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晞一走进院子,就看到门口又摆了很多东西。
“萧前辈,这些东西又是要给哪家送去啊?”
萧云回走过来,手里拿着两罐红色的草莓酱。
“这是给你们带回去的,我不好留你们太多时间,这两天你们在我这里做了不少事,这些东西给你们带回去,纯天然无公害。”
看得出来,都分了两份。
下午回去之前,林晞发动着车在等卫尘婉,卫尘婉问萧云回要了个联系方式。
“萧前辈,我想私下问你个问题。”
“你说。”
“我爸爸的案子发生的时候,你在市局吗?”
“我在。”
“当时这个案子,有没有让你来画过心理画像。”
“小卫,当时这个案子被定为卫隐夫妇是自杀,如果不是刑事案件,按流程是不走到市局我这里的程序的,所以……”
萧云回没有说下去,卫尘婉也知道是什么结果了。
“这件事,小卫,我知道这么多年来你可能难以接受我们警察的判断,在我们这代人的心里卫隐并非世人所认为的这样,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卫隐就是这样的人。即使我们退了,也会有千千万万的警察在岗。”
“可是……今年已经是第二十年了,已经没有办法再调查下去了,所以我也就私下问问,我那时候还小,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卫,请一定要相信我们警察。”
萧云回也找不出更多的话来安慰卫尘婉了,因为这件事是发生在她身上,并且当年警察们找不到证据证明是他杀。
“嗯,我明白。”
卫尘婉坐上车,和林晞一起跟萧云回告别。
路上。
“你刚跟萧前辈说什么呢?”
“我就是提到了我爸爸那时候的案子,为什么没有让前辈画个画像什么的,但是案子定性为自杀,所以没能画。”
林晞看到她失望的脸,有些内疚,作为警察的内疚。
“别想了。”
林晞心里又在想一件事。
可能是比较早起的原因,卫尘婉在车上昏昏欲睡。
“困了你就睡吧。”
“不行,我要跟你说话,不然我怕你疲劳驾驶。”
“我现在精神好着呢,我不会睡着的。”
卫尘婉虽是嘴里说着要跟林晞说话,过了会儿脑袋就歪在一边了,然后过了几分钟又是一个惊醒。
看她这么反反复复,林晞都觉得好笑。
“林晞,你能不能把我先送去我哥那里,我想把萧前辈给的东西送一部分过去,我一个人在家根本吃不了。”
“好。”
卫尘婉用手机给他发了个地址,算了算时间又给卫子昂发了消息,之后就真的睡过去了。
快到卫子昂家小区的时候,林晞叫醒了卫尘婉。
门口的保安把车拦下,卫尘婉按下车窗。
“师傅,我去号楼,马上就走的。”
林晞第一次来卫子昂住的地方,是市有名的富人区,离卫尘婉家也不远,可能也是方便来往,他开着车七拐八绕的停在了卫子昂家楼下。
卫尘婉下车拿东西。
“要我帮你一起拿上去吗?”
“不用,我让我哥下来拿,就不用上去了。”
两个人在楼下等了一会儿,卫子昂和苏卿一起走了出来。
“哥!”
林晞站在一旁很不好意思,虽然他在心里默念很多遍,他们是同事,同事之间也是可以互相见长辈的。
“卫大哥,苏小姐。”
苏卿一向热情,向林晞点了点头。
“婉婉,玩的开心吗?”
“其实我们主要目的不是去玩的,也是办公事的。”
“诶哟我知道,但是也要玩的开心啊。”
卫尘婉看了眼林晞,脸一红。
开始动手拿东西递给卫子昂。
“哥,带回来的东西太多了,我一个人住根本吃不了,我就拿给你,还有一部分你抽空给大伯送过去吧。”
“也好,那你们要不要上来一起吃个饭。”
他们从萧云回那里出来的时候已经三点多了,回到市区已经五点多了,所以卫子昂才这么问。
“哥,这样会不会有些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本来也就我跟小卿两个人,怪冷清的,还要谢谢林队这么照顾我妹妹。”
“那就走吧。”她笑了。
卫尘婉瞧着林晞。
林晞小声地问“我也去?”
“对啊,走吧,有我在呢。”
林晞锁上车,接过卫尘婉手里的东西。
有两位男士帮着拿东西,苏卿就走到后面,勾着卫尘婉的手。
“婉婉,我看你们俩这不像是办公事啊,怎么想着去那里玩的啊?”
