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雪芙还没有开口,病床上坐着的苏凡柔已经彻底坐不住了。
“胡说八道,你简直胡说八道。”
她一双漂亮的眼睛里闪着略有些扭曲的狠戾,脸上是满满的怒色。
说话的语气,像是藏着百八十公斤的TNT炸药。
又沉又冲。
“顾雪芙,你到底要干什么?”
“你从什么地方带来这么个神经病,竟然敢在我面前胡说八道。”
“他一双眼睛就能看出我怀的是不是你爸的孩子了,你满大街去问问,世界上能不能找到有这种本事的人?”
“别说他不是大夫,就算他是个神医,就算是扁鹊重生,也不敢做出这样的诊断!”
顾雪芙笑意盈盈的看着苏凡柔,眉眼平平淡淡的,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只是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苏凡柔瞬间反应过来,整个人都僵了一下。
然后,整个人就像只炮仗一样,直接炸了开来。
“顾雪芙,你这个小贱人,你竟然敢诈我?”
“诈你?”
顾雪芙嘴角勾着笑,表情中也带上了一丝新奇。
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一样。
“我领过来的人,自然是自己能信得过的,他说你怀的不是我爸的孩子,我当然会信。”
“还用的着诈你吗?”
顾雪芙话音还没有完全落下,身边不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道非常熟悉的声音。
正是,顾开济。
“你们在说什么?”
顾开济手里捏着手机,屏幕还亮着。
应该是出去接电话,才留了苏凡柔一个人在病房里。
“什么怀的是不是我的孩子,雪芙,你什么意思?”
顾开济捏着手机的手指有些发抖,满脸的震惊。
很显然,是已经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也把他们之间的对话,都听进了耳朵里。
他迈开步子。
一步步,走的十分很快很稳,但又好像十分艰难,很沉重。
“雪芙,你说你阿姨肚子里怀的孩子,不是我的?”
顾雪芙沉着眉头,看顾开济,并没有开口。
而病床上坐着的苏凡柔,却是一副被吓得僵住了的样子,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倒是顾开济,倏然发了脾气。
“顾雪芙,看来我这段时间真是太纵容你,才会让你越来越没规矩,什么话,你都敢往外说。”
“苏凡柔,是我顾开济的妻子,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的,还能是谁的?”
顾开济满脸的怒色,捏着手机的手指头有些发红。
匆匆的冲到顾雪芙面前。
扬手就准备打人。
顾雪芙抿着唇,没有半点闪避。
甚至已经做好了要挨一巴掌的准备。
是这样的,必然是这样的。
上一次,她说要取回母亲留下的遗产时,他就动手了;这次的事情,可比什么遗产不遗产的事情,要大的多。
毕竟,多大的遗产也都是死物,可苏凡柔肚子里的孩子不一样,那是顾开济的希望,在顾开济心里,这个孩子是可以继承顾家偌大家业的唯一希望。
所以,他才会千般万般的护着苏凡柔。
即便苏凡柔犯下再大的错,他也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顾雪芙心里明白,顾开济在意的,早已经不是苏凡柔,而是她肚子里,这个没有出生的孩子。
她闭上眼睛,静静的等着。
可想象中的那一巴掌,却始终都没有到来。
顾雪芙睁开眼睛,却发现,顾开济的胳膊,竟然早已经被站在她身边的薄天抬手架住了。
“无论是以父打女,还是以夫打妻,男人打女人的行为,传出去,都是为人不齿的。”
“顾董事长也算是朗川数得上号的企业家,这样的名声传出去,怕是不好听吧?”
顾雪芙诧异。
没想到,薄天这个人,虽然毒舌刻薄。
可在原则大事上,却是个愿意首当其冲的性子。
顾雪芙听着,他现在这一番毒舌刻薄,倒是应当应分的很。
薄天反手,压着顾开济的手腕,把他的胳膊放下来。
他也不用顾雪芙再开口,眉头一挑,就出了声。
“顾董事长身上怎么一阵异香,是不是带了香包香笼,或者鼻烟壶之类的东西?”
顾开济一愣,低头在自己身上看了一眼。
就是这么会功夫,苏凡柔已经彻底坐不住了。
她猛地从病床上跪坐起来,眉目间虽然略带着些慌张,但脸上的表情,竟然还是能稳得住的。
“老爷。”
“老爷,雪芙这个死丫头,也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找出来这么个来历不明的人,你可千万别一时着急,信了他的胡言乱语。”
薄天也不用顾雪芙再开口,和苏凡柔争辩什么。
一张板正的脸上,什么表情都找不到。
声音的声音也是慢悠悠的。
“在下不才,姓薄名天,名下经营着一家小诊所,朗川八成的商界大佬,都是我那诊所的常客,是我的病人。”
“顾董事长在朗川沉浮多年,不会没听说过吧?”
听着薄天的话,顾雪芙愣住了。
前世浪荡,今生重生的时间也不长,她倒不知道,薄天的名号在朗川竟然这样响亮。
而顾开济也早已经呆住了。
他满脸不敢相信,一双眼睛在薄天身上转了好几圈。
却是半个字都没说,更没有理会苏凡柔的阻止,手忙脚乱的从自己贴身的衬衣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画着墨色山水的鼻烟壶。
顾雪芙不动声色的挑眉。
这些天,她几乎和顾开济同进同出,一起上下班,乘一辆电梯,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却都没有闻到他身上,鼻烟壶的味道。
薄天接过那鼻烟壶,放在鼻子下闻了一下。
之后,又拔开了壶塞。
只一瞬间,整间病房里就弥漫起了一股十分清雅,又十分幽密的香。
顾雪芙离得近,闻着这香气,只觉得自己头脑一荡,紧接着,就觉得脚下像是踩上了云朵一样,时而虚浮着,似乎要飘起来,时而又能感受到地面,安定的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就像做梦一样。
“薄大夫。”
她不由后退,扶了一下身后的白墙。
只觉得自己的声音传进耳朵里,好像也忽近忽远一样。
头脑发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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