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我们就该去瞧瞧，”温阳道，“大美，你以为呢？”

    大美迟疑了片刻，一狠心一点头：“好！”

    她也很想知道，西厢房里究竟有什么古怪？

    又是为什么，父亲没走时一定要他们住在西厢房。

    “那我们动手吧，说是在地下有古怪，就不要破坏墙体，免得以后还要重新修缮。”

    “是。”

    温阳看惯了生死，就算是里面有一具尸首，她也不会觉得怎么样。

    但大美小美姐妹两个可不同，若是没有还好，若是有了，那可是她们的亲娘。

    “大美，你带着小美跟我过来一趟。”

    大美有些迟疑，她原想着看是不是真的能挖出什么东西来，于是对温阳摇了摇头。

    温阳觉得在里面挖出个东西来是一定的，于是又道：“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与你商议，你还是过来一下。”

    “这……”大美知道无法推辞，皱着眉头过去了，当然也没忘记拉上小美。

    “大美，我说件事情，你可千万别吓着。”

    “是。”

    “你说，若是你们家真的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打算如何处置？”

    温阳试探性的问道。

    “若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自然要好好处置。”大美绝不相信父亲打死了母亲，并且将尸体埋在地下的。

    “既然如此，到了这个时候我也就不瞒你，我且问你一个问题，之前你的父亲可否总是打你的母亲？”

    “是。然后就把母亲给打跑了，母亲跑了以后就再

    也没有回来。”

    大美拉着小美的手，青筋突暴，骨节发白，小美惊叫一声姐姐，她这才松手。

    温阳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你对母亲这个做法十分愤怒，对吗？”

    大美点点头：“她在的时候还有人护着我们，她只顾着自己跑了，我们就再也没有人护着了。”

    温阳叹了口气：“若是你父亲回来，你可愿意继续和他一起住？”

    大美点头：“我们好不容易熬到大了，父亲也不打我们了，他要是回来自然要和我们一起住的。”

    温阳听了这话，深感悲哀。

    “那若是你的父亲杀了你的母亲呢！”

    此事她早晚会知道的，而且就是在今天，温阳也不瞒着。

    大美听了这话呆呆愣愣的，倒是小美惊叫一声，哇的一下哭了出来。

    “那那又怎样？”大美有些迟疑道，“母亲已经死了，父亲还活着，我不得孝顺父亲吗？”

    “杀人偿命，只要找到你的父亲，他也会死。”

    大美愣了，半晌才喃喃道：“怎么会呢？那怎么办？若是没有了父亲，王家的香火就断了。”

    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惦记着香火，温阳想着得亏不是自己的妹妹，否则非得挨揍不可。

    “那你以后嫁人是不是非得生一个男孩子不可？”

    “那是当然，男孩子是劳动力，女孩子有什么用？”

    这回不等温阳说什么，小美先不乐意了：“姐姐你明明很有用，你为什么说女孩子没有用呢？你不是女孩子

    吗？”

    “小美，女孩子再怎么有用也不是男的，难得有力气，女的有吗？”

    “那有的男的有力气，还打人呢！”温阳翻了个白眼儿。

    强者挥刀向更强者，弱者挥刀向更弱者。

    她敬畏强者，至于那些对弱者挥刀的人，她愿称之为怂蛋。

    “生不出儿子，传宗接代，那不就该打？”

    温阳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绝不能生气，生气伤身，生气使人冲动。

    “你知道，怎样的女人才能生出儿子吗？只有怀的胎里有男人的染色体的，才是男的。要是你生不出男婴，要和你的男人讨说法，”

    “真的假的？”大美一副我不相信你的样子，气笑了温阳。

    “爱信不信，本县主何必骗你。”

    温阳转过身去，不想再面对大美，听见身后有脚步声，回头一看。

    是个男人跑过来。

    “报县主，挖出一些破碎衣裳，还有一个头骨。”

    “头骨？其他呢，身子的骨头呢？”

    “还有些多余的骨头，要请仵作前来，看是否能够拼成一个整体。”

    “来呀，去请仵作，所有人将这屋子围起来，不许任何人靠近！”

    “是！”

    杀人埋尸，以杀人偿命的准则来，凶手逃不了死刑。

    “来人，请画师来。”

    “是！”

    在场人都不知道温阳想要做什么，但只是服从，小美早就哭瘫在了地上，大美愣愣的，终于在头骨被拿过来时哭出了声。

    这头骨已经凹下去一块，显然是外力所致。

    大美

    脑海里突然闪过一道光，她想起来了，之前被忘记的，都被她想起来了。

    母亲并没有被打跑，她是在护着她们姐妹的时候，被农具砸到了头。

    她临死之前告诉大美，不论如何小的时候一定要顺从父亲。长大了，一定要尽快嫁出去远离他。

    旋即母亲嘶声惨叫，已经不似人声，她哆哆嗦嗦的抱着妹妹，去一个角落藏身。

    她只记得那凄惨无比的叫声，她死死捂着妹妹和自己的嘴……

    大美一下就崩溃了，扑通一声坐在了地上。

    “娘，女儿对不起你，对不起你！”

    大美这么多年来，对父亲百依百顺，唯命是从。

    可是换来的是什么，换来的是这么多年的毒打。

    换来的是，父亲企图在她这里，“为老王家留个种”。

    她知道，自己的希望在对门的青梅竹马身上，她不能，也不愿，就此从了父亲，就此没了希望。

    大美已经哭不出声来，倒是小美只是默默流泪，温阳觉得她的理智还在。

    “小美来。跟我走一趟好不好？”

    小美乖乖点头：“我跟你走一趟。”

    小美可以算得上最熟悉罪犯面部的人之一，如今她算是最为冷静的一个，自然要她来说对方的面部特征。

    “我要去做什么？”

    “你要告诉我，你的父亲长什么样。”

    “那我还能在这里呆着吗？”

    温阳听了这话，沉吟道：“小美，这件事情了了之后，我就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那就在那儿住

    了吗？不回来了是吗？”

    “你是不是想不回来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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