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汉我说的对吧？”
郑九灵松开紧眯着的眼，问了一声。
“你说的对！我确实不是灵州人！”
苏冥回过神，微微挑眉。
“但说我不是九州之人……”
“此话怎讲？”
“口误！口误！”郑九灵改口道，“应该说，你不像九州之人！”
“不像？”苏冥面无异色的问道，“哪里不像？”
郑九灵又眯起浑浊的老眼，盯向苏冥。
半分钟后。
“说不上来！”
他困惑的摇摇头。
“老汉我是灵州人。”
“对于灵州土生土长的人，最是认得出。”
“你肯定不是喝灵州水而生，吃灵州饭而长。”
“其它八州之人，老汉我也能一眼认出。”
“反正你都不像。”
“哦？”苏冥讶然，“郑老伯你还有识人辨根的本领？”
“这算不得本领，只是见的人多罢了！”郑九灵转身迈步到一棵干枯的树下。
靠着席地而坐。
伸手入兜。
掏出安保近乎施舍于他的那根雪茄点燃。
喷云吐雾的道：
“通灵古道，就是通往灵墟山脉的路。”
“这路自古就有，所以叫这名字。”
“而通灵驿站，是这路上唯一的驿站。”
“前距灵墟山脉边缘一千余里。”
“后离灵州城西城门将近四千里。”
“原来我隔灵墟山脉这么近了！”苏冥想到了灵州之行的目标之一——千幻伽蓝。
身上长有伽蓝草的异兽千幻狐。
便栖身于灵墟山脉。
在灵州城的时候。
叶寻欢提到过。
有人在灵墟山脉的灵霄峡，见过千幻狐出没。
灵州医学世家宫家，已开始了猎狐行动。
与宫家同气连枝，守望相助的盟友——中州神医世家薛家与云州城主云家。
恐也参与了其中。
不知进展如何？
若是千幻伽蓝被薛、云、宫三家先得了去。
那可就太-草-了！
灵墟山脉，得先去走一遭了！
“沧溟府，知道吧？”
郑九灵在这时问了一句。
“略有耳闻！”
苏冥回过神，微微点头。
“据说是九州国唯一掌握祖能晶石提炼的部门！”
“不错！”郑九灵点点头。
脸现追忆之色的道：
“以前，我们灵州的灵墟山脉，灵韵多了。”
“其间的异兽，相比其它八州的异兽，并没有那么凶悍。”
“关键，有不少不到三次返祖的异兽，体内都有可能有兽核。”
“因此，其它州好多返祖者。”
“都来我们灵州的灵墟山脉杀异兽，取兽核，卖给沧溟府，赚大钱！”
“甚至连普通返祖者，乃至没进行过返祖的普通人。”
“都有好多，来这里为取兽核的队伍帮工挣钱。”
“沧溟府特地设了个收购点。”
“就在这通灵驿站。”
“那会儿，这里可热闹了。”
“酒楼，饭店，赌-场，妓-馆……一切都应有尽有。”
“反正只要有钱，想做什么都可以。”
“那些年，老汉我还年轻，结识了不少豪爽的朋友。”
“整天跟他们蹭吃蹭喝又蹭玩，简直不要太爽。”
“当时你就在做守灵人了？”苏冥忍不住问了一嘴。
“对啊！”
郑九灵点点头。
“所以，那些年，我天天见的都是来自九州各地的人。”
“不管是返祖强者还是普通人，亦或是活的，还是死的。”
“见了多少，我自己都数不清了。”
“久而久之，就把各地之人的特点，给看透了。”
“然后，就能一眼看出到我面前的人，是来自哪个州了。”
“原来是这样啊！”苏冥暗暗长舒一口气。
呼……
都还想，要不要灭口了呢。
结果，这老头，只是见多识广，能简单的识人辨源。
至于他穿越者的身份，并未被看穿。
心安之余，苏冥好奇的问道：
“现在，这通灵驿站，依然那么火热吗？”
郑九灵怅然摇头。
“已经冷清很多年了！”
“当年，灵墟山脉的异兽，狂暴的猝不及防。”
“无数取核队伍，瞬间丧生于数目过百万头的兽潮之下。”
“兽潮更是袭卷到了这里，踏平了整个驿站，几乎杀绝了这里的人类。”
“老汉我那天去通灵河上采药了，侥幸避过了那次兽灾。”
“这算是老汉我福大命大吗？”
“算！”苏冥重重点头。
“唉！可我那些来自九州各地的朋友，都死在了那次异兽狂潮中了。”郑九灵唏嘘一声。
转而猛抽了一口雪茄。
