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传来的哭泣声,让祁龙轩的心也乱做了一团。
柳唐秀的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她知道自己身怀佛心印?
她知道灵修峰肯定会对他下杀手?
那么,当初在竹林中,对他出手的黑衣人会不会就是灵修峰派来杀他的?
可是不对啊,他记得那天,那位黑衣人分明只想要雷丹,对于取他性命的事,并不热衷,反而还三番两次劝诫他不要玩火。
而且,那黑衣人会儒门的九思剑法,不可能是灵修峰派来的。
但是不管如何,柳唐秀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
在他失踪之前,灵修峰的高层中,曾有人动了要杀他的心思。
这一点柳唐秀是知道的,所以她认为,他的失踪很可能跟某位高层有关?
一瞬间,祁龙轩竟是出了一身冷汗,好在此次重回灵修峰,他没有继续沿用之前的身份,否则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他的事,为师并不清楚,只是劝你别抱太大希望,免得得知结果时受不了打击。”
柳唐秀帮她擦拭去泪水,话语中尽是怜爱:“至于你自己,也该好好将心思放在修炼上了,凡世间的情爱最是累人,为师已经伤过一回了,不想让你也步为师的后尘,知道吗?”
“师傅~”虞桑雪抬头看她,依旧是止不住泪水夺眶而出。
“好了,没什么事为师先回去了,你早点休息吧。”
柳唐秀幽幽一叹,转身离去,脚步刚迈,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询问道:“对了,刚才听到你屋内的动静,似乎藏了什么东西?”
“哦。”虞桑雪反应过来,忙四下寻觅:“是神符堂新来的师兄送的一只雪貂,特别可爱。”
“雪貂?”柳唐秀眉头微皱,辟谷期大修的神念散开。
完了!!
祁龙轩躲在桌脚后瑟瑟发抖,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威压扩散开来。
他想逃,但架不住双脚发软,在辟谷期大修的神念锁定之下,这无异于痴人说梦。
果然,就在神念掠过他身体的一瞬间,柳唐秀伸手一抓,恐怖的吸力自手掌中释出。
下一刻,祁龙轩寄魂的雪貂就被她摄进手中,任由他拼命挣扎,吱吱叫唤。
柳唐秀目光入刀,与雪貂对视一眼,祁龙轩瞬间感受到杀意,心虚的低下头,再也叫不出声了。
“这只雪貂有问题,为师要带回去看看。”柳唐秀淡淡留下一句话,拂袖而去。
虞桑雪不敢询问,她知道师傅肯定不会无缘无故发火的。
那雪貂有问题?她不禁疑惑。
同一时间,身处神符堂内的祁龙轩早已是脸色惨白,冷汗浸湿了全身。
寄灵视物的后遗症他是知道的,首先元神寄宿灵兽体内之后,必须在七日内回归本体,否则就会遭灵兽自身的魂力反噬,造成神魂损伤的后果。
当日安少卿将寄灵貂给他时,就曾三番两次告诫过,一旦灵兽不慎被抓或杀死,寄宿神魂也会跟着遭殃。
如果预定期限无法归元,那么,轻则痴呆,重则横死。
他不知道柳唐秀要怎么处置这只寄灵貂,但总归不会善了。
她看出了寄灵貂有问题,知道内中寄宿了神魂。
这一瞬间,祁龙轩心中闪过万千个念头,他想过要逃,想过要咬她一口,甚至想过要自毁神魂,宁愿承受严重的反噬,也不能留下把柄。
但事实证明,祁龙轩还是怕死的,他觉得如果跪地求饶,应该能争取到从宽处理。
带着雪貂回到房间,柳唐秀将门反锁后,将雪貂往地上一扔,凤影剑豁然出鞘,朝雪貂指来。
声音,冰冷如霜:“本座只给你一次机会解释,如有半句假话,神魂俱灭。”
雪貂卷缩成一团,趴在地上瑟瑟发抖,惊惧的目光抬头看了柳唐秀一眼。
她一改当日妖城时的处处袒护,变得锋芒锐利,祁龙轩几次想全盘托出,却始终说不出口。
他知道,灵修峰的高层有人想杀他,但他不知道,在柳唐秀的心中,是不是也存有同样的想法。
见雪貂战战兢兢,却不敢回话,柳唐秀眼中杀气一凛,喝道:“怎么,说不出口?那就……”
“谁?”
她话没说完,忽然化作一道急光飞射出去,显然被什么东西给惊动了。
屋顶上有人!
卷缩在地上的雪貂猛然站起,听到了来自屋顶的破瓦声。
灵修峰内门禁地,竟然有外敌潜入。
白貂豆大的眼珠子转了下,也化作一道白光飞窜出去。
观音竹林,绵延无尽,连接着镜月峰至丹霞峰的广袤地界,素来都是外门弟子的历练之地。
入夜后的竹林笼罩在一片黑暗死寂中,不见一丝动静。
忽然,急光如箭飞掠而过,惊起一片飞鸦。
呼呼风声过后,一道急促身影现了出来,那人黑衣蒙面,不见真容,但一身劲装勾勒出凹浮有致的窈窕身段,分明是为女修。
身后紧追而至的另一人,正是镜月峰首座柳唐秀,她踏着树梢飞至,仙剑划空横扫,赫赫剑罡直袭来犯之敌。
前方那人修为也是不俗,回身应招,素手往虚空一探,一把玄苍古琴被祭出。
她手指轻拨,层层音浪化劲飞出,与剑罡强悍对了一招。
两人同时被震退飘开,落到树梢上隔空对视。
“玄苍琴,是你!”古琴祭出的同时,柳唐秀的脸色完全覆盖了冰霜。
那名黑衣女子撤下蒙面黑纱,露出一张堪比妖孽般的绝美容颜,盈嫣一笑:“多年不见,柳仙子还是一如当年,光艳逼人。”
“你到灵修峰来做什么?”柳唐秀丝毫没有领受对方的奉承,横剑质问。
黑衣女子道:“那孩子还活着,就在灵修峰。”
“孩子?”
柳唐秀愣了一下,眸光闪动:“他们还活着?”
“我说的是那孩子,没说他。”黑衣女子淡淡道。
柳唐秀眉头一皱,场面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许久,黑衣女子笑了笑,道:“看来,这么多年,柳仙子对他还是念念不忘啊。”
柳唐秀面露凄苦,看向自己手中之剑,自嘲的笑了下:“念念不忘又如何,他最终还是选择了你,不是吗?”
“是啊。”
黑衣女子深深一叹,黯然道:“当年瀛洲初识,他曾救过我,此后百年,他爱我护我,对我情深义重,可到最后,我却亲自砍下了他的手臂,置他于死地。”
“你说什么?”柳唐秀心头猛然一震。
片刻的惊骇后,她的思绪似乎抓住了什么,脑海中浮现出那日在三清殿上,乌兰依带来的那副画卷。
断臂!断臂!
是他!
果然是他!
那孩子,就是当日从南疆带回来的,那个叫祁龙轩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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