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苑一直在镇南军辅佐欧阳宏远,二十五年前,鲁苑欧阳宏远都还年轻,当然也还不是镇南将军和主簿,那时候欧阳宏远是三千骑兵的头领有一个冲阵将军衔,而鲁苑是他的副将,二人所部在滇州主要任务是剿匪。一次,他们得到急报,鸡甸村遭到了山匪的进攻,急忙带兵冲杀过去,不过,匪徒极其狡猾,他们攻破村寨血洗了村庄之后立刻消失在了莽莽大山之中,而欧阳宏远鲁苑带队赶到时,鸡甸村只剩下被火烧毁的房舍村寨和遍地的尸体,山匪早已无踪无影了,无奈之下二人只能指挥队伍搜寻幸存者,在一个村院中的柴垛里发现了躲藏着的当年四岁的鲁平。
当时的鲁平生的浓眉大眼很是可爱,只是孩子明显受到了强烈的刺激,从解救到回营差不多一个月时间一言不发,而且不哭不闹就那么低着头呆呆的,鲁苑通过院子里的尸体很容易就推测出当时的情景,院门口一具被砍烂的青年男人尸体应该是鲁平的亲生父亲,而井中那具裸尸应该是他的母亲,父亲试图抵抗被杀死,母亲被凌辱后跳井身亡,而被藏在柴垛里的鲁平应该完全目睹了这些过程。孩子太可怜了,鲁苑决定收养这个孤儿以抚平他的创伤。
后来,欧阳宏远鲁苑设计将山匪引下山一举剿灭了这伙为非作歹无恶不作的山匪,战斗过程中,鲁苑特意带着鲁平,让他亲眼目睹那伙残害了自己父母的匪徒的下场,确实这之后,鲁平终于开始说话了,毕竟是儿童,很快笑容又出现在了这个可爱孩子的脸上。又过了两年,欧阳宏远因为剿匪得力升为定南将军,也就是这个时候武元高年加入进来,镇南军四核心正式形成。大军不允许带家属,所以跟在鲁苑身边的鲁平有了四个对他关心备至的人,他这二十多年基本就是在镇南军中被四人看着关心着长大成长的。
鲁苑叹了口气说道“也不是完全在军营中长大的,永盛九年到永盛十一年,鲁平曾经被派往永安担负过镇南军京城联络机构的联络官,在永安待了差不多三年,当时我们的意思是让孩子见见世面开阔眼界,之后回到镇南军就再也没去过其他地方”,周道德点点头说道“那就对了,这个过程中他见了世面了,恐怕也接触到了某些人,某些能改变他思想的人。无论如何,只两天时间,我的调查到现在为止只能得出如下结论要不是你们四个人勾结玄门伪朝,要不就是在鲁平这个环节出了问题,你们看着办吧”,鲁苑有些不甘地说道“卫尉正像我刚才提到的,后两次我并没有跟他商量军需的事啊”,“正是你没有与他商量,他才嫌疑最大,因为多年与你相处,他只需要看一眼地图,知道用多少粮草就完全能推测出向那里进军,明白吗?而军需的人即便知道了军需数量又怎么可能推测出向那里进军呢?”鲁苑沉默下来。
“好了,既然已经确定鲁平有嫌疑,我们就要利用这个机会来进行一场反击”,“反击?让他传递假消息然后做局?”,周道德点点头,其他三人赶紧聚拢过来“如何做局?设伏?如果对付重骑,我建议挖陷坑”,周道德摆摆手“绝对不能设伏啊或者挖陷坑啊这些行动,因为我们并不知道这镇南军中和城镇中倒地有多少细作,恐怕你任何大规模的行动和计谋都很难骗到玄门和伪朝军队”。
“那卫尉有什么计谋吗?”,周道德沉思片刻说道“这样,用一个月时间派兵士在这夏口城中挖地道,对外就宣称是为了夏口城防御,地道由我来设计,你们要明白这地下作业,施工的兵士是很难确定地道与地面的高度的,这方面我是专家,兵士们挖掘的地道乍一看就是一个四通八达的藏兵处,只是,最后阶段的一些土木施工就会将这夏口城变成一个陷阱之城,而每一段的施工兵士是根本无法了解这个情况的,之后。。。镇南军中有完全保证不通玄门的队伍吗?”,“有。我们镇南军中有一支万人队是由南苗人构成的,前几年南苗内乱是我们镇南军去平定的,那场叛乱非常血腥,为了避免相互间没完没了的相互报复,我们带走了一批降军和战乱中家园被毁的年轻南苗子弟组成了一个万人队编入了镇南军,这些人不管坚定信仰什么邪神吧,反正绝对不信玄门,而且根本连夏话都说不了,现在说起来倒是最不可能被玄门和伪朝渗入的军队了”,“嗯,很好,对了,这帮人忠心如何?”,“很忠心,说实话他们在家乡吃不饱不说,天天都有生命之忧,而进了镇南军起码吃喝不愁,而且凭借军功还能当官,所以无论军官还是兵士对镇南军都很忠诚,把镇南军当他们自己的家了”,“非常好,歼灭玄门铁骑就靠他们了”。