于喷云吐雾中，抬头看向苏冥。
“你到底是哪里人啊？”
“幽州！”苏冥吐出两个字。
“幽州？幽州出现新人种了吗？”郑九灵老眼迷茫的狐疑了一声。
又问道：
“你是从幽州地界而来？”
“不错！”苏冥没有隐瞒。
“怪不得……有那……老家伙的……”
郑九灵含糊不清的嘟囔了一声。
随即掐灭抽了半截的雪茄。
珍重的收入兜中。
然后，倚着树起身迈步到苏冥近前。
“小鬼！”
“是盖九幽送你来灵州的吧？”
“盖九幽？什么鬼？”苏冥一脸懵逼。
郑九灵愣了一下。
旋即摆摆手。
“原来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苏冥一头雾水。
“没事！”
郑九灵再度摆摆手。
“我的一个老友。”
“当年就在这认识的。”
“他来这给取核队伍帮工。”
“后面，他们的队伍全挂了，就他活着。”
“不过，双脚齐膝而断，落下了终身残疾。”
“然后就黯然回幽州去了。”
“老汉我亲自送他回去的。”
“他家在幽州来灵州的必经之路旁。”
“好像是种西瓜的。”
“我离开时，他跟我说，再不敢来灵州了，以后就在幽州安心种瓜卖瓜过余生。”
“我好像知道，你说的是谁了！”苏冥想到了一个人。
在通往灵州的必经之路上。
有一名双脚齐膝而断，装了假肢的老头。
不仅种地，还顺带摆了个卖水卖西瓜的摊位。
那老头，就是年轻时，在灵州给取兽核的队伍帮工期间，失去的双腿。
他遇到的时候，暗中给老头干涸濒死的庄稼，下了一场雨。
老头给迷路的他，指了灵州的方向。
并提醒灵州非善地，劝他不要到灵州。
最终，老头以所卖的水和西瓜，给他换了张车票。
送他上了庞顿、张雨萌、候浩扬等一众同学所乘，要去灵州大学的大巴车。
没想到，那老头，竟是郑九灵的故友旧识。
回想到此，苏冥将遇到卖瓜老头的经历，大致告诉了郑九灵。
郑九灵听罢，哈哈一笑。
“哈哈哈……”
“那老家伙，果然在那种瓜卖瓜了！”
“他送你上了来灵州的车，不就是等于把你送来灵州嘛！”
“算是吧！”苏冥不置可否。
转而好奇的问道：
“那老爷爷叫盖九幽？”
“不错！”郑九灵点点头。
苏冥顿时眼神莫名。
“幽州？盖九幽？”
“灵州？郑九灵？”
“你们的名字……很有……”
“有意思是吧？”郑九灵抢过话头。
大笑着道：
“这就是缘分吶！”
“所以我跟那老家伙，成了好朋友！成了远隔千山万水的……好邻居！”
“你回去后，记得帮老汉给那老家伙带句话。”
“谁先死，谁就输！”
“谁先死？谁就输？就带这？”苏冥愕然。
“对！”
郑九灵神秘的一笑。
“这是我与那老家伙的……秘密赌局！”
话刚落。
他突然猛的一拍脑袋。
“想起来了！”
“你的遗物！”
“老汉我想起来在哪了！”
大叫间，他霍然转身。
撒开老腿，跑向双合门内的房间。
很快。
乒乒乓乓！
房间内传来一连串翻箱倒柜的声音。
趴在地上打瞌睡的白色小狗。
顿时被吓的炸毛而起。
连滚带爬的蹿到苏冥脚后。
抱住苏冥的裤管，瑟瑟发抖。
“死狗！”
苏冥回神，黑着脸看向脚边的白色小狗。
“你谁都怕！”
“什么东西都怕！”
“就尼玛的不怕我？”
问才出。
“给！”
苏冥闻声回头。
灰头土脸的郑九灵，自双合门内快步而出。
皮包骨的双手间，端着一个长方形的朽木盒子。
直接递了过来。
“你的遗物！”
苏冥犹豫了下，伸手接过。
郑九灵气喘吁吁的催促道：
“赶紧点点，东西都在吗？”
“没问题，就带你下去吃饭！”
“不饿！”苏冥微微摇头，便要伸手打开朽木盒子。
“不饿？”郑九灵微微一愣。
随即瞪着愕然的老眼问道：
“你跟个活死人似的。”
“昏睡治疗一个月了。”
“什么也没吃。”
“还不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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