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于通抬手抱拳,“宋大侠,我等今日前来,本是为张真人贺寿,没想到竟出现这样的事情,龙门镖局血案暂且按下不谈,不过谢逊位列魔教四王之一,殷素素是魔教妖女,张五侠乃是名门高弟,不仅和她成亲,还和谢逊结拜,如此做法恕在下实在难以认同”。
鲜于通话头一转,“张真人乃是武学宗师,武当一派名震武林,要是真的和魔教纠缠不清,岂不是污了张真人的名声,在下有个两全之策,只要张五侠断绝结义之情,说出谢逊的下落,我等就不再追究张五侠夫妇之事,你看如何?”
鲜于通洋洋洒洒说了一堆,不但武当上下鄙夷,就连六大派中人听了这话也是微微脸红,这话说的实在是太不要脸。
明面上是维护武当名声,其实话中意思则是,如果张翠山不自爱,不仅自身难保,就连武当也会被人泼脏水,看着是两全之策,其实就只有一条路。
“不愧是神机子,竟能说出如此大义凛然的话来,在下今日可算是见识到了,不过鲜于掌门有什么资格说出这番话来,正所谓自身不正,何以令人”,谷虚在宋远桥的示意下走上去质问鲜于通,务必让他紧紧闭上嘴巴,不过谷虚要做的可不仅仅是要他闭嘴,更重要的是要他身败名裂。
鲜于通不愧是心机深沉之人,听到这番羞辱的话,仍是镇定自若,让人不得不佩服他的涵养功夫真是到家了。
面对谷虚的质问,鲜于通轻摇折扇,淡声道“谷虚道长,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在下身上有何不正之处令你责问,不要信口雌黄,挑拨六大派关系,你恐怕承担不起这个干系”。
谷虚听鲜于通给自己扣上一顶大帽子,不由感叹,真是脸皮厚有饭吃,这等厚颜无耻之人说出这样的话,真是让自己惭愧。
“鲜于通,到了现在你还巧言善变,要不是你炼制‘金蝉蛊毒’杀害白垣,又怎么会当上华山掌门”,谷虚懒得和他辩解,直接爆出华山派丑闻,此话一出别派除了震惊倒也没什么,不过华山派那边可是炸了锅。
高矮老者听到白垣之死与鲜于通有关,先是难以置信,随后又是怀疑,看到脸色惨白如纸,手指不停颤抖的鲜于通,心下有了计较,但仍沉声问道“谷虚道长,你这话可有凭据,污蔑华山,在下可是不答应,还请拿出证据”。
“这有何难,鲜于通手上折扇便藏有‘金蚕蛊毒’,前辈小心查看便知真假”。
高矮老者对视一眼,准备上前拿走折扇,哪知道鲜于通突然暴起,面容狰狞的冲向谷虚,飞快打开手上折扇,按下机括,顿时一片金灿灿的粉末洒向谷虚,要置谷虚于死地。
“小畜生,去死吧”,鲜于通怒喝一声,他知道事情暴露之后,自己肯定会难逃一死,临死之前想要拉下谷虚作伴。
旁观众人眼见事情出乎意料,又看到那金灿灿的粉末顿时感觉不好,纷纷退开,宋远桥正准备上前的时候,谷虚急忙说道“师伯切勿上前一步,此毒猛烈”
随即手一扬,撤下身上衣袍,灌注内力之后鼓胀起来,半空中的粉末顿时犹如缓缓溪流汇入其中,随后返归其身,一声凄厉的惨叫让在场众人回过神来。
只见鲜于通中毒之后,浑身疼痛难忍,双手抓得身体血肉模糊,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地,让人不忍直视,峨眉弟子更是扭过头去,过了一会鲜于通就在惨嚎之中气绝身亡,双眼瞪的老大。
高矮老者看这情形,顿时脸色难看,又怒又羞,吩咐几个弟子用衣袍将鲜于通尸体牢牢裹住,随后抬手一礼,一言不发带着华山弟子往山下走,却是再没脸面待下去。
眼见华山派离开,少林空闻见状,打了一个佛号“阿弥陀佛,善哉善哉”,空智等人也是佛号连响。
