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怎么了?”这时候还是转移话题好了,他可不是那种惧怕危险之人,说不定贼人闯进来前,还能缠着她再荒唐一回……
承昀轻抚着有如惊弓之鸟的背脊,细声道:“看妳睡得熟,楚风跟姑姑先过去看了。”
“怎么回事?”颜娧不可置信地抬眼回望,真有人敢趁着四月日的酒宴闯入宅邸?她的宅院虽然还不至於以铜墙铁壁形容,&nbp;&nbp;也不是能随意闯入的地方啊……
“来的人不好应付。”
虽然不愿意长他人志气,摆在眼前的事实的确想忽视也没办法。
承昀心知叫她留守在房里那是不可能之事,加上也的确不适合将她留在屋里,旋即提气揽着纤细腰枝,快步来到长花窗前,窥看着正院的动静,&nbp;&nbp;看着刺客身影往北面跨院时,&nbp;&nbp;俩人都惊觉不好。
“坏了。”颜娧无法坐视不理,正急忙前去拦人。
北院靠近月牙池,黎颖为能便捷的使用工房水利而在那儿住下,宅苑里所有的机关枢纽也在那儿,他们母子三人全都在那儿,真出了什么事儿还得了?
“别去!黎承有安排。”承昀揽住了担忧的身影,沉着道,“他要我们照顾好絔儿,不可随意离开。”
“难道是针对孩子来的?”见着男人淡定的神色轻浅地颔首,颜娧心里猛地一惊,四个月里究竟错过了多少事儿?
“李泽入城不久,藉着侯府要在苍蓝江举办端陽庆典,把李焕智打晕推入了江里,还好黎承早有戒备,趁势将人救起藏起来了,他故意放了消息,让李泽知道人在他手上,没想到这厮脑袋动到黎颖与孩子身上了。”承昀带着她轻点凭栏跃上屋脊,蹲卧在檐上看着北院的动静。
“糊涂!海晏堂的谋划虽然少不了李泽的筹划,他也不该拿孩子的安危去做诱饵。”颜娧一时也不知道把李泽放回北雍是对是错了……
她能理解两兄弟的郁闷,&nbp;&nbp;看着始作俑者在眼前晃悠,却无法手刃仇敌的遗憾,如今李泽这个推手回到北雍,哪能眼睁睁看着他在拥城里作威作福?
留着掌控揽仙月的义安侯府多年,本就已经令他心里多年来存了一个疙瘩,如今又来个搅弄雍朝是非的李泽,怕是他用尽手段也想除掉其中一人。
“雍城到底出了什么事儿?”颜娧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对,如果没发生什么事,为什么连颜姒这些日子也全都在宅子里住下了?
“年前有歹人从伯府佛堂潜入府里,企图掳走颜姒,还好双雪发现得及时,没造成什么损失,也是因此伯爷决定把宅邸卖了,希望谋了个闲职,外放到协阳城来,圣上同意了。”承昀眼底尽是温柔地诉说着。
颜娧:……
这话说得平铺直叙,讯息量却大的惊人,敬安伯爵位虽是世袭,&nbp;&nbp;也是踏踏实实走上科举换来的二品大员,&nbp;&nbp;怎会轻易抛下了京中要职?
将来的施宥要迈入官场,&nbp;&nbp;少了人脉如何是好?
犹豫许久,终於问了心中的疑惑:“为什么?”
“两老女儿不能总让别人照顾啊!”承昀疼惜地抚着她的青丝,眼底尽是宠溺地说道,“有些话没说出口的也没必要说了,两老想尽一些照顾责任,妳就安心地受着。”
颜娧自然懂得男人的话里话,没几个人知道这副躯壳里换了里芯,对于女儿的亏欠终究是两老心里的遗憾,尤其女儿找回来又已经被订了亲。
订亲也就罢了,偏偏还是个不安于室的,两老认回女儿之时,就已是归武山的大掌柜了,操碎了心也无法改变眼前的状况,也是因从小不曾与女儿相处,根本不了解原来颜娧的性子,这也才这般得过且过也将错就错的过了下去。
如今居然为了守着女儿,连京官都不做了,那还怎么好?
亏得当初黎莹还想着为他再把官职升一升呢!
“妳一去东越多年也没人拦着他们,事情也就这么定下来了。”承昀回来听说这件事,心里也担心他俩这桩亲事悬了,还好伯爷夫妻看到他俩一病一虚地拖着半条命回来,原本想拦着女儿出阁的心思全给搁在脑后了。
“你们还真是什么事儿都拦着不让我知道。”
“怕妳多想,不利於休养了。”
颜娧无奈地一声叹息,本来她回来真有打算当上一阵子乖女儿再来议亲的,势必会为着那湮灭的过往多尽一分心力,谁曾想还没机会报答生身之恩,两老竟被内疚逼得放弃京官来此长住。
“等等!”颜娧倏地一惊,差点被这个男人那眼底的温柔给带偏了问题,不由得气恼地问道,“是谁闯入敬安伯府?”
承昀见逃不了问题也是万般无奈,想要她把问题给抛出脑后真困难,实际上他根本不愿提及那个名字,更不愿叫她想起关於那人的任何事,此生此世她都只能属於他一人……
“王家那个不知道哪儿找到的宅子,竟挖通了地道直通佛堂,说是打算带走碧翠,结果顺道动了想带走颜姒的心思……”
“什么?怎么可能?”颜娧不吃惊都不行了,这个顺道顺得过分了,那地道可是裴谚与她亲自填起来的,怎可能会被抓到一丁点痕迹?
“说是神使在离开雍城之前给他指的路。”说到此事承昀也是纳闷,知道颜娧如何离开伯府的人少之又少,为何单珩会知晓?
“要不是单珩还在锦戍卫的暗牢里,我都得担心今夜来的不止这些人了。”颜娧蹙起黛眉凝望着北院,此时黎承已押解了几个存留的活口往正院走来。
这也叫她松了口气,幸亏中就是一场虚惊,只怕连刺客要前行的方向都是被安排好的,能这么顺利擒住来人只怕是瓮中捉鳖了。
“的确还有另一批人。”
话毕,几乎就在同时,正院的长花窗被人从内部击碎,几个身形矫健的黑衣人,手持长剑飞出正院,闯入各个厢房四处搜寻人影,似乎无法置信没能寻到人影,正停留在前院里交头接耳着。
待来人惊觉不对,正打算再沿路返回,俩人已经翩然落在人前,来人吓得执剑相对纷纷退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