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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6章 (番外二)柳絮池塘淡淡风
    第646章 (番外二)柳絮池塘淡淡风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京都城烟柳弥漫,柳絮飘满枝头。

    蒋若若看完已经显怀、安心养胎的叶凤泠,从苏府出来往含香馆走。

    她一手提着竹篮,惬意轻松。

    竹篮里是给叶凤泠看过的近一个月的含香馆账目。

    自从年前白奇、白灵离京回昆州,叶凤泠不便出府来含香馆后,便由她每月带账目上门汇报。

    看上去枯燥乏味的工作,被她做的像模像样。

    蒋若若起初去含香馆做工,一为拐白灵去家里看蒋奉奉,二为赚钱维持日常开销,不想坚持了几个月后,也发现了做工的独特滋味——和做闺秀小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截然不同的感受。

    原来,她还偶尔自怨自艾小小矫情一番,现在嘛,她只叹自己运气着实不错,跟那些从小过苦日子的人比,她可太走运了。

    江边垂绿芽,春风吹皱一带银波金光。

    街上熙熙攘攘,小贩们争相兜售自己的货品,蒋若若想到家中蒋奉奉,停下脚步买了一包饴糖放进竹篮。

    行到含香馆门口,抬头,蒋若若额角跳跳。

    含香馆里,两位世家小姐正在挑选香粉,御史大夫郑家郑弥和纪相府的纪芙。

    蒋家出事前,蒋若若和郑弥、纪芙就是面子情的关系,来往交集很少。

    出了事后,更是失去联系。

    数月前,郑弥和纪芙意外发现蒋若若在含香馆做账房,便隔三岔五来一趟,买香粉是其次,挖苦讥讽才是目的。

    蒋若若褪下从前骄矜,化难堪为动力,趁势推销不少香粉给两位高雅美丽的贵族千金,狠狠赚不少提成。

    所以,今日是又要创收了么?

    蒋若若笑盈盈进门。

    正满头大汗招呼二位世家小姐的掌事见到蒋若若回来,松了口气,接到蒋若若无事的眼神后,把大场面留给了蒋若若,转去后院。

    哪料得原来还关着面子情的纪芙今日满面怒容,见进门的蒋若若笑意灿烂、人比花娇,心头恶感更盛从前,起身上去就推倒了蒋若若,竹篮里的账册和饴糖哗啦啦撒了一地。

    蒋若若直接被推懵,心想要不是没有准备,冲她自小浅习武艺的身体素质,怎么也能反推一下啊。

    纪芙叉着腰,居高临下望着倒在地上发呆的蒋若若:“麻烦蒋小姐看清自己的身份,别纠缠韩公子了。

    你根本配不上韩公子那样的人,就是宫里都不会同意韩公子娶你的。”

    蒋若若起身拍了拍裙子上的土,仰脸笑了:“谁说我要嫁韩公子?

    纪小姐您也看到了,我现在天天跟算盘打交道,哪里有空去偶遇约会。

    话说,郑小姐和纪小姐有没有看我家新到的蝴蝶兰香丸,正宗西南地道香料研制,京都城独家销售,可包装成礼盒做闺秀间伴手礼。”

    纪芙一脸被恶心到了的样子,不敢置信蒋若若堕落成这副市侩模样。

    这哪里是从前那位高高在上、光芒万丈的世家明珠,分明市井卖笑香粉娘子。

    纪芙感觉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还是粘手又粗糙的劣质粗棉。

    郑弥凑上来劝和,“纪姐姐,看蒋小姐的样子也不像对韩公子有意,毕竟你瞧……”郑弥手指着地上的饴糖,意思蒋若若都开始买饴糖吃了,和她们吃的用的差别太大了。

    饴糖可是她们的丫鬟都不吃的东西。

    郑弥柔声道:“蒋小姐也别怪我们,实在是纪姐姐正在和韩公子议亲,凭空传出来韩公子心仪于你的绯闻,难免叫人奇怪。

    花会上又听魏家小姐戏言几句,纪姐姐这才心急起来。

    想来蒋小姐也是能够摆清自己位置的。

    对了,最近蒋五公子身体如何了?

    听说一直不敢见人?”