空闻见到谷虚那一收,一纳,一化的功夫,圆转如意,挥洒自如,顿感事情棘手,如今昆仑华山已败,剩下的两派中也只有崆峒派还能一用,不过让空闻没想到的是,崆峒五老竟然坐而不动,一副莫不关己的样子。
空闻转念一想,恐怕崆峒派还是顾及武当多一些,怕步了华山的后尘,看来还是得亲自出手。
华山派弄得灰头土脸,在场众人看着谷虚,眼中都有担忧,生怕从他口中再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秘闻出来,因此都一动不动,这样的风头还是让少林去出吧。
空闻知道该是自己出场,双手合十,对着宋远桥说道“宋大侠,既然贵派想以武功论输赢,那么这一仗少林便接下了,如果能侥幸赢了一招半式,还请贵派交出张五侠,完结龙门镖局的血案,以及说出谢逊的下落,要是不能,以后少林再也不过问此事”。
说罢,当先带着人布下阵势,早在来之前少林就知道免不了做过一场,又担心张三丰上场,因此一出手便是罗汉大阵。
宋远桥看着少林已经下场,与众人招呼一声,六侠和谷虚都是持剑而上,转瞬之间布下了真武七截阵,两派大阵各有千秋,在场众人还是首次见到两派这么大的阵仗,纷纷紧盯场上,生怕错过。
空闻看到张三丰没有出现,心下松了一口气,要真是对上他,自己可是没有一点把握,如今对上宋远桥等人,压力虽小,胜负也不过是五五之数。
空闻郎声道“宋大侠,请了”,说着阵势运转,禅杖长棍飞舞,朝着七人打来,攻击最重的,赫然是莫声谷和殷梨亭所在方向。
“倒是打的好算盘,不过你又怎知这薄弱的地方正是守御最为严密的所在”。
几十斤重的禅杖直捣而来,莫声谷不敢硬接,长剑护身后挪,殷梨亭则从侧面剑点禅杖,虽然成功使其偏转,但也被上面的劲力弄得脚步微微一滞,露出破绽。
空闻眼中精光一闪,手上用力,禅杖不停旋转扫向殷梨亭,劲风扑面而来,殷梨亭长剑递出,用上绕指柔剑,剑劲勉强缠住禅杖,而一旁后挪的莫声谷,同时剑刃来到,双剑合力之下,竟让空闻攻击落空,反而兵刃被制住。
不过空闻毕竟功力深厚,禅杖用力一搅,就将两剑轻松荡开,二人急忙抽身而退,空闻却是得理不饶人,禅杖捶地,一声巨响,地上石板碎裂开来,空闻扫袖一揽,捏住几颗石子,飞快向二人打出。
饱含内力的石子呲呲破空之声让殷梨亭和莫声谷不敢小觑,挥剑格挡,碰撞之力让二人手腕酸麻。
一旁随时准备助力的谷虚看到这一幕,立刻打伤三个圆字辈的和尚,转身加入殷梨亭战圈来,而宋远桥等人则是根据阵势变化,相应调整对手,一时之下,战局扭转,原本位于外圈的武当众人竟是转守为攻,而位于内圈的少林之人,则是由攻转守,这让不少观战之人为少林着实担心不已。
场外的何太冲夫妇就是阵法名家,潜心修炼两仪剑法,他看出武当这套剑阵十分高明,动静结合,阴阳互转,攻受兼备,同时还能周而复始,对手如果短时间内不能强行攻破,越到后面则越是乏力,最后只能束手待毙。
如今少林最强的空闻现在被谷虚纠缠住,而空智空性二人与俞莲舟张松溪交上手,剩下的九人已经三人受伤,六人难成大器,落败也是迟早的事。
阵中的空闻眼见谷虚接上自己,丝毫不敢大意,禅杖绕身而转,攻向谷虚,势要扩大战圈,谷虚则是腾挪游走,看准空闻双手虚影,一剑点住他左手腕,空闻吃痛一声,禅杖拄地。
这一剑并没有废掉他的右手,只不过在一个月内动不了武,空闻阵露空门,罗汉阵出现破绽,宋远桥很快击倒四人,局面一发不可收拾,围观众人知道此战已经毫无悬念,都是暗叹不已。
空闻眼见战局失利,仍是不肯放弃,竟是撤杖出掌,猛烈掌风直冲莫声谷而去,想要破掉武当阵势,挽回局面。
莫声谷却也硬气,不退反进,挺身刺剑,寒寒剑刃,烈烈掌风相接,只听一声脆响,莫声谷手中长剑竟被空闻折断。
