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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章 第 211 章
    “阿郁在忧心什么?”商君凛从外面走进来。

    孟公公收起伞, 立到一边,接过宫人手中的干净帕子,递到商君凛手里。

    外面的雨很大, 即使打了伞, 依然有雨珠落在男人身上, 商君凛拿起帕子随意擦了擦,走向沈郁。

    见到商君凛, 沈郁眉头舒展,迎上来:“在想这场雨, 会下多久。”

    京城这两天才开始下雨,淅淅沥沥的, 一直没停,沈郁说的, 不单单指京城的雨, 还有临县的。

    临县陆陆续续下了半个月的雨,还没有雨停的趋势, 临县的百姓被迁往安全之地,但百姓的东西都在那里,不可能完全放任不管。

    “多亏了阿郁之前给的治水法子, 这次的雨虽然下得大,却没造成多少损失,大坝稳固,暂时不会太大危险。”

    商君凛没想到,沈郁会为了这件事忧思过度,连夜里都睡不安稳,其实比起前面几次,这一回临县的情况反而是最轻的。

    “陛下要注意疫病。”

    “朕知道, 朝廷已经派太医过去了,以吴太医为主,太医院对这方面有建树的太医基本都去了,”商君凛抚上沈郁眼角,“阿郁这么担心,是因为之前的梦吗?”

    “什么……”梦?

    想到之前为自己找的借口,沈郁骤然沉默下来。

    “阿郁放心,不管你梦里梦到了什么,朕都不会让它发生,不管多么可怕,那只是一个梦而已。”

    “陛下说的不错,是我魔怔了。”不管怎么说,那都是前世发生的事,他没必要因为前世的事风声鹤唳。

    就算真的发生了又如何,这一次,他们早有预防,不会像前世那般束手无策。

    见沈郁恢复过来,商君凛牵住他的手,带他走到软榻边坐下:“前几日阿郁不是说小厨房做出了新点心?朕想尝尝。”

    “慕汐,去小厨房一趟。”沈郁开口。

    “是,公子。”

    这道新点心做的时候颇费功夫,等待的时间里,商君凛命孟公公拿来棋。

    “许久未曾下棋了,阿郁陪朕手谈一局。”

    沈郁自无不可。

    这一回,沈郁执的是黑子。

    棋盘上,黑子将白子层层包围,每落下一子,白子便弱势一分。

    “陛下不必特意让我。”沈郁拿着黑子,语气无奈。

    刚落子的时候,他下错了几步,本该是必败的结局,硬是因商君凛的故意放水扭转了局面。

    “陪朕下棋的时候,阿郁心中可不能想其他事。”白子落下,原本呈现必输局面的场景一变。

    棋盘上,白子黑子势均力敌,棋盘外,沈郁再也无暇他顾。

    直到慕汐端着点心进来,两人仍没分出胜负。

    闻到香味,沈郁从棋局里回过神来。

    摆在玉盘里的,是一个个被做成小动物形状的点心,白白胖胖,非常可爱。不同形状,口味不一样,沈郁偏好甜口,吃的比较多的都是浅色。

    有的口感偏软,有的偏硬,都很得沈郁喜欢。

    放下棋子,沈郁道:“不知什么时候能分出胜负,不如陛下先尝尝点心?”

    “可。”商君凛收了棋子。

    沈郁坐在商君凛对面,和他介绍起点心的口味:“兔子形状的是甜口,蝴蝶形状的是酸口,黑狼形状的是咸口……”

    商君凛看着玉盘里的点心,每一个都圆滚滚的,即使是沈郁口中的黑狼,看起来都没有半点威严气势。

    “阿郁最喜欢哪个?”

    “兔子。”沈郁想也不想的回答。

    这个答案商君凛毫不感到意外。

    吃完点心,外面的雨势小了些,沈郁走到窗边,望向外面。

    “在看什么?”商君凛走了过来,站在沈郁身后。

    被男人气息笼罩,沈郁心中的不明情绪渐渐消失,他往后靠了靠,倚在商君凛肩膀上。

    沈郁突然感到有些奇怪,这段时间,他一直为临县的事焦虑,但,不应该这样,临县的事远没有前世那般严峻,他就算担心,也不该像现在这般。

    他经历过那么多事,即使是生死关头,也没像现在这样过,这很不正常。

    “陛下觉不觉得,我最近有些不太对?”

    “嗯?”商君凛被他的问题弄得愣了一下,“因为临县的事?”

    沈郁抬手,捂在心口处:“之前,我也一直这么以为。”

    商君凛皱起眉头:“朕让顾太医进宫。”

    “陛下莫不是忘了,顾太医正在研究‘绯梦’的事呢。”因为这件事,顾太医有一段时间没进宫了。

    “朕派人去问问进度。”

    商君凛铁了心要做的事,沈郁拗不过他,只能随他去。

    派出宫的小太监回来时,带回了顾太医。

    “顾太医研究出结果了吗?”沈郁没想到,商君凛的人会直接把顾太医带进宫来。

    “臣已经找到应对之法了。”顾太医眼下有睡眠不足造成的乌黑,精神却很好。

    止住顾太医要说的话,商君凛道:“先看看贵君的身体。”

    顾太医上前,为沈郁把脉。

    “贵君最近,是否忧思过度,睡眠也受到了影响?”

