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到天雄军营地的众人,白天所见所闻仍然不能心情平复,杨廷麟安排的接风酒席上都是对神兵的评头论足,刘宇亮,杨嗣昌,卢象升,孙传庭,曹化淳,高启潜一桌上都在听卢象升说神兵的要求,天津看来无论如何他们要得到,而朝廷得到的太多,几年几万新军的编练,装备稍次于神兵,吃喝等全部由神兵包了,每年还上交十万两银子,远超天津的赋税,听神兵讲是要在那造大海船,即为我大明开疆拓土,也为朝廷解决财政困境,以卢象升来看,既然神兵来了,那就需要一个落脚地方,临清也好山东也好都不是合适,天津知府已然被皇帝斩了,看来那边肯定损毁严重,不如就租给神兵,让他们去出工出力重建,朝廷坐地收钱,二十年后收回,各方面看都值得,若是不给,则神兵到哪儿都是一定要占地盘的,若是其他地方不能妥善处置,一个擦枪走火,岂不是又创下弥天大祸,倒不如顺水推舟,即可拱卫京畿,又可以让大家从中效法后世良政,保我大明万年。
刘宇亮杨嗣昌听了都在思考,孙传庭则是只听不说,曹化淳高启潜借口内官不得干政,所以只有两个内阁大学士在交头接耳,时不时问卢象升曹化淳两句,刘宇亮觉得行,杨嗣昌也觉都行,以前自己提出和建奴议款,那是实力悬殊财政不济不得已而为之,现在既然有救命桃草在,还议什么和?于是下决心写奏折,上表请皇上定夺,他们不知道的是,此刻崇祯皇帝正在大发雷霆。
英国公回来了,带来了神兵几天内将到达天津的消息,这让崇祯感到无比的意外,没有诏旨,就是没经过他这个大明最高领导得同意,这些外来者就要占据天津,你什么地方不好占,偏要来朕的卧榻之侧?当着几个内阁大学士的面,崇祯真的下不来台,混账东西,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卢象升,曹化淳,还有你张之极,你可是与国同休的勋贵世家,这点事情都不明白,你让朕怎么向百官解释?怎么对得起列祖列宗,怎么向天下臣民交代?难道说被外来人胁迫,不得已割让京畿之地?那还不如拿根绳子把朕吊死算了,这皇帝的脸面,朝廷的脸面还要不要?
跪在地上的大学士薛国观,程国祥那叫一个苦,皇帝发火见得多了,可您不能每次发火都气往我们这些行将入土的老骨头身上撒啊,这都跪了半个时辰了,双腿早没知觉了,还没完没了,景德镇的官窑,被你砸了一批又一批,这可都是上好的官窑瓷器,看来又得定制一批了,英国公没事,他见皇帝免跪,人又年轻,见您发火才勉强跪地,我们实在熬不起啊,再这样跪下去,您没上吊,我们先去了。
王承恩见皇帝火发得差不多了,低眉顺眼的又递上了一杯热茶,顺势抚摸皇帝后背,为他顺顺气,崇祯终于感觉到发火发累了,喝口茶润润嗓子,挥了挥手,“你们都起来吧”几个跪着的大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皇上啊,我们能起得来吗?我现在连地上的腿到底是不是自己的都感觉不到了,几个机灵的太监赶忙过来搀扶,才勉强把两个老头扶到座位上,这地方没法待啊,得找个由头告老回乡,省的在这里跪死,程国祥内心真得萌发出了挂冠回乡的念头,打败仗要跪受折磨,这打胜仗也要跪受折磨,这把老骨头经不起折腾了,再不走,恐怕活不到明年了。
英国公也假装站不起来由太监搀扶着落座,两个老头知道他是装的,谁让他天生比所有人高一截呢,人家再怎么作都是朝廷柱石,你看他说话连气都不喘,只有我们两个老不死的倒霉,不知道上辈子造的什么孽,摊上了这么个倒霉催的主,好事坏事都得跟着受罪,这天降神兵也是,好端端的在那对付建奴不是很好吗,你想为大明练兵我们不反对啊,干嘛这么着急赶着来触霉头?天津的事我们不在商议着吗,这大过年的,你们不能安生些,好好在外乐呵乐呵不好?如今可好,难得过个舒心年看来又要泡汤了,哎,折寿啊。
“张之极,朕来问你,我大明举全国之力勤王,对付那外来人可有胜算?”
