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一个月翻遍柜中的叶脉书,也没再发现新的线索,梁王会将戏秘盒的记载单独收藏?这个思维令他心惊,难道梁王对他仍有所防备?
这些日子都是趁着梁王入宫处理政事,以萧楠念故事作为遮掩翻看书籍,莫不是引起梁王怀疑了?
接近晌午,听得送膳食小厮们的脚步声缓缓由远而近, 承昀静默无声地整理好叶脉书,悄悄放回墙上暗盒里,瞬时又成了两眼茫然呆坐在地,听着说故事的乖孩子。
萧楠故事念得越来越懒散,看着面前收放自如的男人,忍不住地给了一抹兴味的赞赏,若不是没有练就一身硬气功,都想跟着进戏秘盒里瞧瞧那小丫头了!
花梨木圆桌前摆了几样特色小食, 各类精致华美糖糕,看似全然讨好孩子的吃食,却看得承昀墨眸深涩的一沉,不禁怀疑梁王知道了什么?
即便再怎么宠溺孩子,也不应该将小食当成正餐讨好孩子啊!
在旁伺候的刘嬷嬷正打算布菜,见着满桌甜食那瞬间也愣了愣,握着筷箸的手僵在半空,眸光瞟向不动声色的主子,一时间不知该不该动手。
承昀倒是眼捷手快的抓了一块桂花糕往嘴里塞,咀嚼得有滋有味,不忘称赞道“真好吃。”
与萧楠不着痕迹地交换了个眼色,不难臆测应是晓夷城假死的消息已被泄漏,对他有所怀疑能理解,能立即怀疑到他的身份也是着实失笑。
待在王府书房里终究惹了某些人的注意,能知晓他不爱甜点糕饼的人,除了府里的厉煊还有谁?也不枉同为向凌弟子,这么快怀疑到他头上来。
能这么简单被查出他的身份?
自然不行!不论怎么厌恶,也得再取一块红豆糕再塞进嘴里,眼底眉梢全是如花儿般灿烂的笑意, 正想再取一块马蹄糕,萧楠手里的纨扇便敲落了糕点。
“没规没矩!”萧楠没好气地睨着面前小厮,不悦的神色沉了沉,不禁蹙起黛眉问道,“刘嬷嬷,传令下去今日备膳的厨子们,一律杖责三十。”
刘嬷嬷赶忙称是,领着小厮速度极快地整理一地狼藉。
“王府里谁不清楚我不爱糕点?既然有人要同本妃不痛快,那么就一起不痛快!”萧楠纨扇一挥翻倒了桌上所有糕点,承昀不舍得地又偷偷接下一块红豆糕塞进嘴里,气得萧楠脸色一阵苍白。
“姑母,好吃呢!为什么要处罚人?”承昀嘴里塞满了糕点,语焉不详地喃喃念叨,小心翼翼地靠近翻倒的糕点,正想再抓起一块。
“鄢儿!”在糕点再入口前,萧楠气急败坏地挥走承昀手中糕点,喝声道“糕点脏了,不准碰!”
萧楠清楚他的傻,但也没必要真的傻啊!连沾了尘土的糕点都愿意入口,怎么看都真傻了,虽然这是他想让人见着的一面,也没必要一吃再吃啊!
“为什么?”承昀偏头回望,眸光里尽是不解,“姑母不是告诉鄢儿,送上桌的东西都得一个不剩的吃下肚?”
“那也得是在桌上啊!”萧楠气急败坏地拧着承昀耳际,看着一旁小厮不着声色地瞟了几眼,不难猜出有人想借机查探些什么,但是这般遭贱自身还是看不下去。
承昀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没忘记又摸了一块糕点偷偷吞了下去。
这一切全都被外头的厉煊纳入眼底,悄然无声离开花窗折回正堂,向堂上父亲恭谨揖礼禀报方才所见。
谷脤</span> “当真不是?”梁王蹙着长眉,心中不断置疑着。
厉耿那儿的眼线又断了消息,就连奕王安排的人手也全没了音讯,这哪是厉耿能察觉之事?若有这般能耐,又怎会流落北雍十来年?
“当真与你所见道童不同?”梁王再次不安地确认,好容易父皇消停至今未再出现,即便要卸磨杀驴也得确认没有后顾之忧。
何况还悬着萧楠侄儿的身份啊!
“舒道长当时带了两位道童。”被梁王这么一问,厉煊也不敢确定了,当日只追着肖似颜娧的道童,根本未曾留心另一位,谁曾想士别三日,竟能换一个身份来到父王身边?
“你追着小丫头好些日子,只得到这样的结果?”梁王清楚儿子的心思,根本没打算泄漏颜娧在戏秘盒的消息。
“父王,那小丫头就突然消失了,我找了好些日子也没寻到踪迹,就好像凭空消失般……”厉煊无奈地叹了口气,“我知道难以取信父王,可她就真的不见了啊!”
“行了!多派遣一些人手,必要时刻将北雍那个赝品给带回来。”梁王闭上双眼,修长指节按压着额际舒缓着头疼。
“父王真要与北雍为敌?”厉煊压根不相信,摄政了一辈子都在平衡利弊的父王会说出这种话。
“为敌?我只不过去除一个偷偷潜入东越的逆贼,怎就与北雍为敌了?”梁王唇际挂着一抹似笑非笑。
诋毁颜娧的人、事、物,都不该存于世上!
父王那诡异的冷笑,叫厉煊打从心里毛骨悚然,从未见过父王这般急于铲除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那可是颜娧的双生姊妹,真把人怎么了,这辈子他可就真与颜娧无缘了。
忽地,厉煊一阵愕然,颤颤地眸光扫过父王那不知深意的浅笑……
承昀死讯传到颜娧耳里会毫无动静?按着两人的情谊绝对不可能无动于衷,那么如若晓夷大泽也没有她的消息,那么会上哪去?
再退一步说,承昀那一身本事怎可能那么容易殒命?此次颜娧离开越城便杳无音讯,定是藏在某处随时等待出手时机!
不说萧侧妃从来不在父王面前蹦跶,那侄儿出现的时机也实在太过蹊跷,不弄几盘小食试试怎么行?
“父王,如今的北雍没有那么容易渗入。”虽不愿意承认黎家势大,可敬安伯府的确被裴黎两家围得有如铁桶般。
“姜谖两个孩子也大了吧?”
梁王唇际依然扬着若有似无的戏谑,笑得厉煊心里又是一寒,北雍的暗桩愈来愈不容易安插,当真要再动第二个伯府?
“父王,奕王才动了敦睦伯府,您当真要在此时躁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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