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事两天后就打响了,分别隐藏在玉泉城东西两侧的征西军和安西军突然杀出,一举歼灭了征东军的左右两翼,趁着敌军混乱,征西安西二军开始对向挤压对征东军形成了合围之势。
一场大胜就在眼前了,不过,此时凌泰却有了极大的危险感觉,原因是这征东军北行的阵型展开的太宽了,怎么这么快就碰上了它的两翼部队了?征东军十二万人,正常来说,这大军的行进会绵延十几里地,可宽度按大夏行军准则不应该超过十里的距离,按照凌泰布置的方案,征西安西两军摆好准备实施突袭的阵型间距离为三十里,这样当对方进入这个区间后可以立刻开始东西对冲目的是把征东军分割包围然后击溃吃掉。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按征西安西二军的报告,征东军的两翼部队就擦着他们隐藏地带而来,所以也是一场不得不打的战斗,歼灭其两翼的两万多部队应该算一个不小的战果了,只是征东军摆这个近三十里宽度的松散阵型目的何为呢?征东将军也是平叛战争中的名将不可能这么孟浪。
盯着地图良久之后,凌泰脸色发白冷汗冒出来了,“快!传令征东安东二军迅速合拢部队,不允许再追击敌人了,而且丢掉辎重,轻装向北迅速后撤并加强自己的尾翼防护!”,很快命令传达到了征东安东二将军那里,正指挥部队实施对接合围杀得性起的两位将军对老上司的命令大感疑惑。
一支部队最重要的是士气,此时正是首胜带来的士气高涨之际,本有很大可能一举杀穿征东军的阵型从而彻底将其击溃,可兴头之上突然被严命停止攻击,让两位将军十分不爽,“别老爷子又开始犹豫什么同室操戈啥的了吧?”,再不爽,耳提面命,两位老爷子的老部下基于常年养成的习惯仍然执行了凌泰的将令,开始收拢部队并轻装回撤,但即便这样仍然有些晚了。
那是吃掉征东军两翼之后的第二天,西北的九月天已经变得寒冷起来,日夜间的温差造成几乎每日晨间都是一个雾蒙蒙的天气。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的两军尾翼部队被叫停了追击和合围,就好比在兴头上被突然浇了一盆凉水,所以整个营寨都呈现一种激情戛然而止的疲惫慵懒当中。
虽然雾蒙蒙的,但天已经算亮了,兵士们开始起身洗涮,一会各处炊烟燃起,这让那晨间的雾变得更浓烈了一些,也就是这个时候,大地震动,怎么回事?地震了?不对!敌军来袭!判断来自于军中的老军和军官们,很明显对方应该棉絮裹蹄马嘴带着嚼的骑兵突袭部队,恐怕此时距离已不足一里了,寒冷的天气仍然让后军主官头上冒了汗,他急忙命令手下去收拢那些刚刚从梦中醒来还慵懒的兵士们。
应该嚼头和蹄下的棉絮被去掉了,毕竟骑兵冲击的声势本就是他的一种震慑手段,与越来越大的地面震动相呼应,好不容易被摘了嚼头的战马几乎同时开始了嘶鸣,震天的马蹄声也骤响起来,“敌袭!敌袭!”,虽然已经在收拢部队但很明显晚了,不久之后,一支狂野的骑兵部队冲出晨雾杀进了后军营寨,没有做什么掩饰,这支骑兵很明显是戎羌的骑兵部队,而部队中的那杆大旗上的狼头告诉正被屠杀的士兵们这是戎羌三大上军中的狼骑!