“嫂嫂,其实我们真的是去办公事的,只不过那个前辈住在镇上,所以大部分时间我算是在体验农家乐吧。”
“怪不得,那你和你的同事小哥哥发展的怎么样啊?”
“什么叫发展,你都说了我们是同事。”
卫尘婉一下子想起来,那个夜晚,林晞以为她睡着了,说的那句话。
“你真的不考虑?我看他挺好的呀。”
“嘘——”
虽然两个女孩说话的时候但私密话来说,但是林晞还是听到了一点。
一来到卫子昂的家,林晞就要比刚才更加拘谨了。
这个小区楼一层就是一户人家,整一个大平层,林晞坐在沙发上一动不敢动,卫尘婉看到他这样有些想笑,这个平时在办公室里的林队长不太一样啊。
卫尘婉去拿了点喝的给林晞,她也算这里的小半个主人,她要是再扭扭捏捏的,那林晞得多尴尬啊。
“喝点吧,我看你有些紧张啊,别这样啊。”
“我……我,我没紧张。”
林晞打开她给的易拉罐,喝了一大口咖啡,感觉舒服点了。
“林晞,你教我玩游戏吧,我之前看你在玩一个游戏,看上去还蛮有意思的。”
林晞掏出手机给她看。
“是炉石还是吃鸡?”这是他经常玩的两个游戏。
“哪个游戏我会上手比较快,你就教我哪个吧。”
“那就教你打吃鸡,操作难度不高。”
“行。”
为了给卫尘婉和林晞足够的空间,苏卿拉着卫子昂在厨房,还时不时偷看一下在客厅的两个人。
“子昂,你看他们,是不是从视觉上看上去还挺配的。”
卫子昂回过头去看,两个人凑在一起玩手机上的游戏,林晞还在很耐心地教。
“如你所言,我虽然了解我妹妹,但是感情这事没人能插手,我只希望我妹妹能过得快乐。”
苏卿用手臂撞了撞他“你不用太担心,婉婉早就是大人了,你也不看看你自己几岁了,操起心来就像个长辈一样。”
“你这话说的,我是她哥,怎么就不是长辈了?”
苏卿朝他吐了吐舌头,卫子昂忍笑低头亲了她一下,惹得苏卿踢了他一脚。
慢慢客厅里传来有说有笑的声音,林晞早就没了刚开始的拘谨,两个人顺利地开始了双排。
卫尘婉才知道林晞连打游戏都很厉害,他动态视力好,有些风吹草动就能看见人,而且会压枪,打起来可稳了,不像她只能跟着混分。
直到苏卿喊开饭了,才结束了游戏。
卫尘婉显然玩得很开心,林晞这才没有压力。
在哥哥家吃饭没有在大伯家的菜色这么丰富,但是四个人随意吃一点还是完全绰绰有余的。
当然,这也是林晞第一次和卫尘婉家里人一起用餐。
饭后,卫尘婉和苏卿在厨房洗碗,而卫子昂和林晞站在阳台。
卫子昂在客厅茶几上拿了包烟问“要抽烟吗?”
“谢谢。”林晞很恭敬地接过,从自己口袋拿出打火机先给卫子昂点上。
“林队,我未婚妻有的时候说话比较直,如果有冒犯到你,也请不要见怪。”
卫子昂是在说苏卿总是八卦卫尘婉和林晞的事。
“没有没有,我不介意。”
“我们家过去也和你家有些渊源,而且你对我妹妹也很照顾,可能在我妹妹心里,你也是很特殊的存在,但如果我妹妹做了什么让你为难的事,我先替她向你说声抱歉。”
“卫大哥,你言重了,我和卫尘婉认识也很多年了,我算是比较了解她的,她向来低调,与外界隔开也是为了保护自己和家人,如果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也是我的错。”
“所以我不知道在林队心里,我妹妹是个什么样的角色,感情上的事旁人没法干涉,我也和小卿说过,我只希望婉儿快乐。”
“卫大哥,我懂。所以……”
卫尘婉透过阳台的玻璃窗看见他们在说话,只不过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
“婉婉,帮我拿一下冰箱里的酥皮。”
苏卿准备烤蛋挞,材料是她下午提前准备好的,正好作为现在的饭后甜点。
她把蛋挞的酥皮一个个放好再倒上蛋挞液,设定好烤箱时间。
“看来男人之间,就喜欢这样的聊天方式。”苏卿靠在卫尘婉身边,一起看着阳台上的两个人。
“怪不得网上说男人产生友谊的方式很简单,只要有一件同样的爱好就可以了。”
“哦?照你这么说,他们共同的爱好是什么呀?”苏卿看着卫尘婉笑。
被这么一问,卫尘婉语塞了,脑袋中甚至盘旋出了奇怪的想法。
苏卿本来不问还好,一问结果问出了卫尘婉这张羞答答的脸。
“婉婉,姐姐认真问你个问题,你对林晞是不是有这么一点点想法。”
卫尘婉咽了口口水才答“我不知道,但是他确实很特殊。”
“那你为什么不试试,万一呢?”