    蒋若若笑意更深,“原来如此。

    我五哥就不劳二位关心了。

    既然误会解开,二位何不赏个面子看看我家香粉。”

    含香馆是卖香粉的地方,既然推了人,若不消费一笔,实在说不过去。

    相比谁往自己头上扣屎盆子,蒋若若更关心能不能卖出去香粉。

    前者只是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后者是实打实自己和自己哥哥的口粮。

    纪芙还是冷着脸,郑弥却挑挑拣拣,选了蒋若若推荐的那个蝴蝶兰香丸要打包带走。

    出门时,蒋若若听到郑弥柔柔对身后丫鬟道:“雪樱,这个香丸赏给你了,你前日不是说你娘找不到合适的薰屋子的香丸吗,这个正正好。”

    那个叫雪樱的丫鬟高声笑:“我代我娘谢小姐啦,不过我家也不是什么香的臭的都用的,待我回去先试一试效果再说。

    要是不行,我可要回来找蒋账房赔钱的。”

    一阵欢声笑语过后,香衣鬓影渐渐飘远。

    蒋若若自嘲笑笑,弯腰开始捡地上的账册和饴糖。

    捡着时候,她觉得有人进门来,随口道:“客官先自行看看,容我收拾一下给客官介绍一二……我们含香馆……”

    直起腰的蒋若若眨眨眼,进门来的人,一身青色常服直缀,头上簪根玉簪子,不是害自己被推倒在地的韩齐光是谁。

    日光斜斜如织锦,缠着春季的风,吹动柳絮飘落在韩齐光的肩头。

    而他毫无所觉,慢慢踱步入门。

    韩齐光负手立在含香馆内,皱眉望着蒋若若,少见的脸上没有温和笑容。

    他的视线落及她捧在掌心碎成一小块一小块的饴糖上,眉头拧的愈发紧。

    蒋若若快速抖落心头的柳絮,翻他一个白眼,回身将饴糖小心翼翼放到一张白纸上,撩起来眼皮,不冷不热笑道,“韩公子看好戏半天,不付钱可说不过去了。”

    那边前脚走,韩齐光后脚进门,蒋若若才不信韩齐光什么都没看见、没听见呢,可恶啊。

    韩齐光有些不自在,好奇地扫视一圈含香馆,不接蒋若若的话,咳了咳才开口,“江南本家送的春笋到了,我娘亲叫我来接你一块尝鲜。”

    蒋若若有些意外,以前都是韩夫人派丫鬟过来叫她,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今日韩齐光有空亲自跑一趟。

    她知道他一向很忙,忙编书、忙协御案事、忙觥筹交错。

    联想到郑弥和纪芙所言,蒋若若心有所感,觉得烦腻,更不想给自己找麻烦,淡笑婉拒:“今日帐还没清完,我就不去了。

    改日我亲自登门去向韩夫人解释。

    韩公子若是不买香,就自便吧。”

    蒋若若其实多少心里存了气,她自问跟韩齐光真是再清白没有了,比和青梅竹马的苏牧野还清白,怎么莫名其妙就遭了池鱼之灾。

    蒋若若把柜台上的账册摔得啪啪作响,掌事从后院探头望,见蒋若若脸色冰冷,赶紧又缩了回去。

    别看蒋若若顶着账房的名头,在自家掌柜面前可比他这个掌事还有面子,掌事一向唯蒋若若马首是瞻。

    韩齐光摸了摸鼻子,不自在加剧:“我娘亲特意给你做的,你要是不去,就浪费了。”

    蒋若若打定主意不去,更不想理睬韩齐光,推说还要带大夫回家给蒋奉奉看病,并不松口。

    韩齐光没办法蒋若若,坐到夕阳都被玉顺山吞没,方独自离开。

    在此期间,蒋若若不搭理韩齐光,任他安静地坐在店铺一角。

    蒋若若一会儿啪啪拨算盘珠子盘账,一会儿招呼掌事和石头忙活店铺内杂七杂八的事,完全将韩齐光视作空气,还是石头看不过去,给韩齐光泡了一壶茶,才让韩齐光显得不那么突兀。

