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南弦看着她,心中有千言万语,却不知该如何对她说。
身上的伤口隐隐作痛,他却不甚在意。
是他活该,身体上再多的伤痛也比不过曾经他带给她的那些伤害。
三年前,她离开的时候,他也曾想过不如就这么死了,就当是还她。
可是死太过容易,活着承受这一切才是最大的痛苦,也是他对自己的惩罚。
他自嘲地笑笑,闭上眼睛。
……
慕颜虽然有些困倦,可在这样的环境下,却很难入睡。
岩壁太硬,地面又冷又湿,再加上从高处摔下来的震颤,总之是极不舒服。
她也感觉到自己的脸颊有些烫,身上也一阵热一阵寒,只是不想在景南弦面前显露出虚弱的一面。
她不需要他同情,更不需要他照顾。
“唔……”
她听见一声隐忍的闷哼,他的呼吸似乎也变得有些沉重。
会不会是伤口感染?
她不想关心眼前这个男人,可又不能真的看着他在这里出事。
纠结良久,她用不大的音量问了一声:“是不是伤口疼?”
“你是在担心我?”
景南弦隐忍着,尾音微微上扬,似乎心情不错。
见他还有心情戏谑,慕颜黑了脸。
“没有,我只是怕你死在这里没人和我一起找出口。看来你是没什么事。”
她冷哼一声,闭上眼睛不再理会他。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她以为他会消停了的时候,忽然听他问道:“你睡着了吗?”
慕颜:“……”
她索性不回答,假装自己睡着了。
接着她听到窸窸窣窣的响动声,而后温暖的触感落在她额头上。
她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睁开眼睛,忍住。
她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已经知晓他的身份。
“果然发烧了……”
景南弦收回手,自言自语道。
紧接着她听到艰难行走的脚步声,和他沉重的呼吸,声音渐渐远离。
他要做什么?
慕颜睁开眼,视线范围内已经没有了他的身影。
过了一会儿,她听到他折返回来的脚步声,再次闭上眼假寐。
只感觉到他把一个微凉的东西放在了她的额头上,凉凉的感觉让她觉得温度似乎降低了不少。
慕颜终于忍不住睁开眼,一双美眸定定的看着他。
“我只是找东西给你降温,没做什么奇怪的事。”
听他这么解释,她失笑。
视线落在他腹部的伤口上,似乎又有血浸了出来。
“你还真是会浪费别人的心血。”
她坐直身体,将布条解开,重新包扎了一下他的伤口。
“嘶——”
男人皱了皱眉,似乎在忍着疼,可她觉得根本没那么疼,他就是故意的。
“伤口再裂开我也帮不了你了,你好自为之。”
他救她一命,她替他治伤,这样就算两清了。
从这里出去之后,她希望不要再见到他。
这之后,慕颜摆了一根枯枝为界,警告他:“你救了我,我也还你了。现在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你不要再过界,否则……”
她亮出手里那根针,以此对他施以警示。
两人各占一边,靠着坚硬的岩壁,谁也睡不着。
不仅是因为环境太差,更多是因为,心乱。
听着她近在咫尺的呼吸声,景南弦忽然觉得很欣慰,三年了,这样的场景只有在梦里出现。
如果天亮的能再晚一些,该有多好?
而慕颜此刻的心情和他截然相反。
她只希望,能快点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