张之极一听,知道皇帝气头过去了,本来还打算被罚俸降职什么的,他早就准备好了,一旦皇帝将他开革,他就立马去天津找神兵报到,不就几年吗,到时老子无敌军队在手,青史留名根本不在话下,他是听说海外还有大片土地,再不济去海外说不定能为子孙建个国什么的,比在这里面对一群朝廷酒囊饭袋好太多,曹化淳这老小子为什么不回来?不就是心动了吗,大明要是还靠这些啥也不是的腐朽治理,早晚被流寇建奴灭了,呸,这话可不能在皇帝面前漏嘴了,“皇上,臣听卢象升他们说过,朝廷经制大军估计不是对手,两次大战,建奴近两万人覆灭,这天降~~·外来人竟没死一个,武器装备非我朝可以抵挡,臣是亲眼见过他们杀敌的,光那霹雳般的震响就不是常人能承受的,一炮过去那就是一个大火塘,建奴尸首飞起丈余,可见其威力巨大,若是朝廷一味用强,恐怕反而激起大事啊”张之极是豁出去了,反正这英国公不做,他还有儿子世泽,大不了让儿子早点继承,崇祯火头过去了,知道这英国公不会欺君,沉默了一会,“国家养兵千日,真到用时却百无一用,这叫朕如何面对列祖列宗?难道就让外来人直捣京畿,威胁朕躬?”
两个大学士总算缓过气来,听皇上的意思,并非不可接受,只是这面子上过不去而已,虽然它们对天降神兵两眼一抹黑,可忍不住他们天生的察言观色本领,次辅薛国观道“租借天津一带臣看亦无不可,天津数历战火,几成废墟,让这些外来人帮我大明重建城池,可省却朝廷大笔银两,只是这天津府治~~”这老狐狸,火烧眉毛还惦记着安排官员,崇祯真是哭笑不得,只得看向一旁等待处分的英国公,张之极早就想好了说词“天津往年赋税不过万两,如今又饱经建奴蹂躏,几年收不上银子,况建奴新败,恐卷土重来,有神兵拱卫京畿则无忧,每年十万两银子租金,就近编练新军,几年后皇上手中自然多了一支天下无敌之军,到时中兴大明,开疆拓土,皇上必然胜过那秦皇汉武,就是太祖成祖也不遑多让啊,况那神兵无意中原,意在海外,与我大明并无冲突,皇上大可乐见其成”
话说的对,是这个理。可现在老子下不了台啊,率土之滨莫非王土,天下哪有未经老子同意就占了地盘的?这满朝文武亏了都在休沐,要是知道外来人占了天津,岂不是要沸反盈天,最后搞得老子里外不是人,无事都要惹一身腥,你们得想个法子让老子下台阶啊。
张之极知道皇帝需要面子上过得去,已经想好了对策,“皇上不如速派大臣前去与那外来人协议,外来人不似我朝官员,其办事果决,但心向大明,绝无大逆不道,不如乘御史休沐早早议下条款,也好堵那悠悠之口,万不可再起战端,等的几年,大明掌握后世精良器械,还怕谁来?同时皇上下诏书,诏见外来之人进京陛见,也可重现太祖成祖当年万国来朝盛世,天下岂不齐颂皇上洪德?望皇上早做定夺”什么都穿就马屁不穿,张之极话音刚落,两个大学士也开始高呼皇上万岁,大明中兴就在此刻,真是会挑时候。
崇祯内心是知道的,就凭人家不到两千人斩杀两万建奴,实力恐怖,大明那些酒囊饭袋连见到建奴都躲,还能直面神兵?不过就是心里过不去这个坎,要是真的举全国之力围剿外来人,第一个反对的就是内阁及户部,没银子啊,哪次剿匪哪次勤王不是掏空了家底,还只败不赢,再和神兵交恶,只怕这大明江山真的不保。你英国公是想去联系神兵吧,狗日的奴才曹化淳不敢回来,只怕也生了依附之心,老子偏不遂你心愿,你英国公世家不忠于大明还想改换门庭?做梦!
