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斯一拳捣在破壁人A的脸上，破壁人A只感觉痛痒酸麻各种感觉冲上大脑，不受控制地鼻涕和眼泪一起流了出来，这一下，破壁人A就失去了反抗的能力，捂着面部跪在了地上。

    这时候，直播信号被紧急切断——破壁人A对岳斯的破壁还未经过行星防御理事会的审核，岳斯面壁者的身份还未经过会议终止，他还是面壁者。

    面壁者的安危，是世界上无数人所关心的事情，在公众广播当中出现面壁者遭遇袭击的事情，对于社会舆论的冲击影响很大，新闻主管第一时间切断了所有的传输信号。

    “ひんじゃく！ひんじゃく！”

    看着被自己一拳击倒的破壁人A，岳斯发出强者的发言。

    安保人员们的反应迅速，立即将岳斯从原地拉开，然后使用擒拿的手法，将破壁人A按倒在了地上。

    “伟人说过，文明其精神，野蛮其体魄，体能锻炼，搏击训练什么的，我可是一点都不拉下的！”岳斯挥了挥手，对安保人员表示自己没事，然后看着脸颊被死死按到地上的破壁人A说到：“虽然我不能说是个高手，等闲三五人近不了身还是能够办到的。”

    虽然岳斯的话在破壁人A听来有夸大其词的嫌疑，但是，实际上，岳斯反倒是极端地谦虚。

    尽可能地将自己的目光投向岳斯，破壁人A艰难地说到：“我差点被你骗到了，面壁者，岳斯！”

    “原来你发现了我的真面目，真了不得！”岳斯示意让安保人员稍稍放松了破壁人A，但只是让他的头部能够自由活动，被按住的身体其余部分根本无法移动。

    动力装甲出力之下，破壁人A的身份仿佛被台钳钳住了一样，根本不担心他能够挣脱开来。

    只是，岳斯的大方承认，让破壁人A顿时把话噎在了喉咙里，把自己想说的话给忘了。

    “怎么，不继续说下去了吗？”岳斯低着头，看着破壁人A的双眼，说到：“那我替你说，我其实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非人生物，关于我的一切资料都是虚假的，我伪装进入人类社会的目的，是把地球文明作为一个试验场，试图借住人类文明孵化出一整套科技脉络，然后我会在地球人类文明发展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把它采摘走。”

    岳斯的这一通抢白，倒是把破壁人A给整不会了：“你在说什么？”

    “哦，我还以为你看出我的真面目了，让我白白浪费那么多的口水。”岳斯说到：“你又看出什么来了，我究竟骗到你什么了。”

    “为什么，我们先后两次对你的破壁都是失败的！为什么，你面对我们的破壁的时候，是那样胸有成竹，因为，你根本没有自己的战略计划！”破壁人A说到：“你们四个面壁者，都没有一个固定的战略计划，只是朝着某个方向进行研究，等到技术发展到一定程度，便会与其余几个人推动的研究进行组合，构想出一个切实可行的计划，如果某项技术达不到要求，便会将之前的计划废弃，另外想一个新的。”

    虽然破壁人A泪眼朦胧，依然看不清岳斯，但是瞪着他的方向说到：“就像我们对你的第一次破壁，破壁失败的原因，就在于人类思维与记忆数据化的上传与下载，这项技术在预期的时间内是无法完成的！这项计划是存在过的，但是，却并没有真正意义上进行过。”

    “还有这次，我对你的破壁，你虽然矢口否认了，并拿出一个看似切实可行的计划来反驳我，但是，你难道没有觉得，你所说的计划，其中漏洞百出吗？”

    岳斯琢磨了一阵，问道：“你难道觉得我这个计划中存在着漏洞？”

    “哈哈哈，你难道没有觉得吗？”因为姿势的原因，破壁人A喘着粗气，歇斯底里地咆哮到：“破壁人是永远无法对你们面壁者成功破壁的，因为你们只是在做一些事情，却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们根本没有一个切实可行的计划——你永远无法打败一个不存在的事物，同样，也无法对一个根本不存在战略计划的面壁者进行破壁。”

