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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1 保卫诗歌
    看到夏红军惊讶的目光,杨丽解释道宋蓁蓁在哥伦比亚大学组建了个名叫“汉韵”华语诗歌社团,成员主要是中国留学生以及个别喜欢汉语文学的外国人。

    杨丽就是其中一员,前段时间在学校遇到宋蓁蓁,谈起鹿特丹国际诗歌节的事情,女孩说也想来看看。

    “她来了吗?夏红军追问。

    “这我不清楚,反正我没看到。”杨丽笑道“怎么,听到宋蓁蓁来是不是很兴奋?”

    夏红军瞪了杨丽一眼,没有回答。

    自己和宋蓁蓁是纯粹朋友关系,当然能异国他乡相逢是件令人愉快的事。

    第二天早上八点半,92年“鹿特丹国家诗歌节”开幕式就在郁金香酒店六楼的一间大会议室进行,没有音乐花篮,也没有红地毯,更没有国内常见的主席台上摆放几排排桌椅,会场上提供的事折叠椅,大家就这么随意坐着。

    在蓝色幕布上,写着英文荷兰文“鹿特丹国家诗歌节92”的字样,一头银发的诗歌节主委会主任阿蒂亚娜女士站在演讲台上用英文做着热情洋溢的开幕词。

    参加开幕式的诗人挺多,大约有三百多人,但夏红军知道,这里除了少部分诗人大约是三十多人,是诗歌组委会正式邀请外,绝大部分慕名而来。

    对于这些远道而来的诗人,组委会一视同仁,可以参加诗歌节举办的各种活动,可以参加讨论,但如果想讲演必须预告组委会获得同意,当然活动期间产生的一切费用自理。

    夏红军搬了把折叠椅坐在后面,旁边是威尔斯和杨丽,他扫视了一遍会场,没见到宋蓁蓁。

    “是不是有点失望?”杨丽很快发现夏红军的动作,扭过头悄悄问到。

    “嘘,别说话,好好听。”夏红军头也不回说道。

    “假正经!”杨丽嘟囔了一句,没再说话。

    说失望肯定有点,只不过这女人问话语气老是怪怪的。

    阿蒂亚娜女士致辞结束后,就开始今天的讲演,是来自加拿大诗人斯洛特的《保卫诗歌》。

    按照日程表上提示,这是今天早上的重头戏。

    斯洛特是著名先锋派诗人,曾获得法国政府的奖学金去法国研究兰波及象征主义诗歌。他的诗作富于超现实主义的想象力,善长于抒情性的意象运动,把日常经验转变成神话意象,以赋予其形而上的秩序来重新安排诗歌宇宙。

    看着这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在演讲台前忧心忡忡的样子,夏红军相信,他是真心的,真心为了诗。

    夏红军不由得想起自己来到这时代之前,国内也搞过一次“保卫诗歌”不过那是一场闹剧。

    一个由诗人杨黎发起的名为“支持赵丽华保卫诗歌”的朗诵会在燕京第三极书局举行,在朗诵会进程过半时,身形臃肿诗人苏菲舒(是男的)开始脱外套和裤子。

    当他脱得只剩下白背心和黑内裤时,场下有人起哄。大多数观众还没反应过来,一丝不挂的苏菲舒已走到舞台中央的麦克风前,手拿几页稿纸,准备朗诵诗歌,结果随即被管理人员制止,会场大乱。

    当时夏红军在网上看到这消息后顿时一阵恶寒,这泥煤的,到底是保卫诗歌还是糟蹋诗歌?

    你丫的,现在要是一诗人,都不好意思和人打招呼。”

    悲哀啊

    斯洛特的演讲引起与会者的共鸣。现在国内当代诗的处境非常困难,其实全世界哪个国家都是这样现代工业文明造成的物质主义泛滥,对所有国家的古老文化的存在都有所冲击。

    等斯洛特演讲完毕后,大家纷纷起来发言畅谈自己的感受,连北岛也站起来用不算很标准的英语谈了自己的感受,汉语言诗歌现在面临的困境由于商业化与意识形态的博弈与合谋,造成词与物的严重脱节,如今的写作,如同“自生自灭的泡沫和无土繁殖的花草”。

    夏红军认真的听着每一个发言,似乎都有些道理。

    “喂你怎么不去表个态?”旁边的杨丽又开口说话“你可是被邀请诗人里最小的一个。”

    “那你呢?你也不老啊?”夏红军低声反问。

    “我?我喜欢诗歌,但它不是我生活的全部,我可不想整天为此忧心忡忡,那样容易衰老的,如果真有一天这世界上没人喜欢诗歌了,我就写给我自己看。”

    “哦对了,你一定会喜欢,我就写给你看,好吗?”一副含情脉脉的样子。

    这女人

    好好的话题怎么到她嘴里就变得暧昧无比。

    明明知道两人之间不可能出现超友谊的关系,她还偏偏喜欢这样做。

    还有威尔斯,听了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仿佛在看热闹。

    卧槽!

    你的未婚妻啊

    算了不和这个ay谈这个。

    但对于刚才斯洛特的发言,他有必要说出自己的观点,于是他站了起来。

    用英语说道“斯洛特先生的发言,让我想起波兰诗人亚当·扎加耶夫斯基写的一首小诗

    《保卫诗歌,等等》

    是的,保卫诗歌,崇高的风格,等等,

    但也保卫一个小城夏日的傍晚,

    那里花园飘香而猫静静地坐在

    门前台阶,仿佛中国的哲人们。

    会议室里静静的,大家都听着这个来自东方神秘国度的年轻人。

    “诗歌已经被呼吁成为要保卫的对象时,意味着还有人将之看作珍贵的文化样式,但同时也说明了一种向社会祈怜的心态。”夏红军现实剖析一番,然后话锋一转

    “但我觉得没必要这样,作为人类精神活动的一种样态,我相信任何时代诗歌都会是一部分人精神生活的需要。因为只有她能够以自己独有的形式传达人类面对一些具体事件时的内心活动。就因为这一点诗人应该傲慢。”

    夏红军的话在会议室引起一阵骚动,大家有各种语言低声讨论着。

    “小夏,那我想请教一个问题。”突然有人站了起来,说的竟然是汉语。

    夏红军侧头一看,竟然是芒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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