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越王背后的人可以说是沈郁的一个心结了, 他前世跟着越王做事,却没怎么真正接触过那道势力,如非情况万分紧急, 那道势力也不会出手。
沈郁原先一直以为那道势力是看在越王救了何小公子的份上,才会帮他一把,这一世发生的事与前世不同, 他还知道了一些前世不知道的隐秘, 对那道势力的看法有了转变。
他们究竟听从谁的命令,目的又是什么,现在的他并没有多少头绪。
商君凛摩挲着沈郁的手腕:“朕一直有让隐龙卫查越王的事,也趁捐赠一事摸了越王封地的底,说起来, 那个给出越王箴言的人, 已经抓到了。”
沈郁思绪立刻被拉了过来:“陛下说的是那个让越王接近我和沈清然的始作俑者?”
“不错, 隐龙卫已经秘密将人带往京城了, 再过几天应该就能到了。”提起那个人,商君凛语气里的冷意不比先前少。
“陛下到时候别忘了带我去见见他。”那道箴言是真是假,对方又为何要说出那样的话, 沈郁很在意。
“朕不会忘记, ”商君凛执起沈郁的手,放到唇边吻了吻, “不论是怎么一回事, 阿郁都只能是朕的。”
商君凛不在乎那句“得沈家子者得天下”的话, 他要的,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沈郁。
“自然,”沈郁顺势搂住商君凛脖子,眼尾飞扬, “陛下也只能是我的。”
商君凛眸色微沉,按住沈郁后脑勺,将人压向自己,倾身吻上去。
对他展现出占有欲的阿郁,他也爱极了。
皇宫里温馨静谧,前朝却翻起了不小的波浪。
公布冯大人罪名后,商君凛将涉事官员全部罢免下狱,不论这些人参与了多少,这辈子都不可能官复原位了,这件事牵扯很广,有官员被罢免,就有官位被空出来,朝中一下少了冯大人一脉,原本还算稳固的局面一下子被打破,所有人都想从中分一杯羹。
冯大人在朝中经营多年,在他手下做事的官员不在少数,其中不乏三品大臣、二品大臣,如今这些官员被剥夺了官职,商君凛又没在第一时间任命新官员,无论是世家还是寒门,都将目光放在了这些官位上。
早朝时,有官员提出,让商君凛早日任命新官员,虽然一时少了几个官员不会影响朝廷的运转,但一天不安定下来,就容易多生出事端。
商君凛也知道这点,他心中有一些人选,召集几位重臣商议后,一些位置迎来了新主人,这些官员里有世家出身也有寒门出身,双方再次达成了一个微妙的平衡,除了冯大人原来的位置,一直空缺。
这个位置原本是由世家官员担任,也因为这点,世家一直稳稳压寒门一头,如今内阁只剩下一位世家官员,世家气势一下子被削弱不少。
再加上商君凛提拔上来了不少新人,这些人大多是科举后被外放如今才回京的,他们的加入,给了朝堂上原有的势力很大冲击。
“这次陛下倒成了最大赢家。”商君凛做的每件事都没瞒着沈郁,沈郁见他借这次冯大人的事提前完成了定下的计划,不由有些高兴。
“朕其实没想过,冯平琦会做这样的事。”
冯大人做的很多事,单独拎出来都是诛九族的大罪,更别说他一连串做了这么多,在京城盘旋多年的冯家,也因为他彻底退出大桓的历史舞台,想要复起,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商君凛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其他世家也不会给。
“冯大人此番,着实莽撞了。”京城各大世家有话语权的人聚在一起,商讨后续该怎么做。
“他搭上了自己和冯家不说,还连累了我们,眼下内阁位置空缺,陛下也一点都没有让谁入内阁的意思。”
“私以为,我们推荐了那么多人选,陛下都没有松口,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恐怕陛下心中早有人选吧,方均方大人一日不回来,内阁之位便会空缺一天。”
能走到今天,在场的人没一个是傻的,其他位置都安排了人上去,唯有内阁,始终不肯松口,不是对现在推举出的大臣不满意,就是早已有了人选。
种种迹象表明,后者可能性更大。
“陛下早想动内阁了,要不是一直没机会,你们觉得他会放任世家骑在他头上那么久么,咋们这位陛下是什么性子,大家都了解,之前女子入朝为官那事,冯、段两位大人再不肯松口又如何,他能从其他地方入手,逼得你不得不松口。”
“那我们能怎么办?就眼睁睁看着这个位置被别人收入囊中么?”
“不然还能怎么办?冯家势大,在没出这件事之前,不少世家都与之交好,眼下担忧自己都还来不及,哪有心思去反抗陛下想做什么?”