    “同样的，我们对你所进行的破壁，其实是正确的，是对的，但是，在我们公布出来的那一刻，你立即废弃了那个计划，然后当场编造出一个看起来有些逻辑的计划，我成功了，但也失败了！”

    岳斯：“……”

    还要我说多少遍，聪明人都是想得太多，你们总喜欢分析出什么有的没的，浪费时间与精力。

    “你难道不承认这一点吗？不，不需要你承认，你的表情已经足够说明了一切！”

    破壁人A自以为明白了一切，继续高声大笑：“我明白了！原来，面壁计划的面壁者指的不止是你们，还有我们这些破壁人！”

    “我们也是在面对着一面墙壁，封闭着思想，在信息透露的那一瞬间，对你们面壁者的破壁便完成了，但是，我们的破壁也失败了，你们随时可以调整自己的战略计划，仿佛之前的一切仿佛不存在一般。”

    听着那近乎咆哮的话语，岳斯只觉得人类非常可怕，这种圆环套圆环的战略对峙都能够想的出来。

    “这位破壁人先生，我想你可能误会什么了，我说的都是真的，除了一些事情因为需要保密，我无法对你透露这点除外。”岳斯蹲了下来，让破壁人A看自己的时候尽量不那么辛苦：“我真的对三体星系发射一枚飞行器，上面搭载的是大杀器，能够对三体星系进行打击的大杀器。”

    “这个时候了，你竟然还在使用谎言！”破壁人A说到：“你觉得我会有相信你的可能吗？就像你自己说的那样，你是一个来自于另外一个宇宙的存在，你的目的是为了采摘人类文明的果实，这种话谁会相信——你还不如说，你拥有着无穷的知识，可以直接为人类建造出足以与三体舰队匹敌的宇宙战舰，但是你没有那样做，是为了防止你带来的技术污染了我们所熟悉的人类文明。”

    “你还不如说，你拥有着可以直接观测宇宙基本规则的方法，不需要借助粒子加速器，智子对人类科技的封锁，是完全无效的！三体舰队，完全是自取灭亡！”

    “哈哈哈，这种事情，你觉得我会相信吗？在座的各位谁会相信。”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的。”岳斯无奈地说到，破壁人A还有点脑子，竟然真的看穿了岳斯的想法，真是了不得，难怪能够被ETo选为他的破壁人。

    只是，这年头，说真话都没有人相信了，哪怕事实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他也把那当成一个笑话。

    破壁人A虽然被按在地上动弹不得，但是目露凶光，眼神凶狠地盯着岳斯，因为姿势状态的原因，他的脸色狰狞，好像要把岳斯当初活生生地给撕了吃了。

    看样子就知道，破壁人A对于岳斯如此表现是非常愤怒的，你非常认真地说一件事，但是你对面的那个人却一直在吊儿郎当，在耍无赖，怎么能不让你生气。

    对此，岳斯也感觉很郁闷，他一直在说真话，甚至把一些一直隐瞒的消息给透露了出来，但是无奈破壁人A不相信，反而认为那是岳斯在扯谎。

    沉默了一会儿，岳斯说到：“那么，你有没有想过，我话里有一部分的东西是真的。”

    “什么？”破壁人A脸上的表情由愤怒切换成了不解。

    “虽然面壁者能够利用的武器只有谎言，那么，你有没有想过，我的谎言当中包裹着一部分真相。”岳斯比划了一下说到：“一种完全编造东西，可信性很低的，但是，向着真相当中添上那么一点谎言，那么它就彻底偏移了，就像现在一样，你以为我说的都是谎言，那么，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话里，是有着一份真相存在的——例如，对于三体星系的打击。”

