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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4章 收服俘虏
    到院门口,黑色斗篷转身脱下斗篷帽子,仰起脸懒懒一笑,柔魅之意尽显,“咱们可是住了个把月的邻居啊。”

    叶凤媛“呀”了一声,“秦嫣!怎么是你!你去偷窥殿下作甚?”此刻她脸上再不见了怯弱和惊恐,又升起颐指气使的傲气。

    熟悉的口吻让秦嫣笑得更欢,“叶侧妃去做什么,我就去做什么。快回去吧。我没功夫跟你废话。给你个忠告,要是想保住你的孩子,最好少溜达。”秦嫣不担心叶凤媛告发她,叶凤媛只要多说一句今夜所见所闻,是死是活,她秦嫣都定会拉上叶凤媛一起的。

    “你!等下!”叶凤媛脑子飞速转着,她这些日子有点儿明白过来自己和秦嫣同气相连的命运,一直拉不下脸找机会套近乎,此时正是不错时机,立即上前有些不自然表示邀请秦嫣去她院里喝茶。

    秦嫣无动于衷,手温柔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红唇微扬,语气犹如跟一个表面弃恶从善的惯犯打商量:“不好意思了,叶侧妃。众所周知,咱俩是竞争关系。这我万一要是在你那里闻到点儿什么、喝到点儿什么不好的,回去肚子出了事,算谁的?为了咱们都好,还是少联系为妙。”

    叶凤媛不自然挪开了眼神,傲睨嘲讽:“你……你这人真不识好歹……你一个已经嫁了一次又嫁的,在我面前装什么装。再说,我要是想对你下手,会把你请到我那里去吗?”

    叶凤媛的心情要多愤怒有多愤怒,她从来跟秦嫣就不对付,秦嫣在她眼里就跟当街卖笑的妓人没什么两样,婚前名声尽毁、婚后被夫家娘家厌弃,现在她屈尊愿意跟秦嫣交往,秦嫣还跟她拽上了。

    秦嫣扶着肚子笑得花枝乱颤,斜瞟一眼叶凤媛,好笑道:“我说,叶侧妃,你怎么这么矛盾。明明看不起我,还邀请我去你那里。你以为我还真就是水捏的泥人不成?呵呵,别说你说了这些话叫我看清你真正怎么看我,就是没有你这些话,我都不可能去的。想知道为什么不?”

    秦嫣都不等叶凤媛回答,继续哂笑出声,“因为我绝不会愚蠢到去和一个为了外人害自己姐妹的人联手的。呵呵,今夜其实我不是救你,是救我自己。你可千万别多想。夜色深了,我可要回去睡觉了,不回见、不回聊喽。”

    说罢,竟真的不管叶凤媛,自顾自旖旖回了院子,留叶凤媛立在原地,气怒交加。

    ……

    京都城这边,叶老夫人想给叶凤泠办一场及笄礼的想法最终破产。此举不仅叫叶伯爵府疑惑不解,就是京都城其他世家都开始议论起来。皇太后却充耳不闻,无论谁提起叶三小姐,都用一句“叶三小姐伺佛心诚,礼佛不止、不言私事”打发。到后来,没人敢问了。

    魏皇后和今上则都跟没听说一般,他们的注意力全放在三皇子身上。魏皇后不同意三皇子离京,无论今上如何说都不行,最后是三皇子亲自求的魏皇后。三皇子离京前,专门看了一趟昭阳公主。出宫后,又去凝霜院住一晚,第二日一早才回宫拜别帝后,向西南而去。

    对于京都城里自己及笄礼所起风波,叶凤泠一无所知,她这两日就跟土拨鼠一样,在军营里绕圈圈,搜窟窿打洞找着什么。

    ……

    苏牧野已经收到三皇子来西南的圣旨,虽然和他预计的有出入,到底为西南战局的胶着提供了时间。上一场大战后,雍曲班扎附近百姓看到获胜希望,都涌到军营后方。其中,党项族抓住南诏军队休整抢了几次南诏军营,从敌军手里抢到不少粮食。

    党项族不光抢粮食,还窃取到不少军机。党项族族长派出一个族人,跑来军营求见路将军,被正好从军营外回来的王宇庭遇上。

    朝廷减缓发放粮草,仅靠昆州藩王配送粮草,有些显得捉襟见肘。军营厨房,这几日做饭都开始数米粒下锅了。苏牧野刚对洗砚吩咐几句,一抬头,便见王宇庭面色严峻朝他走来。他眉眼一动。

    许久后,党项族族人被士兵送出军营,而王宇庭一直没从苏牧野营帐中出来。

    待到晚饭时分,洗砚带着一小队人马回营,带回来许多木薯。木薯这东西算是雍曲班扎地区一种特产,因多生长在不好走的坡岭沟壑,又很难挖,除了一些山野村民和猎户,少有人喜欢费时间寻找。洗砚带好苏牧野提到的锄镐作为工具,又挑出来身强力壮一队士兵,背着筐花费一下午挖出来许多木薯。