此话一出口,屋里陷入了短暂的安静,不说旁人,他们自己的家族就与冯家交好,生怕一不小心被牵连,能保自己不被清算就够了,哪还有心思去做其他事。
“这次能轻而易举达成目的,还要多亏冯家影响力够大。”午后,商君凛和沈郁在凉亭小憩,说起朝堂的事,商君凛开口。
“陛下正在气头上,谁敢这个时候来触霉头,”沈郁轻笑,“他们肯安分,倒是方便了陛下行事。”
比起不确定归属的权利,这些世家明显更看重自身。
“刑部那边问出了不少东西,不过冯平琦始终不肯松口自己通外敌的事,不管怎么用刑,他都一口咬定并不知道此事。”商君凛摩挲手里的茶杯,眸中晦涩不定。
“陛下相信他的话吗?冯大人是一直和肃北那边有牵扯,还是只有这件事?”沈郁问。
“这件事不是朕信不信的问题,朕需要确定的答案,如果他真的和北漠互通有无,朝廷就得早做准备了。”
商君凛没告诉沈郁的是,因为冯大人算计过沈郁,他在刑部是被“特殊关照”的,说谎的可能性不大,但即使只有万分之一的说谎可能,都不能发生。
北漠和大桓结怨已久,若他们真对大桓朝廷了如指掌,后果不堪设想。
朝廷动作不小,京城百姓也感知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不复原来的轻松。
关于肃北官员通外敌的事,冯大人等人被抓后,朝廷便通过民报告知了百姓。
“天杀的,劫走赈灾物资的居然不是劫匪,而是肃北那些高层官员?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要不是有陛下,肃北如今好不一定能回到大桓,那些官员生在大桓长在大桓,当年肃北被侵占的时候是什么情形他们难道不知道吗?”
“他们哪能不知道,他们就是不想管百姓死活,不然这次肃北大旱他们为什么要千方百计瞒着?只顾自己享受,真不是东西!”
“直接死了真是便宜了他们,要我说,这种通敌卖国的,就该千刀万剐!”
“难怪处死他们的那天久旱的肃北会下雨,果然是连上天都看不过去了吧,人一死就下雨了。”
“多亏咋们陛下明察秋毫,派了方大人过去,揭穿他们的底细。”
“陛下自然是一心为民,那些从贪官宅子里抄出来的东西,一样都没进国库,全留在肃北了。”
冯大人的事因为还没下定论,暂时没公布出去。
邻里坊间,谈论的全是关于肃北的事。
先前得沈郁指点的戏班子排了场关于肃北的新戏,给沈郁过目后,在京城开演。
“这位班主倒是会把握机会。”沈郁看完戏班呈上来的戏本,感叹。
商君凛批折子之余看了一眼:“这是根据你之前排的那出《归春记》来的吧,确实是个聪明人。”
戏文故事根据肃北的事而来,又不会完全一样,只是会让人在看了之后情不自禁思考肃北的事。
沈郁看完将戏本递给慕汐:“你告诉他们,排戏可以,但是有些地方不能过界。”
慕汐领命而去。
“阿郁对这些感兴趣?”商君凛停下笔,好奇。
“没有,只是戏文送过来,随便看了看。”沈郁对这些确实谈不上感兴趣。
“对了,陛下对‘君苓’了解多吗?前两天它好像开花了。”
“顾太医送的那株草?”对于唯一被沈郁特殊对待的旁人送来的花草,商君凛一向很在意。
沈郁点头。
正好商君凛忙的差不多了,沈郁便想和他一起去看看。
刚一靠近,就闻到了浅淡的香味,走进了沈郁发现,几天过去,花苞已经张开了。
花很小,虽然是绽开状态,也不过指头大小,花瓣彻彻底底堆积在一起,外层是浅绿色,越往里,颜色越白,靠近中心的地方,是如玉一样的颜色。
沈郁还未见过“君苓”完全绽放的样子,不由放缓了呼吸。
“真美。”
“阿郁将它照顾的很好。”商君凛看了眼花,将目光转向沈郁。
“君苓”是一种很难养活的植物,商君凛不知道顾太医是从何处得到的这株花,又为何要将之送给沈郁,但见到沈郁为花开感到惊喜的样子,心头微微发痒。
“阿郁很开心?”
沈郁回头看向商君凛,眼中是来不及收起的惊叹:“只是没想到,开花了会这么美。”
虽然没有其他花那么艳丽张扬,但素雅到极致也是一种无法忽视的美,沈郁喜欢一切美好的东西。
“若是喜欢,朕让人多寻几株回来。”商君凛捧起青年的脸,吻上那双比星空还耀眼的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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