“朕知道那外来人并无异心,即来我大明即为朕之子民,本就有心安置京畿一带,只是其太过仓促,未奉诏擅自行动,着锦衣卫使骆养性即刻前去传旨,诏其陛见,若不从则就地剿灭”崇祯也不啰嗦,马上吩咐内阁拟旨,至于这圣旨的内容则让几个老头绞尽了脑汁,用了一个时辰和皇帝商量来商量去才写好了几道圣旨,一一封好,又召见了骆养性耳提面命,英国公本来想好了毛遂自荐去当这个钦差,没想到让骆养性给顶了,看来皇帝是不放心自己,不过也不怕。等那神兵到得天津。老子随便找个借口都得去,在这里早晚窝囊死,有机会的话最好能带上世泽几个孩子一起去,省得让他们游手好闲惹是生非。
当下一头雾水的骆养性点齐百余锦衣卫,快马加鞭直奔临清,他也想亲眼看看传说中的神兵究竟什么样子,皇帝的耳提面命让他感到无所适从,到底是让他去干嘛都含糊其辞,既然皇上让他去,那就得去,至于什么内容就管不着那么多了,反正天塌下来有皇上首辅他们顶着,自己不过是个跑腿的。
杜勋回到京城这几天可发了,带来的稀奇物件人人稀罕,除了孝敬几位大太监,剩下的卖了几千两银子,自打净身入宫就没用自己双手赚过这么多钱,当然朝廷官员的孝敬有很多,可那是白送,和自己经营赚钱是两码事,尤其看到平日交浅的几个太监也满脸堆笑,前来问询的时候,他心里别提多美了,你们也有求老子的时候啊,以前横竖不对眼,如今也知道套近乎了?来来,来啊,尿不湿,行啊,一百两银子,嫌贵?找别家去啊,看你低眉顺眼的样子,老子心软,五十两,少一分也不卖了,短短两天,神兵处要来的神奇东西都被他卖了个精光,一个好年啊,建奴退了,皇帝脾气顺了,手头银子多了,这日子要是常常如此就好了。
掌印太监王承恩得到了尿不湿是满心欢喜,这几天用肥皂洗了个澡,浑身上下清清爽爽透着一股香味,正好换上尿不湿,从此告别尿骚之味,要多愉悦有多愉悦,宫里几十个大大小小的主,自从用了神兵的稀罕物件,一个个都变得容光焕发,神采飞扬,与往日里阴沉沉的气氛大为不同,外面是两次大捷带来的好消息,里面则是神兵的礼物带来的过年喜庆,天启的张皇后,崇祯的周皇后田贵妃袁贵妃都变得异常活跃,原来不大走动几个争宠的人,近来也走动平凡,互相在比拼身材美貌的同时,也在打探是否有新的好东西自己没有,当然互相之间也在传说神兵的事,尤其张皇后,听说神兵里面有女兵,这几天总是有意无意地跟周皇后说起,说有机会想看看那些女兵的样子,惹得其他几个也开始有些心驰神往。
不过崇祯也不阻止,好多年没有那么热闹了,连几个皇子都比往年快乐很多,自己也从来没有今年这样安心过,除了神兵将要进天津的事有些意外,其它都是好消息,建奴吃了大亏,灰溜溜退回去,流寇又大部被剿灭,已经不成气候,十几年压在心头的石头终于可以放下些,有刘宇亮卢象升孙传庭他们顶着,天塌不下来。
回到后宫,崇祯把神兵欲进天津驻扎的事和周皇后一说,周皇后没有和他一样感觉面子过不去,反而很兴奋,这后世之人如此神奇,宫里这几天都在传说,如今近在咫尺,那岂不是以后很多稀罕物件就会时不时送进来,只要没有篡权夺位地野心,租借一块地方给他们住,绝对稳赚不赔啊,女人天生的生意头脑始终比男人转的快,崇祯看皇后笑意盈盈毫不为意,心里开始犹豫了,难道神兵驻扎京畿是好事?怎么都不反对?是自己神经过于敏感了?顾及天家颜面不对吗?当周皇后委婉提起张皇后想见见天降的女兵之后,他有些明白了,这宫里估计就自己一个人在自寻烦恼,其他人都在盼望着见识一下天外来人呢,朕何尝不想见见这些神迹,可这朕的脸面,他有预感,天降神兵的到来会引起很大的变化,至于这变化是好是坏,谁也说不准,只是保持皇家传统的固有思维在提醒他,需要提防,自己在大臣面前大发雷霆,更多的可能是害怕某些改变的心态在作怪。也罢,走一步看一步吧,先把这个年过好了再说。
临清城外,先遣团已经做好了出发的准备,几百辆车整齐排列,巍为壮观,陈伟峰陆文夫范小武他们穿戴整齐,坐上了东风猛士,不能再等了,今天都是小年夜了,再磨蹭下去,恐怕要在临清这个充满戾气的荒郊野外过年了,一定要赶在春节前到达天津,让所有先遣团战士至少有个轻松的环境才好。
几个大明显赫人物又过来劝了一回,请他们等等皇帝的诏旨,如此一声不响地前去,只怕会引起各地的警惕反抗云云,反正从犄角旮旯里都得找出理由拖延,不过先遣团不归他们管,也没心思和他们泡蘑菇,该来的总是要来,一切都必须以穿越集团的既定目标为重,崇祯怎么想不是他们要知道的,他们只需要执行基地获取出海口,获得立足点的命令就行。
