起来了,还听说把整座山都给包下来了。
就他每天回家的那条路都是人家出钱修的,当然还在修缮中……可问题是人家修了啊!
再看看他韩荣贵,当了一辈子工头,一大把年纪了,有啥?
能有啥?
说多了都是眼泪。
“害,您说的我好似天天窝办公室里啥也不干似的。”张大彪走上前,伸手就去搬砖。
“别动别动,埋汰……哎呀,彪子啊,你看也不带个手套,弄破了手咋整!”
韩荣贵有些不忍心,当然,这绝对不是捧臭脚啊,纯粹就是觉得人家是主家,出了钱就不可能帮他们干活。
毕竟这些年也没遇上过一次。
不过张大彪还真就干了,没一会儿俩人就把一推车卸完,张大彪呲呲牙翻开手笑道“您瞧,我这手上的茧子不比您少。”
“嗨,你啊你!”韩荣贵哭笑不得,倒是自己枉做小人了。
毕竟人家能在短时间闯出这么一大份家业,怎么可能啥活儿都不干?
“这边的活儿忙完了,还有别的活儿不?”张大彪问道。
闻言,韩荣贵不由一乐,“咋的?还有活儿不成?叔给你交个底吧,现在这活儿是一年比一年少,要不然就是有长生那面子,我也不能带人来给你盖猪舍!”
这话倒是实在,可问题是你太实在了真的好吗?
张大彪尴尬的不行,只是一个劲儿的点头。
人家那可是给人盖房子的老匠人,今天却来给猪盖房子,不到迫不得已,谁愿意干这活儿?
啥叫匠人,那也是有精神信仰的。
奈何奈何,现在风气变了。
啥样的人家盖房子?那些家里有的住的肯定不会吃饱撑的盖房玩。
老房翻盖是有,不过在这个年人均gdp不足五千的穷镇子,却不多,毕竟盖一栋房子很有可能就是一代人的全部积蓄。
不都是为了那个儿么!
要不是给儿子娶个媳妇,哪有人会砸锅卖铁去盖房?
只是现在娶媳妇跟以前大不一样,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家里有房变成了城里有楼!
房子不被媳妇看重了,盖房子的人自然也就少了,盖房子的人少了,他们这些老一代的工匠饭碗自然就端不稳了。
曾经那是大工带小工,想学垒墙那是要行师徒礼的,可现在呢?别说不要师徒礼,就是那些老工匠都在想着怎么改行。
说一千道一万,这行早晚会泯灭在悠长的历史长河之里。
“我都想好了,等盖完你这的猪舍,再没活儿就拆伙,我去投奔儿子去,我跟你婶到那边给孩子看孩子。”韩荣贵道。
“那要是有活儿呢?”张大彪道。
“有活儿就再干几个,啥时候没活儿了就拆伙,彪子啊,这一行是真不行了,就说今年开春到现在,统共没起十栋房,往常二三十栋就跟玩一样。”
“那行,您盖完猪舍哪儿也别去了,直接把队伍拉我公司去,我打算在那起个楼。”张大彪道。
其实这件事早就跟刘雨婷说过,只是这些日子太忙,忙来忙去就给忙忘了。
不过今天龙大小姐一提,张大彪的心思便又活络起来。
车间都盖好了,总不能还守着那活动房子办公吧?
“起楼?”闻言,韩荣贵眼前顿时一亮,“来来来,跟我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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