受益于凌泰的判断和征西安西两军的执行力,这才使得两军大部退守到了有城郭和山丘防护的地带,而来不及后撤的尾翼部队则被在旷野中纵横驰骋的三万狼骑部队全员剿灭,说实话很危险,如果仍然执行合拢围击命令以步军为主要力量的征西安西二军在这空旷的战场上必然被对方突袭得逞,甚至全军奔溃,看来永安新朝为了剿灭凌泰这个威胁已经手段尽出了。
就这样两军也损失了三万部众,玉泉城小,周边也不好布置大军,无奈之下,凌泰只能退回自己的老巢安康城,征西安西两军也算回到了自己熟悉的地带,依据周边的山势城郭布下了防御阵型,这么快就攻防逆转了,这让凌泰有了前所未有的挫败和危机感觉。
此时他在他身边的主要幕僚鲍荣开言道“大帅,现在远没有到山穷水尽的时候,请大帅振作起来!”,凌泰望向他“军师有什么良策吗?”,“谈不上良策,只是告诉大帅你还有几张牌没有打出呢?”,“什么牌”,鲍荣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说道“起码有两张牌,第一张就是,我们遭到了戎羌狼骑的进攻,他们能用戎羌力量,我们为什么不用呢?别忘了经过南宫玉引见,我们的人已经跟戎羌北朝的主事之人沙千翔建立了联系了,而且这本就是唇亡齿寒的事,我们一旦覆灭了,他们马上就面临被南北夹击的态势了,救我们就是就他们自己,所以这张牌打出必然会有所效果的”。
“嗯。。。”凌泰沉吟起来,没办法,老头从军几十年基本上都是在与戎羌大军战斗,现在突然要合作他情感上很难转过这个头。他不是迂腐之人,年初与南宫玉深谈之后建立了自己跟戎羌的联系渠道,可是真到要与对方合作了,他仍然有着养虎为患引狼入室等等的顾虑。
看他仍然犹豫,鲍荣说道“对面已经使用了戎羌狼骑,这是我们联系的戎羌北朝的仇敌部队,所以这个合作不是求助而是合战,我们只是让他们牵制住自己本来的对手,合理合规,大帅可没有时间犹豫了”。
确实,我们不需要北朝军队对付对面的大夏军队,只需要他们解决掉他们自己的国内对手,这应该是很平等的双方合作。想明白这一点,凌泰下了决心立刻命人通知在戎羌奔马城中赵小顺说明情况并授权他全权与戎羌北朝斡旋。
下完这个命令,凌泰望向鲍荣“军师,还有什么牌吗?”,“当然,别忘了您的老部下蔡西坡啊”,这仍然是那次与南宫玉深谈的结果,是南宫玉提醒他作为自己对头的安东军其实大部构成是南宫玉的直接上司自己曾经的老部下蔡西坡的部队,蔡西坡转去地方工作后,自己十年平叛战争一点点发展起来的部队规建给了在平叛战争中被打残了的安东军,所以严格说来安东军其实更应该说是战时的平北军,只是平字军队是战时设置不是和平时期的常设军,所以才便宜了已基本处于覆没边缘的安东军,所以内在的大夏帝国平北将军蔡西坡在现在的安东军中有着十分巨大的影响力。
“我联系过他了,只是并没有回音,恐怕几年地方工作已经闲散了他的战斗意志了吧?”,“不会。我跟老蔡年岁相当,是曾经共事时的好友,他的心境和忠心是完全可以信赖的。之所以没有回音,我觉得出在联系渠道上,他固定在荣泉城,您联系他方便,可他要通过普通渠道联系位置不断变动的您可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这只能归罪于我们准备不足,并没有事前建立跟他的通畅的联系渠道,只是我相信老蔡,他会用行动给予您答复的”,“嗯,老蔡这人我是完全信赖的,但愿吧”。
“所以有这两张牌,我们起码应该从新提振自己的信心好好地与这帮敌人来一场决战”,凌泰点点头“军师放心,即使没有这两个助力,我凌泰也不会轻言放弃的,任何人想击败我凌泰和征西安西二军,那就拿出他们的全力来”。
