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二十二年,儿不见娘亲
在这响声的同时,狼獒猛的窜了起来。一口拽住了那朱砂绳!撕拉!狼獒惨叫了一声,滋滋冒起来一大片的白雾。下一刻,它硬生生拽断了朱砂绳,阴胎也掉到了陈瞎子的怀中……这一切只是转瞬之间!脚下的地面,就开始在轰隆声中坍塌起来!铁门之下的通道,顷刻间就传来哗啦的水声!门口剩下那些帮陈瞎子的冯家人都惊慌失措的逃窜。我头皮发麻,厉声大喊了一声陈叔,逃!陈瞎子的反应速度也很快,一手夹着清儿,一手夹着陈远归,也往外跑去!只是,人的反应再快,还是要比这突然发生的状况慢了太多……我心里面只剩下恶寒,李德贤好大的手笔!他肯定是对顾家下面的暗河做了什么……还要沉了顾家的宅子,这才是让我们上路的手段!我转身往外狂奔。此刻也顾不上去救顾老爷子了……只不过,我们刚冲到后院门口,整个顾家大宅都已经坍塌下去了七八米。有的冯家人运气不好的,直接落进了裂缝中,有的被石头夹住,惨叫之中丧了命!那汹涌的暗河水从铁门那边冲了出来……并且后院的中心在坍塌凹陷之中,也直接坍塌出来了一个大洞!水流凶猛无比,我们没有丝毫的反抗能力,就被卷入其中……凄冷的月光之下,这一幕显得格外的恐怖和凄厉。我拼命的在水里头挣扎,也坠入了水里之后,被那汹涌的水流冲刷着,头顶上不停的掉下来落石,更让我心头恐惧。勉强挣扎出水面,我才发现,不只是顾家的宅子完全塌了,碎石则是从内阳山上面滚落下来……这会儿我也不知道陈瞎子和狼獒被冲到什么地方去了。我很想控制住身体的平衡,一股波涛却迎面冲来!除此之外,在那冰冷的水中,竟然还有一具脸色铁青,瞪大了双眼的浮尸!他直勾勾的盯着我,额头上全都是黑紫色的青筋!我再也压抑不住心头的大恐惧,猛地转身要逃……轰隆!一块落石却在我前面两米外落下……坍塌的顾家宅院,也在下陷的过程中……甚至包括外面的那一段公路,也完全坍塌进入了阳江里……这一切不过是转瞬之间,根本不消我去往外游,巨大的水流冲刷,就将我往外冲去!不只是我一个人……还有其他有水性的顾家人也在被往外冲……我不知道冯志荣跑出去没有,外面的顾家人掉下来多少个。总之,有的人运气不好的,直接就被落石砸中,惨叫沉入了水底……我被灌进去了不少水,脑子里忽然就冒出来一句话。当初我和顾若琳说过的:“山不转水转,龙不灵煞灵!”这内阳山也好歹是龙脉,可地下暗河被炸开,还有什么龙脉可言?直接就成了要人性命的险地!下一刻,一双冰冷的手,就忽然攀附上了我的肩头。那张铁青色的脸,几乎也贴到了我的脸上。我没被落石砸中!却被它箍死了脖子,朝着水底沉去……最后那一刻,我挣扎的喊出来了两个字,救命!我也在拼命和这具尸体挣扎,他却佁然不动,就那么死死的箍住我的脖子,带着我下沉……我们被水冲进去了阳江……可我妈也还没出现。心里头已经彻底凉了下来。龙脉被毁,化作恶龙险地,在这情况之中,又有这么多浮尸冒出来,即便我妈很凶,她恐怕也救不了我了……那股窒息的感觉越来越强,我挣扎之中摸出来了榔头,一下一下的砸在旁边那浮尸的脑袋上……肺里面的空气很快就被挤压干净。那浮尸终于被我砸烂了脑袋,我挣脱开了它……周围只剩下漆黑,水流冲刷的冰冷。甚至我都没有力气,快要松开铁锤。我脸上的表情,变成了惨然的笑容。我觉得真要让我这样死了。那我太不甘心!可偏偏事已至此,我也无回天之力……也根本没有再游上去的可能……与此同时,我也睁大了眼睛。因为在我上方的水流之中,又出现了好几具浮尸,它们都和刚才的那具相差无几,朝着我沉下来……我用力的想要挥动铁锤,却怎么也抬不起手来。下一刻,忽然,那些浮尸却不往下沉了……我的后背,忽然传来一股推力!那种感觉,顷刻间就让我回想起来当初在柳苇荡的水下!让我想起来在救陈瞎子时候,在阳江大坝之前!后背虽然冰冷,但是推力却很快,力度也很大!我已经感觉到快昏厥,可我硬是撑住了那一口气没有昏过去……时间仿佛都缓慢了下来,我也不知道是一分钟还是两分钟。我肺被彻底榨干,脑袋都开始不清醒的时候,猛的一下,却浮出了江面!我大口大口的喘息,劫后余生的喜悦,还有身后我妈给我的熟悉和安定感,让我眼中有了热流。混杂着江水,有的渗透进了嘴唇里头。我艰难的回过头去,很想看一看我妈的脸。猛然间,我的心跳却紧缩了一下……在后面推着我的,的确是一个女人……可她的脸却完全被黑漆漆的头发罩住,透出给我的只有一股阴冷和恐怖。月光洒落在江面之上,那股冷冽阴翳的气息,都让我四肢僵硬了……几分钟后,我被推到了岸边。江水的水位升高了不少,我直接就被推上了岸,还往里滚了不少距离。旁边我能看见,是一个巨大的坑,顾家早已经不见了……公路也断开了一大片,地下暗河被炸开,水还在往外汹涌冒出。艰难的爬起身体,我妈却没上岸……依旧还是在水中,就浮出一个被头发遮住的脑袋。并且她竟然还缓慢的在沉下去……我颤巍巍的喊了一声:“妈……”她沉下去的速度稍微缓慢了一些。头发开始被水流冲开,只不过我也看不见她多少脸了……露出来一丝,就被水遮住一丝……我心里头一抽一抽的,却觉得很疼,很窒息。砰的一声,我跪倒在了地上,颤声又喊了一句:“二十二年了,妈,您跟了我二十二年!”“这一次,能不能别走。”“十六,想看看您!”“除了遗照,十六还没真的看过您一眼!”“也没能和您说过半句话。”我哽咽之余,再也忍不住眼泪,哭的泪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