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辈子不一样了,她压根就不会跟顾瑾回城,更不会见顾瑾的父母,赵朝霞喜欢在顾瑾他们居住的大院里说什么,都不管她事,将她说成母老虎,也没关系,反正她又不需要和那些人生活相处。
这辈子揍了赵朝霞几次,怼了赵朝霞几次,算是把上辈子的账都清算了。
“青莲,赵朝霞若是继续欺负你,你也可以打回去!”
贺青莲看了看天边的晚霞,脸上笑容消失不见,嘴角都是苦涩,她也想打回去,可她从没这底气。
没秦瑜这坦坦荡荡的、干净的背景,没秦瑜这强大的后盾。
顾瑾护着秦瑜,李卫民护着秦瑜。
全世界的人都护着秦瑜。
这样的秦瑜,若真让上工农大学,填报了申请,她怎样才能拼的过?
顾瑾那样执着的人,他对她的态度从未改变过,她摔倒,他那般冷漠的时候,她就知道,她这辈子,永远都得不到顾瑾的心。
“秦瑜,其实,很多时候,我特别羡慕你。”贺青莲微叹一口气道。
“……青莲,你也很好……”秦瑜回答,高兴的气愤因为她的情绪瞬间低落而灰蒙蒙的。
“羡慕你的乐观坚强,羡慕你目标明确,羡慕你无所畏惧,最羡慕你阿娘和阿奶不管什么时候,都爱你。”贺青莲看着远方,声音幽幽的道,“我做梦都希望,自己会有人疼爱。可是没有。”
“我也希望我很有底气,可实际上,我也没有。”
“……”贺青莲神情颓败,秦瑜看她这模样,心很是难过,“青莲,所有一切都会过去。”
秦瑜越是安慰,贺青莲越是难受,泪水哗啦掉了下来,“我也想过去,可知道,过不去。你知道吗?我每次只要一闭上眼睛,我就会看到那个扑在我身上的禽兽,看到我妈的指责。明明是他欺负了我,我妈甚至所有人都在骂我,说我不要脸,是我勾引他。”
“后来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班上的同学知道,老师知道,周边的邻居都知道了……他们看我的眼神特别不一样。”
“那时候的我,只想寻死。有次跳进河里,我竟然被河水冲上了岸。那次以后,我不在寻死,我要好好活着。我选择下乡,我努力的干活,努力的生活。”
“可我始终摆脱了曾经的阴影。那些黑暗的、肮脏的曾经,总会被人似有似无的提起。我想离开这里,好想找一个充满阳光的地方,好好呆着。”贺青莲疲惫的道。
“……”上次贺青莲和她说了一些她曾经的事,秦瑜料想她的曾经很难,却没想到,如此灰暗,“青莲,你这么努力,总会有属于你的阳光领域。你可以的走进那里,那里会有你的未来。”
“上天不会亏待任何一个努力、阳光向上的人。”
“秦瑜,谢谢你的安慰。说了一顿,心情好多了。”贺青莲冲着她笑。
“我不是安慰你。我掐指一算,你今年有好事。比如说,上大学!”秦瑜神秘的笑了笑。
贺青莲神情一滞,继而一笑,道,“秦瑜,你真的很会宽慰人。”
“你相信我。我直觉很准。”
“我上大学,那你呢?”
“我明年上大学。”秦瑜回答。
“……”秦瑜如此笃定?她真放弃今年的名额?起码她现在应该相信吧。
她都将自己伤口和血淋淋的不堪揭开再次给她看,她若还要和她争,那就只能代表她不过是伪善,她看人太失败。
而她,是不允许自己如此失败的。
秦瑜没捕捉到贺青莲低头垂眉那一瞬间眼眸中的阴鸷,道,“天马上要黑了。青莲,我送你回去。”
“好。”贺青莲点头。
……
秦瑜回到家的时候,顾瑾在用树叶吹曲子。
晚霞的光晕落在他身上,毅朗的脸庞更显立体,碎发洒在额头上,眸子深邃,身着的白色衬衫泛着些许金光,薄唇随着曲子悠扬微微,他整个人有一种遗世而独立的柔和感。
夕阳。
绿色篱笆边。
俊美男子。
曲子悠扬。
所有元素组成了一副唯美的山水画,美得不像话。
更让秦瑜惊讶的是,鸭子在他们的训练下,顾瑾这曲子一吹响,鸭子们就开始东张西望,紧接着,鸭子们缓缓往鸭栏这边走。
他们的训练有结果了。
鸭子听到顾瑾吹的曲子,条件反射性的知道自己归笼了。
秦瑜站在顾瑾身边,看着鸭子宝宝们迈着可爱的步子归笼,一只两只……第三百只……最后一只……
“顾瑾,你真的好厉害!”想着以后赶鸭子归笼不在是一件事,秦瑜心中充满欢喜。
她这养了四百只鸭子,鸭子出去,若和别人养鸭子一样,一到傍晚就去赶鸭子回家,那她得把自己赶死,鸭子都不一定能全部回家。
现在这种办法,无疑是最方便最快捷的。
最后一直鸭子归笼后,顾瑾又重新吹了一次曲子,曲落,将叶子拽在手心,转头,目光又傲又冷又生气的斜睨了秦瑜一眼,绵长又鄙夷的“呵”的一声后,径直走进了院子。
“……”还真不能夸。
一夸,顾大爷这脾气就更不得了。
秦瑜进了厨房。
顾瑾心情不好,她心情也不好。
那好,就做个面,宽面。
太小心眼,太铁石心肠了,做个宽面,让他心眼大一点。
至于哨子、美味爽口配菜什么,不存在的。
顾瑾闻到面的味道,从屋子里走出来,看到秦瑜在吃面。
她自己面前一碗,桌子另外一边,也有一碗,热腾腾的。
秦瑜做的面从来都是招牌,梁军李卫民都爱吃,顾瑾肚子非常应景的响了一声。
可当走近一看,发现桌上摆的是清水寡面的时候,顾瑾期待的眼神瞬间就愤怒了。
要什么没什么。
别说肉,连葱花都没有,星星点点的油星子都没有。
秦瑜这是什么意思?
在生气?生气他没背贺青莲下山?
可转念一想,这个女人蠢不是一次两次。
多一次又何妨?
大不了多原谅她一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