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给谁打电话。”家入硝子警惕地盯着正在划拉手机的黑鸟操使。
“金主大人?”成熟的女性抬起头, 故意露出暧昧的笑容。
“真的别,”家入硝子显然理解了她的意思,头疼地皱眉, “……他现在那样你又不是不知道,要是在薨星宫做了什么, 就不是能不痛不痒简单过去的事情了、”
“嗯?不觉得很有趣吗?”
“完全不有趣——”
在她还在劝说冥冥打消给诺德打电话的念头的时候, 另一边九十九由基正在说什么, “信标”——家入硝子敏锐地捕捉到这个词。
“……九十九小姐, 能问一下你给谁打电话了吗?”家入硝子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魔法师先生~怎么了?”九十九由基大大咧咧地说。
医疗者心累地叹了口气。
并不是说她现在仍然“不认可”诺德的存在。说到底,她也不是五条悟的什么长辈,没必要操这么多心。反正是那个五条悟,再怎么也不会发生什么糟糕的事情,就让他去和他又麻烦又危险又被他迷得晕头转向的男朋友纠缠吧, 五条肯定也乐意得很……
但家入硝子真心觉得不要太刺激现在的诺德比较好,出于常识人的考虑。
无论如何,就像魔法师多少提到过的, 帐和距离对他而言都没有影响,诺德确实不受阻拦地出现在了薨星宫。
乍一看很安静。
只是点头和他人致意, 然后便等在一边, 平日里无可挑剔的礼貌的外壳成了只剩下一点痕迹的存在, 光是看着都觉得生人勿近。
因为最近的事,乙骨忧太——剩下的一名特级咒术师也回到了回国,似乎想上前和初次见面的人打招呼,但也许是因为诺德的那副样子,犹豫了半天也没能开口。家入硝子拍了拍少年的肩膀想让他别太在意。
同样也安静地,毫无兴趣地把对话的主导权交了出去,只是听着其他人和天元的对话。
策划了这次的一切的诅咒师叫绢索, 同样是千年前即存在的诅咒师,能够通过寄宿控制死者的肉-体,之后占据了夏油杰的尸体。他的目的是使全人类“进化”——成为咒术师或咒灵。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封印了五条悟,由于天元现在的状态接近咒灵,只要以咒灵操术控制天元完成全人类和天元的同化即可达成目的。
“但好在都结束了,”样貌与人类相去甚远的天元舒了一口气,从结界中取出一个咒物,“这是‘狱门疆·里’,只要使用无效化的咒具或术式就可以将狱门疆解开,不过,黑绳和、”
空气紧张得令人刺痒起来。
家入硝子觉得背后发凉。
“抱歉,天元大人,我知道这么说有些突然,”她无奈地开口,“可以把那个给我吗,现在。”
鬼知道她说完那句话又被人瞪成什么样了。
“家入——虽然不是不可以。”天元皱眉,两双眼睛里显出同样的意外,最终还是耸了耸肩,把狱门疆递过来。
家入硝子也松了口气,转身走向从刚才开始就不出声却存在感无比强烈的诺德,转交过去,“喏?……别再这么盯着我了。”
暗金色的眼睛看了看她,又低头看了看她手里的咒物,诺德带着点意外接了过去,更像是接受一样没有期待过的赠礼——虽说确实差不多。
好像是在考虑着什么,连道谢这件事都没想起来,诺德开口
“我想和你单独谈谈。”
没有抬头,没有对着特定的某个人,只是出声,以至于家入硝子一时没有明白他的意思,然后魔法师才抬头,对上天元的视线。
“不,等等,你别——你想谈什么,”绝对不是什么好事,不得不操心的家入硝子挡在他面前,“你就直接说吧,天元大人的情况比较特殊……”
多少还是听进了他的话,犹豫了片刻,似乎愿意妥协,诺德问着“可以确定绢索已经死了吗?”
