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跟我说话？”
苏冥缓缓收回视线，诧异的看向吕老头。
吕老头愣了一下，连连点头。
“叫我一起下跪？”苏冥再问。
吕老头再度为之一愣。
犹豫了下，点头催促：
“赶紧走吧！”
“那边有位置。”
“够我们三人跪……”
苏冥微微皱眉，抬手打断道：
“虽知你一片好意。”
“但我不会感激你。”
“甚至觉得你这老头好烦吶！”
“还战区出来的人！”
“战区也玩下跪这一套？”
吕老头的老脸顿时难看无比。
吕玲绮有些看不下去了，眼中怒意渐生。
张口欲呵。
不等呵斥声出，吕老头梗着脖子，率先开口道：
“九峰七溪，为道宗所有。”
“内城外城，以道宗为主。”
“灵州之天，在九峰之巅。”
“世世代代，人人皆信服。”
“不尊天敬道，无异于逆天而行。”
“天怒人怨，死无全尸。”
“仰人鼻息，朝夕可亡。”
“人活于世，艰难如斯，得过……且过吧！”
“奉道宗为灵州之天……得过且过……”苏冥唏嘘一声。
挑眉反问：
“这，是你们灵州人的选择。”
“与我何干？”
“因为，你立足于灵州大地上，这内城，更是道宗家门口。”吕老头回了一句。
继而摇头叹息道：
“话止于此，跪则生，站则死。”
“你……自己看着办吧！”
“到底谁的家门口，还不一定呢。”苏冥莞尔一笑。
随即缓缓抬头，遥望异象纷呈的苍穹。
“麒凤五灵，王者之嘉瑞？”
“这也弄出来，可真会玩。”
“不过……”
“我上不跪天，下不跪地。”
“区区装神弄鬼之辈。”
“也配让我跪迎？”
这话一出。
吕老头脸色陡变。
吕玲绮顿时瞪大眼眸。
老街两旁，一直盯着苏冥的跪地人潮。
先是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
但很快。
就都怒目而视，满脸的义愤填膺之色。
道宗，于他们这而言。
是神，是圣，是信仰。
这，是自祖辈就流传下来，铭刻于骨子里的共识。
根深蒂固。
现在，竟有人不愿跪迎道宗新主。
还大放厥词，称道宗是装神弄鬼之辈。
这，不仅是对道宗不尊，对新主不敬。
更是赤果果的蔑视他们所有灵州人的神与圣。
亵渎他们灵州，自祖辈到现在所有生灵万物的信仰。
如此罪大恶极之徒。
灵州自上而下，过亿生灵，人人得而诛之。
一时间。
这片区域，温度骤降，杀意弥漫。
弥漫而出的凛冽杀意，一股脑的向苏冥碾压而去。
“嘶……”
在苏冥近前的吕玲绮，无来由的打了个冷颤。
倒吸着凉气回过神。
抬头望向与天地异象交相辉映的烈阳。
“大太阳的！”
“为什么这么冷？”
“感觉掉进冰窟窿了一样！”
“爷爷，这是怎么回事啊？”
“人神共愤了！”吕老头紧了紧衣服。
以眼神示意吕玲绮看向跪地的人潮。
吕玲绮闻言望去。
入眼，尽是杀机毕露的眼眸。
望之，令人不寒而栗。
万千杀机，汇聚为一股近乎实质，煞气冲霄的洪流。
直指苏冥。
看到这一幕，吕玲绮瞬间了然。
继而转身，幸灾乐祸的看向苏冥。
“你完了！”
“引众怒了！”
“这整条街，近十万人。”
“都要将你生吞活剥！”
“你死定……”
啪！
一声脆响。
吕玲绮左脸上。
一道掌指清晰的巴掌印。
突兀的浮现而出。
“谁？谁打我？”
吕玲绮抬手，捂向急速红肿起来的脸颊。
吕老头一脸茫然的摇摇头。
连忙伸手入兜。
掏出一块黑手帕。
向吕玲绮鲜血狂溢的嘴角擦拭而去。
啪！
吕玲绮一巴掌扇开吕老头伸过来的手。
怒目环顾，连声喝问。
“谁？到底是谁？”
“有种滚……”
“话太多，不好！”遥望苍穹的苏冥突兀的开口。
吕玲绮与吕老头同时为之一愣。
随即转头，盯向苏冥。
吕老头不明所以。
吕玲绮怒眼通红。
“你……你打我？”
遥望苍穹的苏冥，很干脆的点点头。
吕老头顿时心头耸然。
他，虽然因战伤残。
但，是一名货真价实的二次返祖武者。
契合度已达到99%数年有余。
无限接近大圆满。
是二次返祖这个层次中的佼佼者。
五感六识何其灵敏。
可，吕玲绮被扇了一耳光。
他毫无所觉。
这翩翩少年，更是一直遥望苍穹，压根就没动过。
那个巴掌印，就仿佛自吕玲绮脸颊内，凭空蕴育而出一样。
这，太过匪夷所思。
完全超出了他这个二次返祖武者的认知范畴。
此刻，这少年竟然承认。
那岂不是说……
这翩翩少年。
不仅……
深藏不露？
其实力，已远远超出他这个二次返祖巅峰存在的认知？
这……
正当吕老头惊疑不定之时。
“你……你竟敢打我？”
吕玲绮惊怒之极的质问声响起。
吕老头连忙回神。
恰见苏冥自苍穹间收回视线。
回头面向他与吕玲绮。
咧嘴一笑。
“我还敢杀你，信不信？”
这一笑。
如沐春风。
吕老头却感如寒冬降临。
森寒入骨。
由老街两旁跪地人潮，所汇聚而来的万千杀机。
与之相比。
完全就是大巫见小巫。
这……
一人压万万人！
嘶……
这翩翩少年。
果然深藏不露！
且深不可测！
他刚意识到这一点。
恰见怒火中烧的吕玲绮霍然转身。
一把抄起十字戟。
二话不说。
直接一个回旋劈。
以寒光闪闪的戟刃，向翩翩少年的咽喉。
削劈而去。
见到这一幕。
吕老头脸色猛变。
连忙猛提内力于左手。
挥掌而出。
嘭！
掌戟交锋。
哐当！
十字戟坠地。
吕玲绮连连后退，怒啸不止。
“爷爷！挡我干什么？”
“这小屁孩，不仅扇我耳光，还大言不惭的扬言要杀……”
不等吕玲绮吼完。
吕老头挥掌而出。
啪！
势大力沉的一巴掌，于吕玲绮脸颊上响起。
响声清脆。
吕玲绮的吼声顿时戛然而止。
啪嗒一声。
重重的摔倒在地。
但很快。
吕玲绮又一骨碌翻爬而起。
抬起肿如猪头的头脸。
吐着大片血沫。
含糊不清的吼道：
“为什么要拦我？”
“为什要拦我活劈了小屁……”
吼到这，见吕老头又抬起手，老眼中满是警告的意味。
吕玲绮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顿时将到口边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就听吕老头冷哼一声。
“不懂事！不知死活！”
吕玲绮顿时又气又懵。
还没容她多想。
便见她爷爷吕老头快速转身。
向面无异色的苏冥躬身拱手。
“前辈！对不起！”
“一切过错，由我这没教好孩子之人承担。”
“求前辈……放玲绮一条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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