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颜坐在车内,疲惫地靠在椅背上。
今天这场酒会,差一点就酿成大祸,虽然她不认同林妮妮说的话,可有一句没错。
friedrich的确是被她所牵连。
从她走上这条路开始,就注定会得罪许多人,而林妮妮或许只是其中最微不足道的那一种。
她看向身旁的陆西闻,只见他也是靠在椅背上,紧闭着眼,似乎在闭目养神。
也不知为何,从刚才起她就觉得他周身的气场似乎又变得凌厉起来。
和之前在酒会上毫无保留表示信任她的的那个人截然不同,仿佛那个根本就不是他。
“陆先生?”
慕颜试探性地叫了他一声。
没有回应。
他是睡着了吗?
她小心翼翼地靠过去,又叫了一声:“陆先生你醒着吗?”
男人蓦地睁开眼,漆黑如墨的眼眸在夜色中显得更为深沉。
他的目光让她一阵没来由的心慌,冷冽如冰,仿佛快要把她给冻上。
难道是因为离他太近?
慕颜意识到自己此刻的姿势,就像是个准备偷亲人家却被人发现了的女流氓。
“抱歉,我只是看看你是不是醒着。你没回答我……”
她如是解释道。
还好这夜色深沉,否则她现在脸颊上的红晕只怕就被一览无余了。
“有什么事?”
男人语气没有丝毫起伏,仿佛又回到了他们刚认识那时候,没有半点除去交易之外的感情。
可是刚才酒会之上,他明明很正常,不仅维护她,还对她流露出了平常几乎不可能见到的柔软和温情。
所以……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在外人面前表现恩爱?是她误解了?
见她愣神,陆西闻眯起眸子,似乎有些不耐烦。
“什么事,说。”
“我觉得事情太过巧合,林妮妮只是在后厨上菜,并不会接触到食谱和菜单备注,她是怎么知道friedrich先生对胡椒过敏的?”
“你的想法呢?”
“或许和慕晚晴有关。friedrich先生发病的时候,她就好像提前知道一般,而且一直在带节奏,就是不想让我从这件事中顺利脱身出来。”
“要我继续查下去?”
慕颜想了想,摇头道:“不用了。我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林妮妮是直接下手的人,这点毋庸置疑,她被抓进去也不算冤枉。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闻言,陆西闻“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继而再度闭上眼。
慕颜觉得他似乎不大想和她进行交流,索性也不再自讨没趣,也和他一样闭目养神。
但她不知道的事,就在她闭上眼后不久,他便睁开眼,就这么静静凝视着她,眼中晦暗不明。
他抬起手,就在指尖要触及到她脸颊的那一瞬,他停住了。
“是不是太迟了?”
男人低声自语,自嘲地笑笑,将眼底那一抹落寞掩去,恢复冷漠的神情。
……
慕颜原本只是想闭目眼神,或许是因为太过疲累,竟不知何时熟睡过去,仿佛还做了个梦。
梦里有一个看不清面容的男人,向她伸出手,只能看到他的嘴唇微微启合,可听不清他的话,也看不见他的模样。
侧过脸看向身旁,陆西闻正沉眸看着她。
“我睡着了?对不起,其实你可以叫醒我的。”
慕颜抱歉道,他是不是坐在车里等她醒来等了许久?
然而……
“没等你醒,刚到。”
原来又是自己想多了,她尴尬地笑笑,打开车门下车。
驾驶座的姚滨听到这话,心中默默吐槽。
明明boss坐在车里等慕小姐醒来等了快半小时,他从后视镜里看到boss看着慕小姐时的目光,温柔得快要溺死人。
他从来没见过老板如此温情的眼神,没想到人家一醒来,他又不肯承认,又恢复到冷面修罗的模样。
啧啧……老板还真是一点也不坦诚!
“醒了就下车。”
听到这话,慕颜赶紧开车门,从车上下去。
姚滨一边感慨boss对女士说话如此生硬,一边想着如何给两人创造机会。
有了!
他将陆西闻的轮椅搬下来,扶他到轮椅上,然后笑眯眯地对慕颜说:“慕小姐,我家里的猫刚才说它肚子不舒服,我得赶紧回去看看,boss就交给你了!”
于是,在两人开口之前,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发动车子,一溜烟跑没影了。
陆西闻嘴角抽了抽,慕颜也是一脸无语。
“猫也会打电话的吗?”
慕颜小声嘀咕,却还是被陆西闻听见。
他淡淡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摇着轮椅朝别墅去。
“陆先生,等等我。”
她小跑两步追上去,扶住轮椅的把手。
“我推你进去,这段路还挺长的。”
从别墅大门到房子所在,走路大概需要十分钟。陆西闻这样自己手摇,肯定会很累。
男人没有反对,但也没有说话。
月光皎洁,扑洒在幽幽小径上,映出一双人影。
这样安静的气氛太过诡异,慕颜想说点什么来打破沉默,想到白天在酒会上给friedrich施针并且将他救回来的事,她便联想到了陆西闻的腿。
之前是因为他没有见过她扎针的技术,心中有所保留是正常的,今天他亲眼所见,应该能相信她是真的有这个本事治好他了吧。
“陆先生,不是我自夸,其实我的针灸技术真的挺不错。你今天也看到了,医生也说多亏我急救得当。所以,你能不能给我一丝信任,让我来治疗你的腿?”
“不要。”
男人依旧是拒绝得毫不犹豫。
“我可以知道你为什么那么抗拒吗?”
陆西闻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把话题转移到了另一个人身上。
这件事,他必须知道。
“那个厉沉是你什么人?”
“嗯?”
慕颜没听清他的问题,微微睁大眼睛看着他。
“你和厉沉,什么关系?”
厉沉?
陆西闻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
她不明所以,但这也不是什么难回答的问题。
“厉沉他是我父亲的养子,算是我的哥哥。”
这些,陆西闻都清楚。可是他的心里始终有一道过不去的坎,那时候……
“哥哥,原来如此。”
就在她以为他不会再继续说下去之际,他再度开口。
“他对你,可不像是兄妹之情。”
听到这句话,慕颜一时不知该如何接下去,可她的迟疑在陆西闻看来却有了另一种意思。
“陆先生,你多想了,厉沉他对我只是哥哥的照顾而已。”
“那么你呢。”
他将轮椅调转方向面对她,双眸认真地凝视着她。
“你对他是什么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