“卫尉不成啊,他们虽然战力很高,但毕竟只有万人,要歼灭五六千玄门铁骑恐怕力量还是不够啊”,说话的是高年,因为这支万人队是在他领军的范围内,是他的王牌,几次战斗他很满意这支队伍的忠诚和勇猛。听他这么说周道德白了他一眼“废话嘛,你知道我的计划是什么吗嘛?”,高年一低头说道“请卫尉明言”,“方法不在于复杂在于合理和适合,现在伪朝不断运兵南下必须与以打击,所以请镇南将军和几位将军开始计划全军出动攻击戊水,要彻底消灭伪朝在大江南岸建立的堡垒。既然全军出击了那防守夏口城的压力就剧增,为此挖藏兵洞意图缠住敌人攻城部队等待主力返回就完全可以理解了”。
听到这其他四人点点头,“在此期间,南苗人队伍因为远离家乡,水土不服,战事萎靡,而逃离,合理吗?”,四人点点头,“好,他们逃走就任他们逃?不可能!当然会有队伍去追击,所以我们玄门铁骑准备的不是万人而起码是两万人,明白了吗?”,“明白,明白”,“好,大军的主计划不能因为这个变化而停滞,全军仍然按计划出击,真出击,你们只管去作战,有这两万人和近万的城防部队我保证让玄门铁骑有来无回!”,“好!”其他四人振奋地喊了一声好,“另外,我们现在还不能确定鲁平是玄门眼线,军需部门也不能完全排除怀疑,所以,记住,以前如何操作仍然保持原样,特别是鲁苑鲁大人,你不能有丝毫的暴露”,“是!”。
第三天,周道德带着所有随从黑着脸离开了夏口城,刚出城门,门军兵士们就议论纷纷“哎,不是说这新任卫尉大人足智多谋吗?看这意思也吃瘪了?”,“咳,想不出招也找不出问题,他那还好意思在镇南军中待啊”,这名门军话音刚落,周道德扭回了头,看着他狠狠瞪了一眼,吓得这名门军差点没尿了裤子,待周道德等人走出很远,他才呼出一口气来,旁边其他门军看着仍然脸色苍白的他笑道“让你嘴贱!”,这名门军又望了望周道德行去的方向,已经不见踪影了,才大着胆子说道“他来是找咱镇南军中漏洞的,找不着,可不只能走了”。
第五天,发生了一件震惊镇南军的大事,高年部的南苗部队叛逃了,说起原因当然是想家了,另外他们很不适应这里冬天的寒冷天气,“早说过那帮蛮夷不可信任,跟你们说没在战前倒戈就算不错了”,“哎,他们这样离开确实可恶,只是确实是有原因的,你进镇南军时间短不了解,当年平定苗乱我可是在的,那南苗地根本没有冬天,全年都很暖和,所以他们无法适应现在的天气是有情可原的,你们没瞅见过吗?就这日子他们队伍中好些人还光着脚呢”,“老侯,知道你在他们那里有几个朋友,咱这里算冷?要是咱镇南军打到北方去,他们不得原地去世啊,光着脚?又不是不给他们鞋,不愿意穿你有什么办法”,议论纷纷中,暴怒的镇南将军派出一支队伍去追击这伙逃兵。
虽然发生了队伍脱逃这样极其伤士气的大事,在第八天镇南军仍然计划大部出动了,来自指挥层的意思是显示因为占据着戊水渡口,伪朝军队源源不断从北方而来,再不行动,这大江以南就要难保了。大军出击后如何保卫夏口?看来上层官员们想出了挖洞储兵与试图进攻夏口的敌军巷战的策略,没办法,夏口这个重镇因为二百年未曾经历战事,它的城墙太低矮了,城防非常差,而加固整修城墙那可不是短时间能完成的工程,相比起来挖洞就简单多了,所以镇南将军一声令下,数万人换着班负责着不同地段就开挖了,也就用了不二十天时间,夏口城下就密布着地道了。
第三十天,做好一切准备的镇南军大军九万多人从夏口城及其周边汇聚出发,目标直指四百里外的戊水城。大军由镇南将军亲自统帅,队伍浩浩荡荡望不着头尾,整齐的脚步声马蹄声甲叶摩擦声战鼓声和号角声直冲云霄,七日后大军挺进到了戊水城下,黑压压地如乌云压境,而此时戊水城中和周边已经汇聚了五万北军,见镇南军攻来,领军的新任伪朝镇南将军花桐也将队伍摆在了戊水城下,经过一日的准备,双方在第二天就开始剿杀在了一起,戊水之战开始了。
戊水之战已经开战,这确定了镇南军出击并不是什么圈套,这一信息被确认后,一支在月光下仍然反射着光芒的骑兵部队飞驰在田野之上,待朝阳升起的时候,这支铁骑部队已经汇聚在了夏口城下,银亮的盔甲映衬着朝阳呈现出金黄色,将大地震得颤动着的马蹄声和激昂的号角声响起,玄门铁骑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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