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巨兽的飞行速度极快,君玲珑在它背上打了个盹的工夫,待东方的天空刚在边际处透出一抹金色,她便被那光芒照醒了。
耳边传来白流牙的声音:醒的倒是正好,我们就快到了。
君玲珑下意识地循声望去,结果发现小半夜不见,这人几乎变了个样子,憔悴了许多不说,就连脖颈处,也出现了那些红色的伤痕。
而他的脸色,更是变得苍白如纸,活像是个被冰冻了许久的尸体。
你没事吧?君玲珑问了个有点尴尬的问题,因为这人撘眼一看就知道绝对有事,她甚至都怀疑,他还能坚持多久。
白流牙牵了牵嘴角:放心,还能撑到结束。
说话的工夫,巨兽已经收拢了翅膀,向下俯冲,君玲珑下意识地伏下了身子,免得被狂风吹走。
待到那巨兽终于平稳落地,她支起身子时,只见自己已置身于一片巨大的广场上。
这广场十分空荡,除了前方不远处有一处黑色的石台之外,并没有其他建筑。
极目远眺,远处有雪山,树林君玲珑微微皱眉,她依稀记得,天阙也是一个国家,可是这里,怎么看都是原始形态,根本就没有国家的样子。
就在她出神的时候,白流牙已经从巨兽背上跳了下去,冲她伸出一只手:下来吧!
君玲珑能看到,此刻他就连掌心也布满了红色的线条,虽然明知道那不是真正的伤口,并不会流血,但视觉效果上却是如此。
所以,她并没有让白流牙扶自己,而是换了个角度跳了下去。
白流牙自嘲地笑了笑:本座还没有那么脆弱,放心,还有的是力气劈开你的魂魄。
说着,他便优雅地抬起手,示意君玲珑跟自己走到那黑色的石台上去。
把君玲珑安排在石台中间站定,白流牙自己则走到了石台的另外一头,手腕一转,手中便出现了一把锋利的刀子。
就在他要对准自己的手腕切下去的时候,君玲珑却突然出声:等等。
白流牙倒是利落地停了手,抬起头来看着她:担心本座?
君玲珑压根不理会他的调侃,只沉声道:若是我死了,随便找个地方埋了就行。
白流牙脸上的表情却是一僵:怎么会?你不要
君玲珑打断了他的话:我从来就没有信任过你,这次当然也不会。
她这么直截了当地说了,白流牙一时间竟无话可说。
君玲珑自嘲地笑了笑:之所以跟你来,其实我只是想赌一把而已,如今我已经无路可走,哪怕明知道是地狱,也要闯一闯试试。
白流牙凝视她良久,终于开口:原来,我在你眼中竟是堪比地狱一样的存在。
他只说了这一句,便没了话。
君玲珑自顾自说了下去:所以,如果我赌输了,这副皮囊随便埋了就好,若是能不让萧衍知道,就更好了。
说这番话时,她一直直视着白流牙的眼睛,眼中殊无惧意,有的只是破釜沉舟的决心。
白流牙也定定地看了她片刻,才再度举起手中的匕首。
在刀子用力划下去的时候,他忽然低低地说了一句话:你不会死的。
只是,这句话轻飘飘的,两人隔得又很远,所以君玲珑并没有听到。
她只是闭上了眼睛,像是在等待着命运的最终宣判。
和她刚才告诉白流牙的一样,她是在赌,赌他可以信任一次,赌他可以将自己的魂魄,和那个所谓的破坏神分离开来。
君玲珑一直都没有睁开眼睛,所以没看到白流牙在做什么。
他在自己手腕上狠狠来了一刀,刀痕深刻见骨,手腕上的血脉被齐齐切断,鲜血汹涌而出,以极快的速度滴落在地上。
那黑色的石台表面上看是平坦的,实际上却是有细细的纹路在上面。
鲜血滴落,还未及汇聚到一起,便顺着那纹路延伸开来,在黑色的石台上勾勒出了细细的红色线条。
随着血流的增多,红色的纹路自白流牙面前延展开去,很快就铺满了整面石台。
看到那些红色线条勾勒出了完整的阵法,白流牙松了一口气,还好,赶在这具身体彻底腐朽之前,完成了这件事,否则,怕是要再等二十年。
最后确认了一次,法阵已经完成之后,白流牙手掌一翻,掌心又多了一样东西。
恰在此刻,君玲珑睁眼看了过来,待看到他手中拿着的东西时,神情便是一震:这玉佩果然在你手里!
之前,白流牙误导她,说是把玉佩给了鲛国公主,当做骗萧衍前去的信物。
可是后来真正碰面的时候,君玲珑却发现所谓的信物并不是玉佩,而是镶嵌有海神泪的发钗而已。
只不过当时的情况太过紧急,她没有细想这件事情。
如今再次看到这块玉佩,她才知道是被白流牙截留下来了。
君玲珑突然觉得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感觉油然而生。
还给我!她立刻出声索要。
白流牙抬头看了她一眼:你是要这块玉佩,还是这里面的那只鸟儿?
听到他这么说,君玲珑心下一沉,知道他是发现了毕方的存在。
都要!她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白流牙看了一眼玉佩:这灵器待会儿可以还给你,但是那只
君玲珑不等他的话说完,就急切道:你想对他做什么?我警告你,若是你不把毕方还给我,我就
她毫不犹豫地抽出匕首,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冰冷的刀刃紧紧地贴着皮肤。
我宁可死,也不会帮你的!
见白流牙眉眼微动,她又立即补充道:别以为夺走了刀子,我就没办法了,实话告诉你,我牙齿里还藏了服下立刻断气的剧毒,只要你敢动他一下,我就动手!
以死相逼?白流牙非但没有被她所威胁,反而轻笑出声:那又如何?我要的只是你的魂魄而已,放心,就算你死了,等你的魂魄和破坏神的分离之后,我也会替你重造一具躯壳,让你活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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