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的他对她避之如蛇蝎,对她从来都是冷眼相看,恶语相对。
如今却亲昵的唤起了她的名气。
在这灯火阑珊的街道角落里,慕祺柯生涩的轻啄着小姑娘的唇,小心翼翼的,不甚熟练的一遍又一遍的呢喃着那两个字,仿佛是那刚学会说话的牙牙学语的孩童,笨拙的唤着她。
很久之后,顾梨棠听见慕祺柯在她的耳边轻声笑着,继而一字一句的唤道:“棠棠.......”
顾梨棠的心有些乱。
夜里的安阳城车水马龙,慕祺柯牵着她的手在着嘈杂的人群里走着,俩人在人群间不断的穿梭着。
没多久俩人便离开了这人声鼎沸的闹市区,走到了一条僻静的巷道小路。
夜色已是彻底的暗了下来,眼下四下无人,夜色浓厚的如同那在宣纸上泼染开来的一团墨色,自那天边倾泻而来。
灰蒙蒙的天际上,点缀着点点繁星,如同那细碎流沙一粒粒的坠落在那天幕之上,那点点繁星化作那楼宇间不灭的灯火,点亮那连绵不绝的遥遥星河。
顾梨棠和慕祺柯两个人的身影投映在那高墙之上,摇曳不定的昏黄灯火轻抚着这静谧的夜,天际之上有云朵拂过,将那明月朦朦胧胧的遮掩住,也将这月色之下的一切朦朦胧胧的遮掩起来。
街道上嘈杂的人声和巷子里那隐隐约约传来的犬吠声夹杂在一起。
慕祺柯宽厚的手掌握着顾梨棠娇小的手,高大的身影站
在顾梨棠的面前,他的身影将顾梨棠小小的身影笼罩在其中。
这身影挡住了周围那所有或明或暗的灯光,当她睁开眼时,只能够看见慕祺柯那双漆黑幽深的眼眸。
眼眸幽深似那千年化不开的寒冰,又似那沉重的令人透不过气的浓厚霭霭暮色。
他在亲昵的唤她“棠棠”,而非是曾经厌恶的唤她“顾梨棠”。
俩人一路无言的回到了客栈。
就在顾梨棠准备将门关上的那一刻,慕祺柯溜进了她的房间里。
许是还没有酒醒,他的步伐还是有些许的踉跄。
这一踉跄就朝着顾梨棠倒了过去,顾梨棠连忙伸手扶住他,手掌撑在他的胸口上,因是夏日,穿的衣衫不像是冬日里那样的厚。
慕祺柯身上穿的衣衫很薄,顾梨棠隔着一层软绵绵的布料,清楚的感受到了慕祺柯身上传来的热度。
尤其是为了撑住他,不让他往下倒,手上的力度不自觉的加重了起来,这一用力就能够清晰明了的感受到了他身上那坚实的肌肉纹理,以及那剧烈的心跳。
顾梨棠被这怪异的感激弄得心口不适,心脏不知道为什么在扑通扑通剧烈的跳动着。
慕祺柯醉了酒,被顾梨棠这么用力的一推,就往身后踉跄了几步,但是揽着顾梨棠腰肢的手却没有松开。
房间里点着烛火,那昏黄的光线像雾气般前无声息的弥漫在他的脸上,那淡淡的暖黄色的光线落在了少年那棱角分明的精
致五官上。
他因喝过酒,眼眶周围泛起了一圈淡淡的粉色,将他平日里生冷的眉眼柔化开来,就好似那春日里沾了水的桃花,自眼尾一直蔓延到脸庞,那粉色自眼尾到脸庞上越来越淡,最后竟是和那昏黄烛火融在了一起。
慕祺柯低着头望着她,神色冷冽。
只见他出声道:“你讨厌我?”
那声音没了平日里的寒冷,但是带上了几分的委屈意味在其中。
他那双黑的纯粹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她看,因是醉酒之后竟像是晕染上那暮色的晚霞,顾梨棠看见自己的影子倒映在他的眸子里。
她的身影恰恰好站在了那光晕的中间,似乎是随时要将她拆吞入腹的模样。
慕祺柯见她沉默不语,又继续委屈巴巴的问道:“你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你是真的讨厌我,所有才不回答我的问题是吗?”
顾梨棠看着他无理取闹的模样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她之前在城主府喝了酒,她都还未醉,这人就先于她一步醉了。
她有些无可奈何的拍了拍慕祺柯的头,轻声道:“没有讨厌你。”
在顾梨棠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就低声的嘟囔起来:“那你不讨厌我为什么要推开我?我们不是夫妻吗?”
顾梨棠听见这话,倒是笑了起来,她伸手轻轻的揪住慕祺柯的领口,在他的耳边轻声呢喃道:“那我让你靠近我,便代表我喜欢你了吗?”
