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 “他怎么来了!”
阿玉好像被针扎了似的,赶紧整理有些凌乱的衣服和发丝,脸上表情都变了。
李霖好笑地看着她,“你就这样怕他?不是出去一趟关系融洽多了。”
“他那张嘴,还动不动用调侃的眼神看人,”阿玉摸摸发烫的脸,“让他看见我现在的样子,还不知道后面怎么笑话。”
“好吧,那你就在这里看书,等觉得能见人了,自己出来。”
“给我理理衣裳,”李霖戏谑地看着阿玉,“都被你给弄乱了,这衣襟扣子,什么时候开的!”
“我不知道……”
阿玉慌手慌脚替他整好衣袍,李霖抬手拉拉衣袖,含笑瞥了她一眼,款步绕出书架,向外面淡声道“让他进来。”
休息了几日,阿琅精气神十足,大步走入书房,向李霖行过礼,恭敬地立在一旁等候吩咐。
“也没什么事,就是想问问你今后的打算,这次你和阿玉立了大功,将来华宸粮荒局面扭转,这件事也是关键之一。”
“哗啦”“咚”“哎哟”,连续三声,成功地将阿琅的视线吸引过去。
阿玉屏息静气站在书架后,听到自己做的事居然这样厉害,心中难免激动,拿书的手一抖,“哗啦”那本《茶经》掉在了地上。
她忙着低头去捡,“咚”地一声,脑袋磕在了书架上,那声“哎哟”自然是磕疼了。
李霖不用回头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和阿琅相视一笑,两人好像什么都没听到一般,继续往下说。
“殿下,在下当初向您承诺,拼却这条命,只希望能救了城外那些男女老少,既然现在已经看到希望,阿琅也想就此离开,今日来见殿下,其实也是想辞行。”
李霖低头沉默不语,在当地慢慢踱着,阿玉呆呆立在书架后,虽然刚才还在嫌弃阿琅,现在知道他要走,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茗雨的声音,“殿下,张兴已经在凝香殿院外了,让他在会客厅等,还是……”
李霖蹙眉思量片刻,淡声吩咐“带他来书房。”
阿琅后退一步,“殿下,那在下先回去了,待您空了再来正式辞行。”
“不用,”李霖朝书架方向示意,“你到书架后去,等下听听再做决定。”
阿玉还在伤感,猛然听到李霖的话,感觉头都大了,他不会忘了自己还在书架后吧,怎么让阿琅也进来了!
阿琅先是有些诧异,随后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扬,扭头看看书架,“是!”
阿玉盯着书架入口,眉头都拧在了一处,一阵脚步声响,阿琅的身影终于出现,依然是调侃的神情看着她。
“你笑什么?”
“我哪里笑了!”
“还是那么笨,一点长进没有……”
“我看你才没长进!”
李霖走回书案,端然而坐,听着两个人幼稚地拌嘴,无奈地笑了笑,他轻轻咳嗽一声,书架后瞬间安静下来。
书房外传来茗雨的声音,“张老板,您稍候,容我进去通禀。”
“好!好!”
茗雨走进书房,看看李霖的眼色,心领神会地将张兴引进屋内。
张兴头都不敢抬,躬身跟随茗雨进入书房里间,余光瞥见端坐书案后的李霖,张兴倒头便拜。
李霖待他行过跪拜礼,淡声吩咐茗雨,“赐座,上茶!”
侍从早已搬过一把紫檀椅子,还有一张紫檀茶案,锦心为李霖和张兴上茶。
“请,”李霖端起茶盏呷了一口,笑着向张兴道“本王府里比起张老板宅邸恐怕都要寒酸几分吧!”
张兴慌忙放下茶盏离座,躬身道“殿下,您真是折煞小人了,小的就是有些薄财,哪敢与殿下比富贵!”
“坐,”李霖放下茶盏,神情恢复淡然。
张兴忐忑地重新入座,他虽然和李烁过从甚密,但与这位淮南王还是第一次正面相对。
李烁虽然性情傲慢,但喜好不难把握,李霖一向不与豪商往来,今日初见,饶是张兴阅人无数,依然感觉看不透他,只论气势威严也远在李烁之上,难怪十七岁便能让大盛军队闻风丧胆。
“父王英明,对张老板的义举褒奖,带头捐助义仓是拯救流民的好事,本王今日特地请你过来,就是为了当面致谢!”
张兴如坐针毡,只是频频点头,口中道“应该的……应该的!”
李霖看看窗外,“原以为今年是旱黄梅,没成想是迟黄梅,永福粮铺承诺要捐五万石粮食,眼下阴雨绵绵,保管粮食也需要人工开销,今日请你来,也是想说都城义仓人手齐备,张老板尽快将剩余的四万五千石送去,也能替你腾出库房,还能节省许多开支。”
阿琅和阿玉相视一笑,明明是向张兴催要粮食,李霖说的好像还是在帮他的忙,真是不服不行!
张兴收下金匾就已然明白,承诺的五万石粮食要是反悔,就是打了大王的脸,混迹商海这么多年,他还不至于要钱不要命。
原本想套住柳林牟利,谁成想自己反被套住,张兴有种天道好轮回的感觉……
李霖见他迟迟不答复,语气冰冷地问道“怎么?张老板有难处?”
“没有……没有……”
李霖话锋一转,提起了街头见闻,“本王偶然听到外面孩童传唱‘翠屏山火,周谦显灵!’,张老板有没有听人提起过?”
“回殿下,小的略有耳闻,不过……这种市井粗话不必在意,周谦转移常平仓粮食,坐实通敌叛国,他有什么脸喊冤,以至于死了都要作恶!”
阿琅立在书架后,眼冒怒火、脸色铁青,小钵似的拳头上青筋暴起。
阿玉此时才明白童谣的含义,看看阿琅的反应,又想起翠屏山的夜谈,她好像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
李霖微微一笑,“周谦身为计相,位高权重,都能被暴利诱惑,张老板生意做得这样大,现在又有了‘义商’的御赐匾额,以后也要当心一点,哪些买卖能做,哪些不能做,也要想清楚才是!”
张兴被李霖的话吓出一身冷汗,他的心病就是林富,莫非……林富已经落在官府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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