    蒋若若看着韩齐光背影消失在街上行人之中,目中升起沉郁之色。

    大概从年节后那次两人寒月下畅饮醉花阴开始,自己只要去韩府拜访韩夫人,都会被留饭,然后遇上韩齐光,饭后,韩齐光便自然而然送她回家。

    月色融化了白日的规整,消弭掉距离,渐渐迷离容色、吞噬人心,给一切都镀上了一层暧昧光晕。

    平心而论,她很喜欢和韩齐光相处,轻松、简单,说话随性,谈天说地,她可以倾诉在市井中生活的一地鸡毛,韩齐光会聊聊朝里的事。

    韩齐光这个人最吸引蒋若若的一点,是他总能用一种带着光的视角去解读这个世界,还可以旁征博引调侃她身边那些琐碎,叫她觉得很有意思。

    蒋若若时常产生诡异之感,原来才子是可以这样用的。

    加上能对弈,聊的上谱曲、骑射,韩齐光还会讲不少花卉培植小常识,不知不觉中,蒋若若视韩齐光为落魄生活中不可多得的一位佳友。

    又因为她了解这位佳友心系叶凤泠,私心里有一种知道对方秘密的安全感——不怕对方害自己。

    甚至后来,她都可以用韩齐光这段无疾而终的感情开玩笑。

    而韩齐光,也不以为意,只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儿看她,彷佛在说,你知道还说?

    蒋若若心说,知道才要说啊,尤其知道你根本没戏更要说了。

    由于韩齐光越来越淡然,到后来连脸红一红都没了,完全不为所动,搞的蒋若若都没了兴致。

    这个话题才算揭了过去。

    两人的亲近自然而然惹许多人猜测,最热心的当属韩夫人,其次便是叶凤泠,总旁敲侧击打听,每次蒋若若都笑笑打岔过去。

    旁人或许激动,但蒋若若从未生过别的心思。

    只因她了解这份自在相处的心情恰恰建立在韩齐光和自己相互无意的基础上。

    蒋若若很清醒,别看她和蒋奉奉被今上赦免,可还是挂在今上心头的谋反之人,能活着是托了二皇子和苏牧野面子。

    这辈子,她也没有别的奢求了,只图活一日、享用一日光阴。

    至于嫁人,她是不敢想的,嫁谁都是连累人,而且她的五哥,也离不开她。

    蒋若若辗转反侧,决定扼杀掉一切萌芽阶段的好感。

    之后,蒋若若再去韩府拜访韩夫人,都会挑上午早朝时间,一早就去,赶在吃午食前离开,完美错开韩齐光。

    而且再未留韩府用过饭,无论韩夫人如何留,蒋若若都毅然决然离开。

    韩夫人察觉蒋若若来韩府的次数越来越少、待的时间越来越短,在又留蒋若若吃饭被拒后,拉着蒋若若的手送到门口,“若若最近和我们生分不少?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要是有困难一定要告诉我。

    我没有女儿,只齐光一个孩子,总觉膝下荒凉,难得遇到若若这么可心的。

    可我又怕问的多了,若若嫌我聒噪。”

    蒋若若垂下眼睛,轻轻抱了韩夫人一下,真心实意笑道:“韩夫人多虑了,我现在确实忙的很。

    您也知道,阿泠那边克己不让她出府,含香馆的事都落在我手里,加上我五哥……”

    韩夫人慈爱地摸了下蒋若若鬓发,“我知道,若若很能干,一个人做了几个人的事,但也要照顾好自己才行。

    我看你今年带的首饰还是去年的样子,回头我让丫鬟给你送一些钗环衣裳过去,你一定要收下。

    春光明媚,小姑娘要是不打扮起来,真是辜负了大好年华。”

    蒋若若微怔,眼眶热了热,“好……好吧。”

    她现在不想拿韩夫人赠予之物。

    既然自己能赚到钱,何必继续接受旧友帮助,从前那是没办法。

    但对上韩夫人的热忱,蒋若若实在说不出来拒绝之语。

    虚假的关怀或许能够搪塞,真挚的呵护总是让人眷恋。

    不过,蒋若若想了想,还是斟酌着说出考虑了半个月的话。

    蒋若若看着韩夫人,拍手灿烂笑道,“您的钗环真来的巧,我正需要它们。

    我想着自己年龄不小了,已经托了冰人帮我寻一门亲事。

    您知道,我的情况有些特殊。

    我想寻个赘婿,人忠厚老实、肯吃苦和我过小日子就行。”

    韩夫人惊疑不定地望着蒋若若:“赘婿?”

