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辽不是蠢人,相反的他还很聪明,要不然怎么能三易其主还得以善终。
是以听到张绣肆无忌惮的辱骂,立刻就明白了对方打的是什么主意。
只是,明白了是一回事,具体怎么处理,又是另一回事。
就愣神的这一会儿功夫,就听城下神威军士卒齐刷刷高呼:
三姓家奴,缩头乌龟!
三姓家奴,缩头乌龟!
三姓家奴,缩头乌龟!
……
声音震天,张辽脸上瞬间变成猪肝色。
皱眉思索了一下,扭头看向左右:“传令,击鼓!”
却是张辽打算以击鼓声来压制那冲破云霄的辱骂声音。
很快,击鼓声音响起,神威军辱骂声音明显被压制了不少,陈锐回头挥手,叫神威军暂停一会儿。
城墙之上,张辽微微松了一口气,却仍旧不敢放松,又叫来几个士卒,吩咐下去,隔一段时间换人,不间断的击鼓。
如意算盘打的响,然而,张辽终究是不知道,实际上,神威军第一声辱骂响起,那声音就传入彭城皇宫之中。
未央殿里,吕布面沉如水,额前青筋跳动,压抑不住的怒火。
那耳畔传来的阵阵辱骂声,就仿佛刀子一般刮剥着他的心。
尤其那三姓家奴之说,简直无稽之谈,他当年拜国相董卓为父,不说忠孝无双,最起码该有的礼义廉耻却也未曾少过。
哪曾想,国相被陈子渊杀,自己在长安和李儒郭汜争权,对方争他不过,便开始出言污蔑,称呼董卓为他所杀。
如此,三姓家奴便莫名其妙的传了出去。
说起来这里毕竟是现实世界,不像历史那样,吕布还真应该委屈一下,毕竟,成了背锅侠。
又听道城外辱骂声音更大,吕布更加怒极,立刻叫来太监:“取我铠甲大戟来,朕倒要看看,他陈子渊有何能耐,敢这般挑衅于我。”
吕布素来狠厉,当初董卓的毛病他基本学全了,因此,宫中太监宫女,无不骇于吕布威严,因此,听了吕布命令,立刻跑去准备。
很快,披甲提戟,吕布满脸凶相,怒气冲冲便朝宫外行去。
然而,才行至宫门口,就被匆匆而来的陈宫拦住。
“陛下打算出城迎敌?”
陈宫一见吕布模样,心里直呼庆幸,还好赶上了,否则看吕布这样,明显是要出城杀敌了。那神威军喊的热火朝天,他自然也是听到了。
张辽都能看出来的战术,又怎么能瞒得过他,实际上,他就是怕吕布冲动,主动出城迎敌,遂了敌人的愿意,这才在听到敌人动静的第一时间就往皇宫跑来,果然,还好赶上了。
一见陈宫,吕布眉头忍不住皱了一下,然后才答道:“自然是要出城迎敌,神威军如此辱骂于我,岂不是欺我方天画戟不利呼?”
“陛下~”
陈宫高呼一声跪倒在吕布面前。
“陛下,此不过敌人之计谋,为的就是逼陛下出城迎敌,陛下切不可着了敌人的道啊!”
“嗯?”
吕布眉头依旧簇在一起:“公台此话何意?”
陈宫心中暗自肺腑,这般明显的计谋,他又说到这一步了,吕布竟然还想不明白?
不过想到这,又油然而生出一种自得感。
曹孟德麾下谋士众多,其中比他智计还要突出的不在少数,相比之下,他显得格外平庸,来到这吕布帐下,以他的智计都能得到这般重用,现在,陈宫只感觉自己当初果然没有投靠错主人。
将心中那自得快感压下,陈宫向吕布解释道:“神威军不足十万,而陛下却统领十万并州大军驻守彭城,那陈子渊攻广威尚攻不过,更何况彭城呼?”
深吸一口气,陈宫继续说:“陈子渊自知攻城无望,便这般辱骂激怒陛下,想着陛下主动率兵出城,便在城外战役。”
陈宫说到这儿,又迟疑了一下,却如何也想不通哪里不对劲。
却是吕布,听了陈宫的话,忽的冷笑起来。
“公台的意思,那陈子渊想法,只要守城,他便攻不下,相反我若率兵出城,他便能打得过我了?”
听了吕布不满的话,陈宫却是倏然惊醒:“对啊,就算是出城迎敌,吕布麾下十万并州军,二万西凉铁骑,十二万大军他陈子渊又有什么底气,能打得过吕布统帅的军队呢?”
“为什么?”
