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君凛的目光倏地变得有侵略性起来。
他没有回答, 而是直接低头,擒住青年的唇。
和记忆中一样甘甜的味道,唇瓣被力道略重地吮吸, 男人气息沉重,一手托在沈郁脑后, 不给人任何后悔的机会。
这个吻绵长、有力,沈郁不甘落后, 迎上去,与之共舞。
他的双手不知何时紧紧抓住男人衣服, 身体微微后仰, 头被迫抬起, 承受男人越来越猛烈的攻击。
沈郁没有阖上双眼, 他能看到男人放大的脸,透过一角看到头顶的伞。
伞上的花纹仿佛旋转起来, 眼前一切都变得光怪陆离, 唇上的力道越来越重……
沈郁慢慢阖上眼,双手主动环上男人强劲有力的腰。
朦胧烟雨下,一柄青色雨伞遮住了绮丽风景。
孟公公和慕汐遥遥坠在两人身后,只能看到紧贴在一起的两人, 和牢牢遮住两人的伞。
一个吻不知持续了多久,沈郁缓缓被放开, 男人并未撤离, 呼吸紧贴着沈郁的唇瓣。
沈郁从光怪陆离的幻境中清醒过来。
他没有推开商君凛,两人呼吸交织在一起, 一把伞,将他们与外界隔开,这一刻, 他可以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管,全世界都只剩下他和商君凛,他可以放任自己短暂的沉浸在这小小的世界里。
男人的呼吸在脸上游离,伴随着吻一点点落下,带着安抚意味,沈郁的心也跟着慢慢平静下来。
不断落下的雨浇不灭伞下的绵绵情意,最后还是商君凛担心沈郁着凉,主动提出回屋。
沈郁在外面待够了,没有异议。
雨停了,太阳重新挂上高空,沈郁抬手遮了遮眼:“这天气真有意思。”
他记得自己午睡前,也是太阳高照,一场雨下完,太阳也重新回来了,就像是太阳也在午间休息了一会似的。
商君凛收了伞,递给身后的孟公公,伸手摸了摸沈郁衣服,见没打湿才放下心来。
“陛下淋湿了,”虽然黑衣不显,但离得近了,沈郁还是能看到,男人肩膀处湿了一块,“陛下先换一下衣服吧。”
孟公公忙拿了干净的衣服过来,商君凛看到沈郁眼底的关心,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到底没说出口,到一旁去换衣服了。
“阿郁方才是在关心朕吗?”商君凛换了一身衣服出来,将沈郁搂进怀里,笑着问。
“陛下为了我染上风寒就不好了。”沈郁往后靠了靠,感受到源源不断从男人身上传来的热量,眯了眯眼。
两人说了会儿话,孟公公走进来,低声道:“陛下,冯大人和段大人求见。”
世家与皇权的这一场较量,也该落下帷幕了。
“陛下去忙吧,我自己看会儿书。”沈郁已经恢复过来,不像落单的幼鸟一样对商君凛有那么强的依赖心了。
商君凛见他不是勉强,道:“朕去一会儿,处理完就回来陪你。”
天已经彻底放晴了,方才的大雨就像一场梦境一样,想到雨雾下主动热情的青年,商君凛心情颇好地勾起唇角。
到了御书房,商君凛变回往常生人勿进的样子,孟公公将这一变化看在眼里,心中直呼能让陛下软下心肠的也只有一个贵君了。
冯大人和段大人知道,他们主动来找商君凛,就代表了世家愿意低头,这一次对峙,他们输了。
“你们来见朕,可有要事?”商君凛坐在高位,居高临下打量两位年纪不轻的内阁大臣。
两人跪下行礼,待起身后,才道:“我们是为琼林宴上的事而来。”
“你们也知道了?”商君凛单手撑住额头,“说说看,你们打算如何处理。”
易简明等人被带下去后,被单独关押起来,不许任何人探视,商君凛也一直没有下命令要如何处置他们,世家坐不住,只得请了两位内阁大臣出面。
冯大人和段大人也知道,这件事说大可大,说小可小,全看商君凛的意思,他们摸不透商君凛的心思,根本无从下手。
“陛下,那些小辈们做的事确有不妥,我们后面也查证过,他们的确没对人动手,只是双方之间闹了一些矛盾……”
他们现在最庆幸的,就是这些人还没真的动手,不论他们曾经说过怎样的话,有什么样的计划,只要一切还未实施,事情就有回转的余地。
商君凛没打断两人的发言,任他们说完,道:“所以,依你们的意思,是朕小题大做了?”
“臣不敢!”
“臣知道,这几个小辈做法不妥当,只是日后大家朝堂相见,误会总要解开,陛下不妨给他们一个机会,让他们面对面解除误会。”
“若人人如此,朝廷还怎么立威?相信两位大人也不愿见到有朝一日自己被人不敬吧?”