说到底,对凌泰军威胁最大的还是镇西军,前面说过凌泰并未曾真正统辖过这支军队,但并不是说他不了解这支帝国王牌部队,他很明白,卢春治军严酷,而且有直接来自于军部的顶级装备和给养辅助,使得镇西军在燕王带走镇北军之后俨然成为大夏帝国第一王牌部队,他十七万大军中配备了五万骑兵部队,广重甲骑兵都达到万人以上,即便自己的征西安西二军合击胜算都很小,现在经大胜归来,士气又是最旺盛的时候,确实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镇西军行军速度很快,特别是他的骑兵部队,所以满打满算留给自己的解决其他部队的时间也不足一月了,可很明显现在有了戎羌狼骑助阵的征东军已经让自己处于防御状态了,随着时间推移,待安东军赶到,防御都会感到吃力了,更不用说镇西军的到来,情形确实令人绝望,但但愿鲍荣的分析能够实现,那样才能摆脱现在的危局。
其实蔡西坡得到凌泰的信息马上就展开行动了,原因是几乎同时他得到了周道德发给他的信息永安军部叛乱,圣上逃出永安,关键在西北,该和您的老部下们谈谈了。
颜乘风任职北境统帅,这四州统御司的日常管理职能落在了级别最高的平北将军蔡西坡身上,只是随着四州元气的恢复和治安状况的稳定,这统御司已经没多少工作可做了,老蔡头这个代理统御使也不好去命令那两位级别与自己相差无几的同僚,所以基本上是三个部门各行其是,所以他完全可以秘密出发,只是,他决定还是见一见现在应该是同一个阵营的司监察崔浩。
还没等他上门,崔浩竟然先一步来到了司廷尉衙门,一个人满脸肃然,蔡西坡明白他应该已经知道永安叛乱了。将其让进门,看崔浩的意思,蔡西坡屏退了左右,二人进入一间完全封闭的房间,崔浩的表情才舒缓下来,“永安军部发动叛乱,蔡将军你知道吗?”,蔡西坡点点头。
“真没想到啊,庆王崇信竟然狼子野心,这天下刚刚太平不久就又一次掀起波澜。我来这里是向你通报一个情况,已经得到丞相大人传递过来的信息了,他老人家逃出了永安,现在正准备北上”,“好消息啊,丞相大人平安,天下州府就没那么容易归顺叛军了”,崔浩点点头,“老师特别让我把相关情况通报给你,而且有关四州统御司的行动,让我完全听命与你”,蔡西坡点点头,“我也通报你一个消息,圣上也已经逃出永安了”,“那太好了,圣上丞相平安,叛军必然掀不起太大的风浪”,“嗯,不过,许多事还得靠战争来解决”,说到这,崔浩脸显苦笑“一到战争我就是百无一用是书生了”,“怎么会?你任职司监察几年,这四州多少官员都在你的掌控之下,战争打的是钱打的是粮,这就是打的地方支持,你现在就马上开始利用你的影响力使得四州不附逆,统一反对叛乱方,之后调动四州的力量为平乱做出贡献”。
这番说辞让崔浩清醒过来,是啊,四州许多关键岗位的官员都是自己提拔任用的,而且许多官员的痛脚都掌握在自己部门之中,该是这些年工作的一个展示了,“好,马上去联络相关官员”,“崔监察,可不止做这些工作,我得离开统御司了,作为战友可以告诉你是为了西北战事,所以现在统御司的代理统御使职责和我部门的职责人员都托付给你了,另外司都尉陈瑞欢,你得特别关注他的动向,他手上那五万精锐部队说不定以后就是战事的关键”。
崔浩有些懵懂,“蔡将军你就说我怎么干吧”,“阻止他你我都无能为力,只是派人观察他的动向,一旦有情况及时通报丞相和我,另外你现在代理统御使,他的粮草辎重掌控在你手里,可以在这方面做文章,只是安全第一,你的主要职责是统一四州成为我们的力量,监视陈瑞欢只是在能力范围内行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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