    “是,”沈郁点头,“最近很容易做梦。”

    梦境光怪陆离,每天都是不同片段,沈郁试图拼凑,却发现这些片段毫无章法,只是一些很零碎的内容。

    “臣开一道安神的方子,贵君先用,若是没有效,臣再想其他法子。”

    顾太医这次开的药分为口服和药浴两种。

    晚上,沈郁泡在放了药材的热水里,心神渐渐松缓下来。

    泡完后,商君凛将人抱出来,沈郁窝在他怀里,鼻尖萦绕的仍是挥之不去的药味。

    “陛下,我是不是被泡成药味了?”沈郁抬手,放到鼻下嗅了嗅,“会不会很难闻?”

    “胡说什么?”商君凛将人放到床上,倾身而上,“很好闻。”

    青年身上有着淡淡的药味,并不会让人感到苦涩,因为是安神的药,闻起来能让人精神放松。

    这一夜,沈郁睡的很好,安安静静窝在男人怀里,睡到了天亮。

    第二天起来,心中的各种情绪都淡去,只剩下一派宁静。

    雨停了,宫人打开窗户,阳光照进来,仿佛带走了所有晦涩情绪。

    沈郁抻了抻胳膊,起床。

    “公子。”慕汐走过来为沈郁束发。

    收拾妥当后,沈郁站起来:“我出去走走。”

    临县的事朝廷没有隐瞒,百姓从民报上得知了这个消息。

    “临县,我记得这个地方一直喜欢闹水灾。”

    “对,大概四五年前吧,那边连续下了一个多月的大雨,河水冲毁了大坝,死了好多人。”

    “今年的情况似乎还好?”

    “因为现在临县的父母官不敢放着百姓不管,第一时间就做出了应对措施,四五年前的事你们忘了?当时临县的官有一个算一个,都被凌迟了。”

    “怎么可能忘记,那天也是下雨,刑场的地面都染成红色了。”

    “是啊,当年陛下发了好大的火,京城里不少官员也吃了挂落,后来再派去临县的官员,不敢不再重视这件事。”

    毕竟一个处理不好,就是要掉脑袋的节奏。

    “陛下还派了擅长水利的大人过去,从前年开始好像就在修了,这次造成的损失小也是因为重新修了水利。”

    “还是陛下有先见之明,若不然,这次不知道要受多少损失,听说今年下的雨不比上一回的小。”

    被百姓谈论的临县久违的迎来了一个大晴天。

    挤在一起的百姓抬头看着天空,感受到照射在身上不断带来暖意的阳光,脸上渐渐露出欣喜表情。

    “天晴了!”

    “出太阳了!”

    “大人没有骗我们!”

    狼狈不堪的人瞬间抱作一团,他们战战兢兢等了这么久,终于等来了一个晴天。

    身穿官袍的男人听到动静后走出来,抬手挡了下阳光。

    天,终于晴了。

    喜悦在人群中蔓延,突然,一人毫无征兆倒下,尖叫声传来,穿着官袍的男人抚了下额头。

    “属下过去看看。”

    “嗯,注意安全。”

    不一会,下属回来了,脸色很沉重:“是热症。”

    官袍男人的心跟着沉了沉:“将人群隔开,请大夫。”

    他们最不愿意看到的场景,可能要发生了。

    原本因为天晴带来的喜悦蒙上一层阴翳。

    “大人,大人,朝廷派来的太医到了。”

    “快请。”

    吴太医一马当先,到了病患处,几位官员跟在一旁,其中一人道:“一发现不对,我们就将人隔开了,劳烦太医看看了。”

    吴太医一一把完脉,心头微沉,就在他准备说什么的时候,猛然想到去肃北前,被召进宫后贵君说的话。

    这些人的情况,和贵君说的何其相似!

    “公子,奴婢发现了这个。”玉璋宫里,慕汐将一个小纸团递给沈郁。

    “从哪来的?”

    “今日奴婢出去的时候,被一个小宫女撞了一下,回来后发现身上多了这个。”慕汐不知道上面写的是什么,没有擅自打开。

    “打开看看。”

    慕汐侧到一边,打开纸团,“上面只写了一个地址。”

    “哦?”

    慕汐翻来覆去看了几遍,都只有正中央的一个地址,迟疑道:“这,该怎么处理?”

    沈郁单手撑着下巴,语气透着股漫不经心;“扔了吧,来历不明的东西不值得在意。”

    “是。”慕汐对沈郁的话向来唯首是瞻。

    跟在沈郁身边做事,她最清楚的,便是不该问的问题不要问,好奇心不要太重,因为好奇心最容易坏事。

    这纸团虽是给她的,但她身上根本没有可以图谋的东西,那么对方的目标显然就是沈郁,慕汐绝不允许因为自己让公子受到伤害。

    “公子,那名宫女要查一下吗?”

    “你现在去找人,多半找不到。”沈郁轻笑。

    事实恰如沈郁所说,慕汐当天再去找人,根本没找到那个宫女,就像是凭空蒸发了一般。

    宫外,迎星楼天字房里,身长玉立的年轻男人临窗而立,一袭白衣,气质清冷,眼上却覆着一层白绫。

    “小孩子家家,怎么就没有一点好奇心呢?”白衣男子开口,语气似乎很是苦恼。

    “主子,需要属下将人带过来吗?”

    若是不说话,几乎没有人能发现,屋子里除了白衣男子之外,还有另一个人。

    那是一个全身裹在漆黑袍子里的男人,声音微哑,他半跪在地,态度很是恭敬。

    “大桓的皇帝护人跟护眼珠子似的,你怎么将人带出来?上次好不容易见到人,可惜时间有限,没能和他说说话。”

    白衣男子习惯了下属的沉默,自顾自道:“第一次见面,总该好好准备一下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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