陈宫眉头紧紧皱了起来,想了好久,直到吕布不耐烦的时候,才想道:“宫以为,陈子渊认为,若陛下继续守城,他便没有一点儿机会,可是若陛下出城迎敌,那尚有一线机会。”
陈宫说着,继续看向吕布:“陛下,如今我等守城。陛下只需借助守城之利,不过月余,神威军必然因为粮草短缺被迫撤离,届时我等自然可不战而胜。”
陈宫说的起劲,却敏锐注意到气氛有点不对,抬头看去,却发现吕布黑着脸,目光不善的瞪着他。
头皮一麻,陈宫低头不敢再言语。
吕布满意点点头,然后冷笑:“依公台的意思,就要朕做那个缩头乌龟?”
“这……”
陈宫有心说一句,当皇帝嘛,缩头乌龟又咋样,不丢人不是吗?
然而,他眼前的人不是旁人,如果是刘备,那说不定就接受了,只可惜,他眼前的是天下第一高手,是个高傲自大,目空一切的莽夫。
见陈宫不敢搭话,吕布摇头道:“朕当年行走天下,便是敌军十倍之于我等,朕亦不曾做过缩头乌龟,为将者,若连迎敌都不敢,那便卸甲归田,也别做将军了。”
“陛下……”
陈宫还待说什么,就被吕布挥手打断:“不过公台尽管放心,你既然已经和朕讲明白情况,那朕自然不会冲动行事,也就是去城墙上看看罢了。”
陈宫眼神怀疑,吕布真只是去城墙上看看?
想了想,陈宫继续道:“那微臣随陛下一起过去。”
“好!”
吕布淡淡的瞥了陈宫一眼,然后,一马当先走在前边,朝西城墙方向行去。
陈宫叹口气,快步跟了过去。
彭城西边,现在的情况有点怪,那张辽部每次停止击鼓,神威军便大声辱骂,张辽部继续击鼓,神威军便三三两两站在一起,有说有笑。
……
神威军阵前,张绣赵云陈锐三人围坐一团。
抬头看看逐渐西斜的太阳,张绣忍不住挠头:“将军,我等就在城外这般辱骂,那吕布能听得见?或者就算是听见了,吕布身边也有谋士,还能轻易出城与我等对战的?”
陈锐哑然,看向张绣:“佑维当初也和吕布在一军中带过,还能不知道那吕布的性格吗?”
“我等这般辱骂于他,以我对吕布此人的了解,吕布忍不过三五天。”
陈锐正说着,忽然听赵云道:“将军将军,城墙上新来的那人是不是就是吕布?”
“哪呢哪呢?”
听到赵云的话,陈锐立刻朝城墙上看去,然后,便果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陈锐嘿嘿一笑,对神威军挥了挥手。
神威军顿时心领神会:
三姓家奴吕奉先,缩头乌龟假皇帝!
三姓家奴吕奉先,缩头乌龟假皇帝!
人中吕布,马中赤兔,方天画戟,专捅义父!
人中吕布,马中赤兔,方天画戟,专捅义父!
人中吕布,马中赤兔,方天画戟,专捅义父!
骂人的话说了个遍,陈锐叫神威军众人停下,然后才看向城墙之上。
“许久不见,温侯可还喜欢本侯替阁下准备的见面礼?”
吕布脸上又是一黑,还没说话旁边那太监模样反倒先开口了。
“大胆儿,尔等是何人?见陛下不仅不拜还敢口出狂言?”
尖细的嗓门儿叫人心生厌恶,陈锐淡淡瞥了那人一眼,随后,光速张弓搭箭,瞄准那太监射了出去。
而吕布眉头一挑,挥舞方天画戟将弓箭打下,再看那太监,早已经吓得两股战战。
罢了,吕布才冷笑:“冠军侯堂堂侯爷,威震羌胡,怎么落得对一个太监下手的地步?”
陈锐淡道:“温侯也是堂堂侯爷,却连身边人都不会**的?你我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他插嘴了?”
陈锐说着,又故作才想起来拍拍额头:“说来我却忘了,温侯向来不怎么会用人了,陈宫之流都能做你麾下顶级谋士。”
“你!”
吕布横眉冷竖,刚准备说什么,却又沉默,冷笑看着陈锐:“我知你打算激怒我,叫我率兵出城与你战,你不用奢望了,朕如今贵为天子,是不会出城和你作战了。”
“哦?”
陈锐惊讶的看向吕布:“看样子温侯做了伪帝智商提高了啊。”
说着,陈锐又嘿嘿笑了起来:“神威军,叫温侯见见我们的热情!”
三姓家奴,缩头乌龟!
~
神威军喊着,而陈锐却仔细的打量着那吕布反应。
不过,让他遗憾了,那吕布竟然好像真的城府颇深一般,面无表情站在城墙上。
直到呆了一会儿,吕布转身离去,陈锐心下难免失望。
“奇了,难不成这吕布当了几个月皇帝,真改了性子,变得有城府了?”
陈锐心里不愿意相信,如果吕布真变得颇具城府,那此计岂不是没有可能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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