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出息!这个给她!”李之鸣眉头紧紧皱了皱,将刚从废墟里挖出来的一本书扔出来。
黑狗子如获至宝的将书拿在手里,递给秦瑜。
秦瑜惊讶看着这本书,《当代外科手术大全》,这是这个年代声望最高,也是最难买、最贵的一本书。
她还很小的时候,爷爷和她说过,他说,现在有一本书,做医生的人一定要看,但是不一定买得起,爷爷口中的说的那本书,就是这个名字。十多年前,一斤肉只要七毛钱的时候,这本书要十块钱,可见有多贵!
书面破烂,里面很多页数都有石头子印记,还有一些损坏,可即便这样,秦瑜依然能看出,这本书之前一直被李之鸣保护得很好。
她上辈子看到这本书的时候,比这破烂很多。
是李正海的珍藏版。
将这书送给李正海的人,刚好是现在丁点高的黑狗子。
“李老,这个,我……”秦瑜觉得手里沉甸甸的。
“他拿了你的饼干!这个卖破烂值几分。拿着,不要在这碍事!”李之鸣声音极冷、极嫌弃的道。
“……”秦瑜。
这个老先生,真如他孙子说的一样。
上辈子考上医科大学之后,她和李正海成为同学,后来他们同一个单位上班。她三番几次被同事诬陷,都是李正海为她正名,病人闹她的事,是李正海给她摆平。多次的合作,让他们成为关系最好的朋友,同事。
他们一起喝酒聊天的时候,李正海经常和她说他爷爷,他说他爷爷是一个倔老头,性格又冷又硬,特别古怪,可他爷爷却是他最敬佩、最爱的人。
他爷爷精研医术,古道热肠,仁心又慈悲。
只可惜,所处的年代让人遗憾。
李之鸣遗憾的是,和爷爷走失后,他一直没找到爷爷。
以至于爷爷在1976年的地震中去世,他也是很多年之后才知道。
1976年,发生地震的祖国西南方,就只有他们隔壁镇。
前些天地震一发生,秦瑜立马报名,义无反顾的背上背包来到了这里。
她以为自己来晚了,却没想到,在那次救援任务中,她和顾瑾将李之鸣救了出来。
这是她来灾区最大的收获。
秦瑜拿着书,走的李之鸣面前,认真且郑重的道,“李老先生,我很负责的告诉你,你孙子真的活着。至于他在哪里,我现在真不知道。但,只要好好活着,总有见面的时候,你说对吧?”
李正海以前说起,他在南边的一个地方,却没说具体位置。
对于他们来说,现在这样不见光明、阴暗晦涩的日子,她想李正海也不想多回顾,所以她从来没问过。
早知道,她问问就好了。
只是她这话一出来,李之鸣就更不好了,眉头皱得紧紧的,眉头胡子都瞪了起来。
他这一把年纪了,竟然会相信这个死丫头,明显这个死丫头,一点都不可信的样子。
“李老,你知道吗?我来这里,最大的收获不是上报纸,被人赞美。而是找到你,找到好好的你。你的这本书,我会留给你最想留的人。”秦瑜将书如宝贝的藏在怀里,眸眼弯弯的道。
等到她再次见到李正海的时候,她直接将书扔给他,那家伙一定会激动得鼻涕眼泪一把把。
一直紧绷着脸的李之鸣,脸上终于有所松动。
“黑狗子,好好照顾好爷爷。以后我们会在见面的。”秦瑜微笑道。
黑狗子眼眸亮晶晶,浑身都是力量,“好!我会来找姐姐的!”
“嗯。我等你!”秦瑜重重点头。
见到李之鸣,见到黑狗子,秦瑜心情愉悦了不少。
李之鸣已经救出来,她给了他李正海没死的消息后,相信李之鸣可以充满希望的活下去。
“快点,快点!”
“在大川山!我们得加快速度!”
秦瑜马上要到卫生站的时候,看到李卫民、马响还有公社知青梁军在一个人的带领下,急急忙忙的往前冲。
“李卫民,你们这是要去哪?”秦瑜拉着李卫民问道。
“李卫民和这种没脸没皮的女人说什么废话?我们赶紧的。”李卫民没回答,马响声音响起,声音特别大,看到秦瑜好似看到什么倒霉瘟神一样。
李卫民本也不想理秦瑜。
看一想,秦瑜其实也没错,而且确实是她救的人,若不是她进去,顾瑾那就真被压了。
而且,秦瑜做的菜,秦瑜做的面,那味道,真是没得说。
“马响,你说话没这么难听!都是公社的人!她并没错!”李卫民第一次极为公正的为秦瑜说话。
秦瑜顿觉李卫民也没那么差劲,起码还有最基本的认知。
“李卫民,你脑子被驴夹了。竟为她说话?”马响声音更大。
“马响,你被这样总是没脸没皮的说她。她又没得罪你!”那天救人的事,马响也在,却还是这样说秦瑜,李卫民觉得他三观不正。
“李卫民,我看你真是脑子进屎了。”
“你说什么?看我不抽你!”李卫民脸色非常难看,可转头和秦瑜说话的时候,却转眼间,语气温和了不少,“有人说大川山那边有人压了,我们过去救援。”
“李卫民,不要去!”秦瑜想都没想,大声喊李卫民。
大川山,救援。
在他们回公社的前一天。
上辈子这一天,李卫民被石头砸中了脚。
锋利的石头直戳他大.腿大动脉,因为营救得不及时,失血太多,他被截掉大.腿,一生残疾。
她没在现场,具体情况不知道。
这件事却让她和顾瑾之间的矛盾更深一层。
李卫民回到公社之后,顾瑾大骂她是妇人之心,头发长见识短。
若是当初她不要死要活拦着他赈灾,有他在李卫民身边,李卫民也不至于这么惨。
秦瑜也很愧疚,后来对李卫民很好,可终究也弥补了不了他一条腿。
“……”李卫民。
他刚帮她说了点话,她就叫他不要去救援?她未免有些太将自己当一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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