    说完之后，岳斯松了一口气，爆了一句粗口用来增强语气，和这种固守己见，冥顽不灵，钻牛角尖的聪明人说话真的很累，你说东来他扯西，你说话来他发癫。

    想让他能够正常地沟通，只能顺着他的思路来，按照他的想法走。

    “按照博弈论，一件事，只要存在着某种可能性，它就是不完美的。”岳斯胡诹了一句有的没的，毫无营养，莫名其妙的话，然后说到：“虽然我与赌毒不共戴天，你敢赌一把吗？”

    “赌什么？”破壁人A问道。

    “赌一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岳斯说到：“赌注是三体星系，如果我公布的战略计划是真实的，那么我就赢了，三体星系中，属于三体人的行星将会被摧毁；如果我公布的战略计划是虚假的，是一个谎言，那么我就输了，三体人的母星依然留在那里，依然受到三颗恒星的折磨。”

    岳斯把“赌局”的内容说出来，破壁人A就明白了，与岳斯对赌的不是自己，而是自己所代表的ETo，以及无法被自己代表的智子，以及智子背后的整个三体文明。

    被ETo奉为“主”的三体文明。

    “最强的打击方式是物理学上的打击，最强的对决方式是逻辑上的对决——这是我之前不知道在哪里看到过的一句话，现在我把这句话送给你。”岳斯又以云里雾里的话打开话题，继续说到：“我现在便和你进行一种逻辑上的博弈，敢赌吗？赌我说的是虚假的谎言。”

    “我输了，你们什么都没损失；我赢了，你们输掉了除了三体舰队之外的一切。”

    “敢不敢赌上一把，很刺激的，反正就算你们输了，也不会损失什么。”

    “啊！”破壁人A发出不似人类的嘶吼，他不敢赌，只能做最坏的打算——岳斯所说的都是真的，他言行一致，真的那样做了。

    “你还记得之前那个漂亮的小姑娘对我的破壁吗？你们借她的嘴，说我是一个逃亡主义者，准备带着全人类逃亡，逃离太阳系。”岳斯笑着说到：“但是，很抱歉，你猜错了，现在应该逃亡的，是三体人才对，它们才是无法保护自己家园的存在！”

    “不，你在撒谎，你在撒谎！”破壁人A歇斯底里地说到：“只要想办法拦下你的飞行器，你的计划就会破产的！只要能够拦住你的飞行器，三体人的科技是能够做到的！”

    岳斯轻轻摇头，说到：“你还是不懂啊，你不知道天文尺度下的一切，是多么地挑战人类的常规认知，想要拦截发射向恒星的一个飞行器，难度相当于拦截一根从大气层飞入地球表面的‘针’一样，即便如此，我还是夸大了针的大小。”

    “更何况，三体星系拥有着三颗恒星，难度更是提高了指数倍。”

    “现在，留给三体人的选择只有三个，一是赌，赌我的飞行器飞不到三体星系，二是赌，赌它们能够拦下我的飞行器，三，那就是赶紧搬家吧，尽可能地建造飞船，带尽可能多的人逃离三体星系。”

    站起身来，岳斯从胸前的口袋掏出眼镜戴上，对这次临时会议的主持人说到：“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对我面壁者资格什么的，你们自己进行，最后有结果了再通知我。”

    面对岳斯的气场压迫，临时会议的主持人只能连连点头，然后目送着岳斯离去。

    半路上，行星防御理事会下属机构的工作人员出面拦住了岳斯，但并不是冲着岳斯来的，而是对破壁人A，能够成为破壁人的，必然是ETo的高层。

    人类如今对三体文明的了解，全部来自于ETo，但是仅此而已了，所以，一个ETo的高层就至关重要了，无论是对三体文明本身，还是ETo进行了解，都可以从他这里打开缺口。

    至少，能够从破壁人A这里获得几份ETo组织的成员名单，那也是有很大帮助的。

    “把他交给他们。”

    岳斯让安保人员把破壁人A交给了行星防御理事会的工作人员，然后离开了这里。

    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和这帮虫豸搅和在一起，纯属浪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