慕祺柯被她这么一问,倏地就愣
在了原地。
随后顾梨棠看见他那白玉般的脸庞迅速的变得通红,玄鸟之前问过他是不是不讨厌顾梨棠靠近他,他说是的。
玄鸟说他喜欢顾梨棠,但是他从未喜欢过任何人。
从出生开始他便是一个没有任何感情的人,即便是那个从小守护着他长大的仆人死在他的面前,他依旧是没有任何的波澜起伏。
可是自从他在悬崖下将顾梨棠救回来之后,他的心总是会是不是的随着她的一举一动产生波澜。
一开始他很疑惑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变化,后来在太子府里,小姑娘逆着光朝他走来,将他从冰冷的地上扶起来的时候,他在想她是来看他笑话的吗?
可是之后那发生的一次又一次的事情,让他更加的迷茫了。
直至在那充满了人面蛇尾蛛的洞穴里,看见浑身是血的小姑娘在他的眼前毫无声息倒下的那一刻,他听见了心脏停止跳动的声音。
顾梨棠见他久久的不说话,于是乎出声道:“我送你回房休息吧。”
满身落在黑暗里的少年抬眸看向她,再次固执的问出声:“你真的不讨厌我吗?”
他从出生开始便是被世人认定为是天生不详的邪物,他的出生导致了母妃的死亡。
他还在母妃肚子里的时候,便能够感觉到外界的事情。
他能够感觉母妃对他的喜爱,能够感觉到父皇对他到来的期待。
父皇和母妃满心欢喜的期待着他的诞生,可是母妃却难
产了。
母妃拼尽全力想要让他出生,可是却一直无果。
后来那产婆告诉母妃和父皇,母子只能选择一人。
父皇和母妃选择了不要他。
是玄鸟伸出爪子撕开了母妃的肚子,让他出生了。
父皇将他扔进了冷宫里任由他自生自灭,即便是燕国唯一的皇子又如何?宫人骂他是小杂种,骂他是不祥之物。
父皇的那些妃子们时不时的派手下的宫女太监们来冷宫羞辱他,骂骂咧咧的叫他“怪物”、“贱种”。
直至燕国被云国的那一刻,他都被囚禁在冷宫里。
是那个从前在母妃身边伺候的太监将他救出了皇宫,可是还没有走远就被云国的军队追上。
南祀高高在上的坐在马背上,睨视着他,就如同睨视着那卑微低贱的蝼蚁。
后来他作为阶下囚来到了云国,在云国的皇宫里同样是受尽了屈辱,他隐忍的接受着这世间对他的所有恶意。
只因玄鸟告诉他,他是和他们不同,他是天生魔神,他要不断的收集这世间的恶意,将它们幻化为力量,唤醒身体里的魔骨,唤醒那至高无上的力量。
他不止一次的想过,在力量觉醒的那一天,他要将这这世界踏平!
他不需要这些虚伪的人的喜欢,他也不稀罕。
可是,当怀里的这个小姑娘说并不讨厌他的时候,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悸动。
感受到了那个从未有过任何感情的心波荡了起来,他并非是那摇尾乞怜的犬
类,也不会因为一丁点的恩惠就会对对方死心塌地。
可是她,却如同那初升的太阳,以着那强势的不可逆转般的姿态闯进了他的世界里,那他那一望无际满是黑暗的世界里落下了那一点点的光芒。
顾梨棠见他还是发着呆,只能再次出声道:“我送你回房休息好不好?”
他的意识早就在顾梨棠说的那句不讨厌之后,就一片的混沌,而后稀里糊涂的朝着顾梨棠点了点头。
顾梨棠将他放在她腰间的手拿下来,扯住他的衣袖,轻轻一拉,将他从黑暗里拉出来。
暖黄的灯光散落在他的身上,将他身上那浓郁的黑暗顷刻间就遣散。
他的脚步有些不稳,转瞬间又顺着力的方向扑在了顾梨棠的怀里。
顾梨棠抬手拍了拍他的背,有些无可奈何的道:“走吧,我带你回去休息。”
她在来人间之后,便知道他一直在人间的疾苦里浮浮沉沉,故而没了一开始对他的偏见。
只要将他身体里的魔骨抽出,他便可以恢复正常生活,三界也不会陷入人间炼狱里。
待慕祺柯躺在床上之后,顾梨棠这才转身准备离开。
倏地,少年温热的手拉住了她的手,漆黑的眸子看着她,低低出声道:“你以后可不可以不要离开我?”
顾梨棠一时间愣住。
四下寂静无声,慕祺柯的这道声音也便显得极为的突兀和清晰,像是那粗粝的大掌轻轻的拂过脸颊,惹来一阵莫名的痒意
。
她转身,不偏不倚的对上了慕祺柯的眼眸。
他见少女神色怔愣,以为她是没有听清,便有继续说道:“你以后可不可以不要离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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