“……不,我没办法确定这件事,但既然你已经将他寄宿着时的夏油杰烧成了灰烬,我想应该是死了。”
唯一能回答这个问题的天元愣了一下,还是回答了。
太好了,没吵起来。家入硝子想。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些事,既然如此,为什么你没有和悟提起过?”诺德看向咒灵样子的天元。
……她想早了。家入硝子想。
“……这是有原因的,我也不是一开始就知道全部,绢索一直想杀死六眼,但五条悟已经到了他无法杀死的境界,何况即使向五条警告‘有人想杀你’对他来说也没有什么意义。在‘夏油杰’出现之前,我也不知道他这次的……”
“算了,我不感兴趣。”诺德打断那句话,稍微有些不耐烦,看上去更像是想尽快离开,“这次就算了……”
魔法师放下一个信标,最后看了天元一眼。
“如果你想死的话,我会再来找你。”诺德留下那句话,消失在原地。
喂喂,这个是威胁吗,是杀人宣言吗?家入硝子头痛地叹了一口气,回过头,打圆场地向天元解释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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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咒物有着“表”和“里”之分。
换个时间换个场景会是很特别的课题,但现在的诺德在意的并不是这一点。
狱门疆·里,的确是和表截然相反的构造,就像正反地打量一件物品一样,原本朦朦胧胧的空间一下子清晰起来。与之相似的,还有之前就隐约感觉到的,仿佛能够确定五条悟就在这个咒物之中的预感,也终于明了了,那是——
一个坐标。
像他的信标一样,在狱门疆构筑的空间之中,有着一个并不一样,但如同用东拼西凑的素材制作的剪贴画一般,轮廓相似,几乎是在呼唤着他的坐标。
手机的信息打断了他的想法。
诺德匆匆看了一眼,是家入硝子向他转述的天元所说的解封狱门疆的方法——能使诅咒无效化的咒具都不知所踪,但曾经有一个拥有无效化术式的术师,被困在绢索所制造的名为死灭洄游的特殊结界中。
之后陆续发过来的信息是进入死灭洄游的方式。
发信我不相信他
收信……你还真是直接
发信我会用我的方法
只是那么说完就不再理会,放下手机,回到地下,布下结界,某种混杂着雀跃和胆怯的心情在他的心里沸腾着。
他只给过五条悟一个信标。用掉了就是失效了,更别说之后还被咒灵取走,总之不会有其他的。那么是怎么做到的?是悟做的吗?——用咒力模拟?如果是的话悟的确是天才呢。那个念头会让他觉得想要微笑。
有了坐标,一切都变得容易了许多。
无视客观存在的失败可能,谨慎地施法,世界和空间在眼前掠过,短到不可感知的片刻之后,魔法师站在高专的石阶之前。
……高专?
蝉在长长地鸣叫,天空看上去十分晴朗,几朵纯白的积云把天蓝色衬得十分令人愉快——他今天还没有到过户外,今天是这样的天气吗?
的确是高专,他也很多次造访过这里,回头望去是盘山的双车道公路,旁边有一家没什么生意的便利店,再往里走就可以看到入口处的鸟居和日式建筑。但又有些不一样。
这里是……狱门疆的内部,对吗?
说到封印,人们总会更多地想到囚笼或是狭小的空间,无论如何也不是眼前的景象。
但空间魔法师会有自己的一套定位世界的方式——比如说他的其他信标都在远处,比如说大源如同一开始就不存在一样缺席。因此,这里确确实实,是独属一隅的异域。
其他信标——除了一个。
心脏在扑通扑通地跳动,诺德不安地坐在便利店门口的长椅上。明明只是隔了一周却像是久违了,他的信标——独一无二的那个,在一墙之隔的距离。
伴着便利店门上的风铃的声音,抱着一袋零食,甚至咬着一只经典款的草莓牛奶棒棒糖,五条悟对上他的视线。
那是五条悟,有无数的细节可以证明这一点,连戴墨镜时会稍微戴得低一点的习惯也一样。但仔细去看的话,制服的样式有些许不同,本来也没留下多少时间痕迹的脸还是比他印象中更年轻一点,倘若此刻诺德站起来,大概会与眼前的五条悟平视。
理所当然察觉了他的注视,五条悟眨着眼看着他,大概是因为双手抱着纸袋腾不出手,连嘴里也咬着棒棒糖,白发的青年——不,是可以称作青年的年纪吗?年轻一些的五条悟夸张地冲他做着表情,眉毛高高挑起来,是在看我吗?悟几乎是在用眼神说这句话了。
这一幕有些似曾相识。
因为似曾相识所以诺德会露出微笑,也稍微有些想哭,开口解释的话变成了一声呼唤,“悟,”他本能地那么出声。虽然,大概……
五条悟把东西放下,冰蓝色的耳坠随着他的动作反射着白昼的光。
和与生俱来的让人赏心悦目的样貌相伴的,悟的身上有一种粗鲁却也非常让人喜爱的随性,他的手指扒拉着棒棒糖的尾巴,末了还伸出舌尖小口地舔了舔,不知是没有意识到,还是丝毫不在意那副样子在别人看起来是什么感受。
五条悟看着他,好像是考虑了一会,苍天之瞳无辜地盯着他
“我认识你吗?”五条悟问他。
作者有话要说 鸡掰猫警告!
耶!好耶!是都合主义的猫箱!我从刚开文就在想这个!虽说写dk5也不新鲜了但是dk5还是令人快乐!
虽说是鸡掰猫,但也不完全是鸡掰猫——总之,享受dk的快乐吧!(咦?
打绢索是因为脑花的真名是生僻字,在晋江会乱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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