天雄军营地里卢象升默不作声,曹化淳借口偶感风寒索性不出来,刘宇亮眉头紧锁无意识地走来走去,高启潜端坐着只管喝茶,杨嗣昌倒是脸色平常,观看着神兵送的地图,孙传庭则是精神饱满无论怎么装都掩盖不住他得意的神态,只有杨廷麟在不停地问这问那,问神兵开拔天津我们如何是好?首辅刘宇亮终于被他问烦了,回头道“伯祥你是军中赞画,这神兵私自开拔京畿,你说该怎么办?”一句话把杨廷麟问的张口结舌,是啊,该怎么办?就天雄军加几千关宁军加秦军,无论如何也挡不住神兵的铳炮犀利,几个朝廷大佬都束手无策,他一个赞画还能怎么样?于是被刘宇亮一堵,杨廷麟也默不作声了,帐篷里一片寂静,谁都不想先开口。
高师成昨晚把孙传庭想在陕西练兵的事,和陈团长陆副主任范政委一说,大家都表示可以,即电报请示基地,基地唐团长来电,需要和孙传庭详细商量,可以让他们派人来基地,但人数不要多,主要是基地的外围安全必须有秦军负责,基地说起来有几千人,可大部分都是平民,若都去担负保卫,显然风险太大,所以最好的选择就是由秦军来基地外围组成一道防线,至于条件吗,既然孙传庭提出了练兵事宜,作为交换,应该可达成双方的默契,所以此举基地原则上同意。
基地的回电增强了众人和大明合作的信心,马上请孙传庭到先遣团营地,双方在友好的气氛中达成了共识,基地准备在陕西某地建立一个训练场,负责在两三年内为秦军训练不少于一万的新军,一切开销装备费用由基地来,而秦军必须在基地周围部署不少于五千士兵以包围基地外围,回去后开始挑选几万秦地纯良子弟作为新军备选,中间会淘汰大部分,只留一部分能经住基地考核的人员,时间为三年,我们会派人员前来和孙传庭接触,希望孙传庭做好一切准备,包括西北主要官员的同意。
孙传庭一听简直喜出望外,不少于一万的新军,以目前各方的实力,几乎可以横扫西北,五千秦军保卫这些神兵老巢,值当,完全值当,相信洪承畴听了这个消息一定会一蹦三尺高,比他自己还高兴,西北问题不是流寇太强,而是各地总兵军阀出工不出力,除了几个将领听话外,其他如贺人龙左良玉等骄兵悍将都是阳奉阴违,根本不把洪承畴孙传庭放在眼里,如今天降神兵新军一旦练成,那以后西北有没有这群杀良冒功的混蛋,都无关紧要了,他这个有名无实的督师,就变得实至名归了,皇帝为什么只敢杀文官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些军阀肆虐?不就是手中无可用的精兵吗,他们也一样,往日多少次委曲求全,心里早逼着一肚子火,现在好了,再耐心个几年,一切都将改写,他孙传庭青史留名封妻荫子都在这里了,能不兴奋吗。所以一夜做梦都被笑醒,早上起来听说先遣团即将开拔,各位大佬都忧心忡忡,唯独他喜上眉梢,先遣团去天津,不关他事,那是皇上和朝廷百官的事,他只要把自己一亩三分地管好就行了,如果不是几位大佬都在,他很可能现在就要拍屁股走人,回去和洪承畴报喜,和基地联络才是头等大事。
营门外传来了天使到达的通报,众人鱼贯而出,恭迎钦差大人,来的是崇祯四年的榜眼翰林院编修吴伟业,东林新秀,人很正直,受皇帝器重,此次前来宣旨也是崇祯特意安排,一接圣命,吴伟业不敢停留,与百余京营护卫星夜赶路,这次倒好,几乎没有掉队的,杜勋和一些京营士兵上次的军功,手中的稀罕物刺激了所有京营将士,那些上次半路走失逃回来的士兵后悔不已,受到惩罚不说,单看人家加官晋级,收获满满,心里酸,还成了别人的笑柄,所以一听说皇帝又有圣旨前往天雄军,京营里的老油条都一个个争着去,一路上强忍着困顿,紧跟钦差的马屁股不敢掉队,一天一夜,中间只休息了几个时辰,小年夜赶到了临清郊外。
钦差吴伟业没有想到这么多大佬在,首辅刘宇亮,大学士杨嗣昌,孙传庭,卢象升,几路勤王军的主官除了洪承畴还在半路上磨蹭几乎都在,他也吓了一跳,难道两次大捷是几路军兵合剿成功的?那朝廷封赏天雄军就显得顾此失彼了,不过圣命就是圣命,他一个小小的编修,只能按旨意办,于是等香案摆好,展开圣旨高声宣读,“皇帝诏曰,兵部尚书衔卢象升勤劳王事~~~特晋二等平辽伯~~~钦此!”地上匍匐的卢象升浑身颤抖,激动啊,那么多能征惯战的文武官员,只有他被封超品爵位,位及人臣,若不是左右那么多人看着,他真想放声大哭,十几年征战疆场,多少次死里逃生,以命搏命都值了,皇帝肯定了他的忠谨,就是以后让他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双手接过圣旨的同时,卢象升连磕三个响头,磕得头都渗出血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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