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傅时卿是个注重自己容貌,攀比心也强的男人?
原来是这样!
沈漫漫觉得自己又懂了,假笑着道:“没有的事!刚才属下眼拙,不过现在看清楚了,大人您比您师弟要好看!”
傅时卿冷笑一声,寒如冷剑的黑眸从头到脚一点一点地打量着她,半响才眯着一双凤眼出声:“沈漫漫,我觉得你变了。”
沈漫漫当即感觉后背拔凉,头脑嗡嗡作响。
糟糕,傅时卿他不会看出来我不是原身了吧?
怎么办,我会不会被当成孤魂野鬼或者妖精,被他当场火化啊!
沈漫漫立刻调动了毕生演技,她当着傅时卿的面叹了口气,背着手狠狠拧了下后背的肉,眼泪都疼出来,只见她语重心长地看着他道:“唉,大人,我算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对一些事情简直是太彻大悟,当然会不同了。”
傅时卿神情平静,坐在附近的紫檀雕漆座上,语气平淡道:“罢了,本辅不想听你的解释。”
沈漫漫“哎好”地回答,狗腿地唤张掌柜取上好茶给傅时卿。
不料,张掌柜端来了一盏纯种母树大红袍茶,递给沈漫漫,示意让她亲自呈给傅时卿。
沈漫漫明白张掌柜在为她着想,接过后谄媚地对傅时卿道:“大人,请用茶。”
她心疼地把茶恭恭敬敬地递给傅时卿,心里别提有多肉疼了。
纯种母树大红袍茶,在穿越前的现代就已经成了绝版,被国家博物馆收藏在馆中。
这茶即使在小说世界也是稀有,沈漫漫跟茶商买了一点点,想着给一些达官贵人点名要时,也能奉上。
没想到张掌柜直接拿来给傅时卿了。
沈漫漫要把这杯价值二十两黄金的茶呈给傅时卿时,她是真的心疼。
刚才夜惊鸿直接被傅时卿无情赶走,吃饭的钱还没付。
自从她自己掏私房钱买下醉霄楼后,就剩5000两白银。可谁知道以后要花钱的地方有多少呢?
她孤儿的背景,让她对现在熟悉却又非常陌生的世界产生了不安感。
从前靠好心人的帮助,她才能在学生时代每天吃着稀粥馒头泡菜活下来。
即使如今有沈父沈母庇护,谁知道以后又会发生什么呢?
在一切不安解决前,钱,才能缓和她对未来的恐惧。
沈漫漫越想越气,越想越亏。
傅时卿抬眼看着沈漫漫一脸悲伤,表情逐渐阴郁,冷声讥讽道:“怎么,沈漫漫,你沏盏茶给本辅也难受成这样?”
沈漫漫端着茶,当即摇头道:“不是的大人!”
对!我就是难过!
茶叶贵到死,喝的人居然还是你这个魔鬼上司!
傅时卿在官场多年,又怎么不知她口是心非,忽地喝道:“拿来!”
沈漫漫被他突然提高的声调吓到,傅时卿的气势就够瘆人的,他的声调一变,更像一尊阴森吃人的活阎王。
她再次把茶推向前呈上,动作表现得特别谦卑,头低着不敢与他对视。
傅时卿冷哼一声,左边嘴角微不可查地上扬了一点,他单手接过沈漫漫手里的茶,期间,冰凉的手指偶然触碰到了她温热的手指尖。
沈漫漫是一个现代人,对这种微不足道的男女之间的肢体接触根本无感。
但傅时卿好看的眉头立刻皱起,狭长的凤眼微眯,嫌弃沈漫漫的情感不言而喻。
他接过茶,直接“嘭”一声砸在紫檀雕漆座上的紫檀木几上,对沈漫漫来说非常金贵的大红袍茶,现在撒了大半在几案上。
傅时卿对在外面候着的店小二道:“呈水进来。”
也在外面等傅时卿差遣的张掌柜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忙唤店小二取来温水和帕子。
沈漫漫一脸茫然地退到一边站着,瞅了一眼脸色铁青,指尖都在微微颤动的傅时卿,又瞅了一眼亲自端水进来的张掌柜,暗道不好:糟了,我是触犯了傅阎王什么禁忌了吗?
看到臭着一张脸的傅时卿伸手进水盆里来回洗时,沈漫漫有个疑问涌上心头:不会吧?难道是因为刚才碰到了我的手指,所以他反应才这么大?不是吧,我一女的还没说什么呢你就嫌弃成这样啦?
她注视着傅时卿洗完手后,还用帕子仔仔细细擦了擦手。
傅时卿把帕子散漫地扔进盆里,抬起眼睑,瘆人的眼神直瞪沈漫漫:“你以后离本辅远点。”
沈漫漫心里有气,但迫于他的淫威之下,只能扯出一张笑脸,道:“好的大人,这次是我不对。”
事儿精。
良家妇男。
傅阎王得亏你不是女人,不然别家男子不小心碰了下你身体,你怕就要上吊自杀了。
沈漫漫在心里默默吐槽傅时卿出气。
傅时卿略微打量了下沈漫漫精致上挑的眼睛,俊脸又沉得黑上几分,他慢慢品着张掌柜呈上的好茶,幽幽质问道:“你心里在骂本辅什么?”