“我不想。”
“为什么啊,你没听说过一句话么,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互相暗恋隔着万水千山。”
“但是,我和他在学生时代就是朋友,我不想和他做不成朋友。”
苏卿明白了,卫尘婉其实不是对感情有所保留,而是太懂事了,怕失去身边的人。
而在阳台上,卫子昂听了林晞说的话,沉默了。
他心里暗想,原来是这样啊。
“那林晞……我直接称呼你的名字了。”
见卫子昂不见外,林晞自然是点头。
“林晞,如果你刚说的话是已经考虑清楚的,就好好思考一下该怎么开口,这件事我不会干涉,你们两个自己沟通。”
“谢谢卫大哥了。”
一支烟完毕,两个人在外面散了散身上的味道再进屋。
“哟,你们俩是算好时间的吧,我的蛋挞正好烤好了。”
摆放整齐的葡式蛋挞饱满地躺在烤盘上,林晞吃甜食比较少,就尝了一个,但是卫尘婉喜欢,苏卿还给她打包了好几个带回家。
卫尘婉看了看时间差不多了,就不再打扰了,准备走了。
“拜托你了林晞,把我妹妹送回家。”
“这我应该的,也多谢你们招待了。”
卫子昂再朝卫尘婉说了句“到家之后给我发个消息。”
“知道了,哥。”
两个人坐着电梯下去,林晞通过电梯里的镜子看着卫尘婉的脸,因为室内比较温暖,她的脸还红扑扑的。
卫尘婉坐上他的车才开口“刚看你跟我哥聊了挺久,看你们相处的还不错。”
“嗯,你哥没什么架子,还挺好说话。”
卫尘婉开了一点点窗。
“那你们聊什么呢?”
“就随便聊了聊,你哥知道我跟你是同学,所以也说到了你小时候的事。”
卫尘婉还想听他们具体聊了些什么,林晞就换了个话题。
“不过,你哥对你是真的很好。”
“因为小时候家里出事的时候我还很小,我哥比我年长几岁,长兄如父,我现在回过头来想,如果没有大伯对我们的收留,我哥可能一个人也能把我拉扯大。”
“我现在都觉得认识你太晚了,如果那时候就认识你的话,我可以陪着你度过那时候的黑暗期。”
“不过也是因为年纪小,大人们不敢在我面前说,所以我对这件事的记忆没有很深刻,反倒是我哥,那时候他正步入该懂事的年龄,就遇上这么大的事。”
卫尘婉和林晞走后,苏卿屁颠屁颠地跑到卫子昂跟前。
“子昂,之前还听你叫林队林队的,怎么在阳台一聊完就开始叫人家林晞了?”
卫子昂低头看着凑在自己身前的苏卿道“我跟他见过很多次面了,如果一直叫林队,未免显得我太不近人情了。”
“那你们两个刚聊些什么呀,看你表情有些严肃。”
“怎么,来打听情报?那真是不好意思了,这是我们男人间的秘密。”
“哼,小气。”苏卿戳了戳他的胸膛。
“那你怎么不先说说你跟婉儿聊了些什么。”
“你都这么说了,我要是把我跟婉婉聊的事说出来,那岂不是太不仗义了,哼。”
说完扭头就走。
不过卫子昂是多聪明的人啊,从刚才苏卿说话的方式和语气就能猜出半分,本来心里吊着一件事,现在似乎能放下一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