    洗砚交代厨房,把这些木薯磨成粉,储存起来。此后,只要有时间,洗砚和墨盏就会分别带领士兵出营,主要是挖木薯,顺带着猎各种野味。许多将士见状,也跃跃欲试想开荤,到后来,路峰专门着人安排列出一张单子,规划好每日能外出打猎挖掘木薯的营队。

    在日益艰苦起来的对峙局势中,竟难得的出现了轻松时刻。

    粮草还可以东拼西凑,实在不行就放人出去抢南诏或吐蕃军营,阵亡的那些士兵缺口,则需要补充新兵力。朝廷那边还在拖延,苏牧野则向路峰建议,拉流民和利用俘虏。流民入军,得抓紧时间训练,利用他们被敌军害的家破人亡的复仇心理。俘虏那边,苏牧野包揽下来,由他亲自训练。

    路峰身边幕僚和军中将领们不信苏牧野能练好俘虏,偷偷在一旁扒墙角。他们就见木冠木簪、剑眉星目,一身白色宽袍在风中猎猎起舞。苏牧野脸上波澜不惊,站在瑟缩害怕、眼里却压不住仇恨的俘虏面前,平静地开口。

    话音一出,所有人都被震住,国朝军兵摸着脑袋互相瞅,疑惑苏大人在叽里咕噜说什么。俘虏们却有人茫然,有的若有所思。

    说过一遍,苏牧野又开口说一遍。第二遍他说的还是国朝军兵听不懂的叽里咕噜,但有人已经分辨出来,两遍叽里咕噜不一样,貌似是南诏话和吐蕃话。

    猜到苏牧野在用俘虏听得懂的语言跟他们交流,却还是不了解苏牧野在说什么。

    最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出现了,俘虏群里,陆续站起来一个又一个的俘虏。苏牧野已经停止说话了,他就那么平静地负手望着这群俘虏,身上被细碎阳光照抚,脸上没有任何征兆,但平白能让人感受到一份尊重。

    渐渐的,越来越多俘虏站起来。到了最后,只有两人还蹲在地上,他们低着头,看都不看苏牧野。

    苏牧野踱步到近前,淡定的神色,一双乌黑冷澈的瞳仁中并未惊起任何的涟漪。他轻缓地舒展袍袖,慢条斯理道:“你们不是南诏人、也不是吐蕃人,你们是番波斯国人。听不懂我刚刚说的,还不敢看我,你们以前见过我,怕被我认出来。”

    苏牧野抬头各用南诏和吐蕃语言再次重复了自己的话,引发俘虏们一阵讶异。苏牧野暗自好笑,看来南诏和吐蕃跟番波斯国勾结的事真的只局限军队上层才知道,看这些俘虏们的反应,他们根本不了解为何番波斯国人会混在军营里。

    最终,那两个番波斯国人被带走,苏牧野亲自开始训练这批俘虏。

    俘虏本身就是士兵,别看个个抱头鼠窜,那是因为他们惧怕国朝士兵揍他们。当苏牧野把兵器重新分发到他们手上时,他们立刻变得生龙活虎、充满力量,每个人都迅速恢复到战时状态。

    这些俘虏人数不少,足有一个营,自动分为南诏和吐蕃两部分,各自成团,除了苏牧野,在军队里谁的话都不听。也不能怪他们,被派来国朝土地上打仗的士兵,在本国内多是庶民,没几个听得懂国朝话。

    算起来,苏牧野经手的这些俘虏变成士兵的速度远比那些入军流民快,而且素质和作战能力高出一大截。许多人心痒难耐,忍不住跑去问苏牧野到底跟俘虏们说的什么,怎么就能叫他们那么听话,不担心俘虏作战时反水吗?

    苏牧野听了这话只是无所谓一笑。

    前几日他收到柳绰来信,信中几句话给了他灵感。那句话便是“战争的敌人从来只有一个,就是发动战争那只手。南诏和吐蕃的求战之士是敌人,南诏和吐蕃的百姓是朋友。”

    受到启发,他对俘虏们说的话便是:此战最终两个结局,你们的军队胜利或我们的军队胜利。现在给你们一个机会,做国朝的士兵,南诏人去打吐蕃、吐蕃人去打南诏。战争胜利后,送你们回国并每人分发俸银五十两白银。若国朝战败,你们的俸银由我苏国公府出。愿意入伍的人,站起来。

    对这些俘虏来说,他们已经是被自己国家抛弃的人。自己国家打胜仗,他们回去是战俘,是粥里的老鼠屎,被人戳脊梁骨,领不到任何俸银;自己国家打败仗,他们得等国家拿银子赎身回国,仗都败了,哪里还有银子用来赎他们,等着他们的横竖一个死字。

    苏牧野提出的方案,无疑是这群战俘下半辈子有尊严活下去的唯一机会,没人不想活着,经历过战火洗礼的人更向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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