商君凛越是不动声色,冯大人段大人心里的石头越沉,虽然来之前就有了猜想,没到最后一刻,他们依然想挣扎一下。
一场谈话,进行足足两个时辰,冯大人和段大人从御书房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两人对视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了苦涩,商君凛终究还是脱离了掌控,变成他们不可轻易撼动的君王。
两人没有直接回府,而是到了平时小聚的地方,有些话只能私下说。
“到底是我们低估了他,从一开始我们就该知道,有些人,注定无法掌控。”冯大人长长叹了口气。
段大人眉头紧蹙:“但那个时候,除了现在这位,我们别无选择,越王根基太浅,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其他皇子更不用说,有一争之力的都不在了,剩下的比越王还不如。”
冯大人:“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段大人:“还能怎么办?话已经说出去了,只能随他的意,不过也不必着急,女子入朝为官,不愿意的何止我们,且看着吧,天下那么多人,反对者只会多不会少。”
他们想的问题沈郁和商君凛又何尝没有想过,女子入朝为官,对大桓来说,是一件惊世骇俗的事,能接受的绝对只占少数,可有些事,并不能因为接受者不多就放弃。
从无到有的过程是艰难的,古往今来,无一例外,他们从做下决定的那一刻起,就做好了面对一切质疑的准备。
江怀清和贺承宇回府后,果然如贺承宇所说,仆人们手脚麻利,他宝贝的书一本都没被淋到。
将书整理好,拿出今天买的宣纸和笔墨,想到在店里的听闻和这一场遭遇,江怀清提笔。
等他反应过来,已经洋洋洒洒写了几页纸,江怀清盯着纸上的字扶额,写都写了,干脆送过去得了。
沈郁靠在软榻上出神,想到什么,叫来慕汐:“你上次说沈月答应了,她最近在做些什么?”
“她最近研制出了不少新东西,很得太妃喜欢,还给咋们宫里送了一些过来,公子要看看吗?”
“拿过来我看看。”
慕汐出门吩咐一声,不多时,宫人端着几样东西进来。
“沈月姑娘说,这是香皂,用来净手的。”慕汐拿起一块装在木盒里的方方物品,介绍道。
沈郁拿过来,上面有淡淡的香味,很好闻。
慕汐又介绍了一些其他的物品,都是一些方便生活的日常用品。
“走,我们去太妃宫里看看。”沈郁起身。
商君凛在忙公务,他在玉璋宫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到处转转。
太妃居住的宫殿离玉璋宫有一段距离,和处处繁华的玉璋宫不同,这座宫殿从里到外都体现了“素雅”二字。
得到消息的太妃带着宫人出来迎接。
寒暄后,太妃将人领进主殿。
“一时兴起过来,叨扰太妃了。”沈郁打量妆容素雅的女人,太妃四十多岁,保养的很好,脸上看不出多少岁月的痕迹,许是因为心性,给人的感觉也很平和。就是这样一个看着柔和无攻击性的女人,在先帝的后宫倾轧中安稳活到今日。
“不叨扰不叨扰,贵君是为了沈月那孩子过来的吧?”太妃叫来沈月。
“是瞧见了送到玉璋宫的东西,觉得很新奇,过来看看。”沈郁没隐瞒自己的真实意图。
“贵君说的是沈月做的那些吧,沈月这丫头,打来了我宫里,就喜欢做些新奇东西,能被贵君和陛下看重,是她的造化。”太妃语气里不无对沈月的袒护。
“太妃放心,东西是她做出来的,该她得的不会少分毫的。”沈郁一向赏罚分明,夺人功劳这种事,不会也不屑于去做。
沈月拿了提前准备好的东西,交给沈郁,这些都是根据她前世知道的整理出来的,她不确定哪些有用哪些没用,干脆都写了出来,交给沈郁定夺。
沈郁没有多待,拿到东西又和太妃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
回到玉璋宫后,沈郁看了一遍沈月整理出来的东西,和他前世记忆里知道的不一样,沈月写的,多是一些便于日常生活的,适合女子使用的尤其多。
这些东西要如何使用,还得和商君凛商量一下。
刚想到人,就见商君凛走进来。
“阿郁在看什么?”商君凛走到沈郁身边,问。
“看沈月整理出来的东西。”沈郁偏了偏身子,给商君凛让出一个位置。
商君凛俯身,从身后将沈郁圈进怀里,看了看沈郁手边纸上的内容,道:“这就是阿郁对沈月另眼相待的原因?”
“陛下不觉得这些东西很有用吗?”沈郁反问。
商君凛撩起沈郁的一缕头发:“是很有用,但阿郁是如何知道沈月能给出这些东西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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