沈漫漫被他这话问得一激灵。
傅阎王难道会读心术不成?
不过他是大兴朝的首辅大臣,权力巅峰上的人又怎么会看不透她一个现代女孩的心思呢?
是她的表情管理不当,下次改进。
沈漫漫笑得更加灿烂,试图掩盖事实,她假笑道:“我把大人放心上尊敬的,怎么会骂大人呢?”
傅时卿瞪了她许久,沈漫漫懵了半响才反应过来,退后了几步,离他三米远。
唉,我怎么这么笨。
傅时卿道:“张云台,唤人进来。”
张掌柜唤了一声,几名五大三粗的醉霄楼的保镖走了进来。
沈漫漫听着他们聊着公事,也用不上自己,百无聊赖的玩着她修长白如葱的手指,在上司的眼皮子底下“摸鱼”。
“沈漫漫!”
一道厉声拉回她的注意力,沈漫漫一听着清冷的声音下意识地回答:“大人我在!”
傅时卿瞥眼看他,眼底全是冷漠:“你刚才在做什么?”
沈漫漫又怕又不敢隐瞒,像极了被班主任抓到上课开小差的老实学生,老实交代道:“玩……玩手指。”
傅时卿听她这么一说,纡尊降贵地扫了一眼她白中透着淡淡粉色的双手,白皙又细腻。
这双手养得这般好,一看就是娇养出来的金尊玉贵的人儿。
哼,花瓶一樽,不过如此。
沈漫漫打量着傅时卿晴阴不定的脸,窃窃地看着他问:“大人,您唤卑职何事?”
傅时卿与她对视,冷冷地开口,沉稳的语气带了不易察觉的心虚:“你不知道本辅刚才说了什么吗?你既然无心办事……”
最后,他吐出的话令沈漫漫人在炎夏却身似在寒冬:“便去死吧。”
呵呵,我是你未婚妻,你现在杀了我,一个月后傅阎王你娶谁?
转念一想,傅时卿为人狠辣,什么事都干的出来,如果自己现在惹恼了他,一月后……可能他就不用娶妻了!
他阴鸷的目光盯得沈漫漫头皮发麻,手也不觉有些颤抖,她强行捏着自己的手掩盖自己的怯态,恭敬地道:“不是的,大人。我记得刚才您说的话的,归云斋后的沁竹园藏有大量火药。京都里反贼有着如此多的火药,唯恐祸及千华街以及附近的百姓,甚至可能是整个京都,所以大人您想偷了反贼他们这批火药。”
“记性不错。”傅时卿中肯地说道。
发着呆,还能捡着重要的话记下。
沈漫漫还没从被他恐吓的阴影中缓过来,挤出笑容道:“谢谢大人夸奖。”
傅时卿:“……”他不是夸她的意思。
他越看沈漫漫越莫名的胸闷,几乎每次敲打她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再在这里待下去,他就被沈漫漫给气死了,干脆一甩袖子吩咐道:“待本辅思虑一番,再派人告知尔等。”
沈漫漫为自己下班,不用看着领导脸色而高兴,跟着包厢里的其他人恭敬地道:“诺。送大人。”
傅时卿从醉霄楼正门出来。
一个身穿墨蓝色锦袍,坐在马夫位置上的年轻男子一跃而下,走向他。
男子面容俊朗,还长了两颗小虎牙,若仔细看,他怀里还揽着一包牛皮纸袋。
“公子!”
赵逍遥乐呵呵地迎向傅时卿,又道:“我买了夫人爱吃的糖炒栗子。”
傅时卿点点头,他接过纸袋,文雅地掀开锦帘进了马车。
赵逍遥习以为常地坐上驭马的位置,开始赶车。
他是傅时卿的伴当,从小被卖入傅府的家仆,深受傅时卿器重。
上次傅时卿在千岁湖遇到沈漫漫,赵逍遥恰巧被傅时卿派去处理其他事务。
后来从护卫们口里得知自家大人破天荒地收了沈漫漫做下属,他也不好说什么。
赵逍遥见傅时卿今天周身气压低沉沉的,一边稳稳地赶着车,一边隔着马车上卷云纹锦帘,开口道:“公子,若您实在不喜沈女,退了婚约吧,逍遥也不愿看您娶不爱之人。”
傅时卿闭目养神,冷漠道:“呵,逍遥,你以为我乐意吗?
若不是父亲母亲闹,我断不会娶那个花瓶。一月后,权当买了一樽京都最漂亮的花瓶摆在府中罢了。”
赵逍遥默默吐槽:大人,你也觉得沈小姐漂亮对吧?其实您是不是因为当初沈小姐上门退亲,直言说您表里不一、衣冠禽兽,却又碍于沈傅两家的交情没处儿发泄,才一直厌弃沈小姐的?
他不敢说出口,从小就陪伴在傅时卿身边,是知道傅时卿的脾性的。
想他傅时卿人中龙凤,万里挑一的天骄之子,他如此优秀,竟被沈漫漫多次闹退婚,真是奇耻大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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