谷虚看空闻龙爪手招招凶狠,显然下了死手,当下恼怒不已,直接一式“天外飞龙”,长剑离手刺向空闻胸腹,后者正打算打伤莫声谷,突感一道锐利剑气袭来,连忙躲闪,长剑落空,刺穿地板,徒留剑柄在上方。
长剑救人,谷虚随即贴身而上,右掌运力,空闻不假思索,同运掌劲,双方对掌,只听轰的一声,空闻口吐鲜血倒飞而出,谷虚则是岿然不动。
空闻一败,空智等人更是心神震荡,惊骇之下招式错乱,片刻之后就被接二连三打出剑圈,少林一方大败亏输。
观战众人只觉得兔起鹘落之间,少林就一败涂地,深感不可思议,看向场中的谷虚,更是惊惧不已,连少林方丈都不是对手,自己还是不要惹上这等人物。
宋远桥等人收剑,看向稍稍缓过气的空闻,淡声道“空闻大师,出家人不打诳语,愿赌服输”,空闻脸色本就惨白,又听闻此言更加难看,空智空性则对着宋远桥怒目而视,但也不敢再说什么,如今少林败在武当手里,可谓是名声扫地。
“阿弥陀佛,此战是我等败给诸位,我等心服口服,关于那两件事,少林定当遵守承诺,如今天色已晚,老衲就不叨扰张真人寿宴,这就下山”,说罢带着少林众人离开,背影在何太冲、宗维侠等人看去颇是落寞。
何太冲、宗维侠看着少林离开,也是不敢再多停留,随便说了几句话后,就相继告辞离去。
峨眉静玄师太在看到谷虚大发神威挫败空闻大师时,除了震惊还是震惊,一个三代弟子竟能打败少林方丈,如果之前给旁人说,那么自己肯定会被认定疯子。
如今事实摆在眼前,谷虚一战成名,加上之前听师妹说起他挫败杨逍,正魔两派顶尖高手都败在他手中,当真令人又敬又畏。
武当经此一战名声大噪,峨眉与之结亲,当真是有利无害。
“宋大侠,我等离山已久,这便告辞,关于纪师妹与殷六侠的婚事,师傅说过六月初六便是好日子,不知贵派是否同意”。
静玄师太看了一眼正对殷梨亭嘘寒问暖的纪晓芙,轻笑摇头,还真是傻人有傻福。
“灭绝师太既然定下日子,武当定会准备好,六弟不日将会亲赴峨眉”,宋远桥也想赶紧把殷梨亭的终身大事定下来,师傅之前已经念叨好多次,如今时间还算充裕,当可把婚事办得漂漂亮亮。
再又说了几句话后,峨眉一行人也下山了,殷梨亭对纪晓芙是依依不舍,一路送到山下,最后只能看着她离开。
“还在看呐,人已经走远了,六弟,师兄这里有个好消息,你要不要听?”
“什么好消息?”
“你的婚期已经定下,就在六月初六,师傅他老人家已经同意”
在听到师兄说婚事时间定了之后,殷梨亭顿时眼睛睁大,然后便是狂喜,慌慌张张往山上跑去。
看着师弟的模样,宋远桥也是轻笑摇头。
“六弟这人还是太不稳重了,等成了亲应该会好一些”
“六师叔赤子心性,是很难得的,要真是改变了性格,倒是不好”,谷虚就很赞赏这种性格。
黄昏之时,紫霄殿内灯火通明,武当和天鹰教之人列席而坐。
“殷堂主,多谢了”,张松溪对着殷野王抱拳一礼,崆峒派没有出手就是因为天鹰教在旁牵制,这份人情,武当不能不承。
“张四侠客气,其实说起来就算没有我插手,武当照样能轻松应对,如此倒显得在下多事”,殷野王看到空闻被谷虚直接打飞出去,也是非常震惊,同时又羡慕不已,武当有这等俊才,将来必定能彻底盖过少林声势。
“殷堂主客气了”,不管怎么说,殷野王在这撑腰,起码对崆峒派产生不小压力。
座席之上,谷虚则是成为瞩目的焦点,纷纷敬酒,谷虚也是来者不拒,礼数十分周到,不骄不躁,让人不由生出好感,就连殷无福三人也是露出难得的笑容。
夜已深,众人也各自回房休息,张三丰则是带着谷虚来到闭关的地方,拿出一本书递给谷虚,后者接过一看,封面上写着“纯阳玄功”四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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