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良之前昏睡着,迷迷糊糊的听得刘满天和他人争执。
如今,他总算清醒了,清楚的听到了洛长安,那讨厌的声音。
“爹?”刘满天回过神来,“爹,你醒了?”
刘良气息奄奄的靠在草垛上,“天儿,时至今日还有什么可说的?不说了,说了也无用,那些事就带到棺材里吧!”
“爹,不告诉她怎么能让她痛苦呢?”刘满天冷笑,“都到了这份上了,还带着这些进棺材,我可不想便宜了她!”
刘良阴测测的开口,“心痒难耐,才是生不如死的根源,你什么都说了,还有什么意思呢?洛长安,你说呢?”
洛长安袖中双拳紧握,直勾勾的盯着狼狈为奸的刘家父子,“你们还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老的不是东西,小的更不是东西。”
“洛长安,你别嚣张,帝王恩宠能宠你一辈子吗?”刘满天满脸鄙夷,即便到了这个时候,也不妨碍他对洛长安的嫌恶,“今儿是我刘家落魄,来日就是你们洛家。”
洛长安望着他,一语不发。
“我们的下场,就是你们的下场。”刘满天继续道,“你还别不信,我姐姐那样得宠,最后还不是冷宫安置,哦不,这会差不多该赐死了吧?洛长安,人血好喝吗?”
洛长安抬步就走。
“如果你能想法子,留我们性命,你想要的东西,我给你!”刘良嗓音低沉的开口,“没有证据而牵连皇室,大有同室操戈之嫌,会让皇帝落一个嗜杀的骂名。”
仿佛一时激起千层浪,让洛长安止步不前,幽然转头望他。
刘满天好生兴奋,只要一想到自己还有活命的机会,眼睛都亮了,“洛长安,你听到了吗?只要我们活着,你所希望活下去的那个人,也能活着!”
“呵,我所希望活下去的那个人?”洛长安双手环胸,“你们父子两个是不是脑子有病,而且病的不轻,我所希望天下太平,也没见着你们成全我!”
刘满天想起了自己的兄长,刘志得能活着逃出去,为什么自己要困在这里,分明是同胞兄弟,为什么会有这样天差地别的下场?
他不满,不甘。
“洛长安,你真的不在乎吗?”刘满天其实心里也没底。
这洛长安素来没心没肺,还真的没见过她,特别特别在乎谁。
“我为什么要在乎?这辈子我只对生我的,和我生的负责,其他人的死活与我何干?”洛长安轻嗤,“我是吃饱了撑的,见着谁都想负责一生吗?”
刘满天还想说点什么,却被刘良拦下。
“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可说了!”刘良冷笑,“就等着好戏吧!”
洛长安直勾勾的盯着他,好戏?
“什么好戏?”洛长安心内不安。
刘良闭口不言。
见状,刘满天当下明白了过来,徐徐退回草垛上坐着。
留洛长安立在牢门外头,目色沉沉的盯着这父子二人。
“留你们的命?我可没那么大的能耐,能留住你们这两个该死之人。”洛长安冷笑,“你们害了那么多人,还想活命?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这是你们活该。”
刘满天眦目欲裂,“你别得意,很快就会轮到你们洛家,你和你爹洛川河,早晚得身首异处,死无全尸!”
“可惜你看不到!”洛长安抬步就走。
身后,铁索碰撞之音,震耳欲聋。
刘满天歇斯底里,扯着那已经沙哑的嗓门,冲她大声吼着,“洛长安,你会亲眼看到,自己众叛亲离,亲眼见证你最亲最近的人,一个个惨死在皇帝的手中!”
洛长安没有回头,心里却有了答案。
拐个弯,宋烨立在那里,瞧着她回来也没说什么,只是,原本微凉的面色,在见着她的瞬间,漾开温暖的春意。
伸手将人揽入怀中,宋烨觉得,只有把人抱在怀里,才能感觉到真实。
真实的,她属于他。
“你都听到了?”洛长安知道,但凡有关于她的事情,他无一不是仔细的。
宋烨点头,将下颚抵在她发髻上,“都听到了,但我权当不知道,这件事交给你处置,你想怎样都可以。”
“你不恨吗?”洛长安仰头望他。
宋烨深吸一口气,“有你在,我对这世间便无怨言,所谓仇恨,也都是身外之物,不及你来得重要。”
“宋烨?”洛长安依偎在他怀中,有些不明所以,“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呢?我总觉得你大概是有事瞒着我。”
宋烨笑了笑,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子,“这大概是缘分,又或者是我上辈子欠你的,这辈子就是来还债的。”
“少来!”她可不信这些,“欠债还钱,你这是欠了我什么?欠了我一个夫君?”
宋烨伏在她耳畔低语,“可能是欠了你一个夫君,你欠了我一个家。”
耳畔瞬时滚烫起来,洛长安轻轻锤着他的胸口,“尽胡说,谁欠你一个家了,你这家可是北凉天下,那么大呢!天下万民,都是你的子民。”
“可我想要的,只是一个长安呢!”他圈紧她的腰肢,“自己家里,不管长安想怎样都可以,只要长安高兴,我便跟着高兴。”
洛长安有些心虚,“那你可听到,方才他们说了什么?”
“你用了激将法,激怒了刘满天,让他说出了临王。”宋烨心里跟明镜似的,“我又不聋,怎么会听不到呢?”
她的羽睫止不住轻颤了一下,有些张不开嘴。
“所以我说,这件事交给你处置,你爱怎样就怎么样,只一条,必须牢牢的记在心里。”宋烨目不转睛的望着她。
洛长安呼吸微促,唇线紧抿,低低的问了句,“什么?”
“好好保护自己,凡事不要冲锋陷阵,若是真的找到了他的罪证,也不要为难自己,觉得难过了就来找我,莫要一人扛着,莫要一人躲起来难过。”他温声叮嘱。
洛长安眼眶发红,鼻尖酸涩得厉害,“你可是皇帝,哪有这么重色的皇帝,都快赶上以前那些昏君了!”
“昏……也只昏在你一人,非昏聩于后宫三千,所以你算不得红颜祸水,我也没有因色误国。”宋烨一双桃花眼,直勾勾的盯着她,“长安虽然爽直,可长安的心里,是非黑白,分得清清楚楚。”
他,终究是了解她的。
洛长安抿唇,“你放心,若是我找到了证据,定然会交给我爹,着六部衙门依法严办,绝对不会徇私。”
宋烨宠溺一笑,“好。”
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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