    蒋若若坚定笑:“对,我和五哥商量了,他也支持我。

    冰人那里有不少愿意上门做赘婿的人选,我已经看中几个,等得闲了就要开始相看。

    若若要提前跟您告个假,若是若若忙不过来,就让石头来府上送新来的西南香料。

    还请您见谅。”

    送走蒋若若,韩夫人坐在屋里沉默了半日,吩咐小厮韩齐光一旦回来,即刻来见她。

    蒋若若说出这番话后,彻底放下心,她认为,应该已经表明了自己态度,韩夫人也能放下给她和韩齐光配对的想法了。

    收到郑弥的生辰宴请柬时,蒋若若呀的叫出声。

    她私心里是不想去的,郑弥和自己素没什么交往,此刻两人已经算是两个世界的人了,这种世家小姐小型宴会,她去了只会自取其辱。

    但郑弥在请柬中提到了太医院院判之女也在受邀之列。

    蒋若若感叹,这个郑弥,真是好生厉害,明显打听到了自己在找治疗风湿骨痛的偏方。

    太医院院判最拿手的一项家传之技便是治疗骨痛之症。

    看来,为了自己的五哥,蒋若若明知是坑,也要跳了。

    去赴宴那日,蒋若若立在铜镜前,犹豫好久,还是穿了韩夫人送来的钗环和衣裙。

    穿去年衣裙也行,可到底她还是残存着一丝曾经的骄傲,再一想郑弥包藏祸心的邀请……算了,算了,别强撑了,权贵面前,骨气没用处。

    捋清此行目的,蒋若若好好打扮了一下,暗暗下了决心。

    郑弥这次的小宴,安排在玉顺山半山腰的一座新开村舍食肆内。

    说是村舍食肆,其实就是建在山水之中的酒楼,背后有茉雅居这种鼎鼎有名的京城名楼做后台,食肆里的大厨都来自茉雅居,席面只接受预定,也就是御史大夫这种实权能臣家的人,才能订到雅间。

    郑家是世家,郑弥在京都城闺秀圈有不少追随者,众女自然要捧场,大部分都早早到了。

    女子们聚在一起,免不得各种八卦,被讨论最多的,便是圣眷日隆的韩修撰。

    清贵门庭、才貌彪炳,圣心亲厚、性情温和,韩修撰几乎是京都城里最引贵女们倾慕之人。

    有好些人家都清楚,连今上都数次询问过韩修撰的亲事,显见有赐婚做媒的想法,可苏国公和韩修撰都不接话,避谈韩修撰婚配想法,弄的人云里雾里。

    除去大众情人韩修撰,就是蒋若若的名字被提及的最为频繁。

    因为郑弥提前散出去消息,大家都知道今日蒋若若会来。

    这是蒋家败落后,蒋若若第一次出现在社交场上。

    “你们说,蒋若若今天会不会来?”

    “应该会的,郑小姐都放出来消息了,她要不来,可就是不给郑小姐面子了。”

    “也是,要是再参她和那位五公子一本,两人都吃不了兜着走,嘿嘿。”

    “好久没见她了,可真想见见她。”

    “谁说不是呢,我估计在坐至少四成都是奔着蒋若若来的。”

    以前的天之娇女,一朝跌下神坛,瞬间沦为众人看笑话的对象。

    曾经有多荣光,现在就有多落魄。

    一个绿衣小姐问:“你们有没有听说蒋若若去做账房的事?”

    “听说啦,据说在卖香粉,岂不是跟当街卖笑没什么区别?”

    绿衣小姐道:“可不止如此呢。”

    “还有什么,快讲讲!”

    绿衣小姐推辞:“我要是说了,你们可千万别说出去,弄得好像我故意背后议人……算啦,我还是不说的好。”

    其他人哪里肯依,不停催促。

    绿衣小姐只得小声道:“我也是听我家远亲说的。

    听说蒋若若为了多赚钱,都开始委身他人了。

    有人看到……看到她出入豪绅私宅过夜。”

    所有人刹那陷入沉默。

    虽然女子贞操没有那么重要,尤其在贵族中,但与贵族心仪公子心意相通、水乳交融和主动沦为玩物是有本质区别的。

    别说蒋若若想嫁回到世家,就是给普通人家做正妻,可能都费劲了。

    毕竟谁也不愿意要一个有黑历史的妻子。

    在座大多数人对蒋若若的感觉很复杂,蒋若若性格不错,从前固然高高在上,但大体上和善随和,从不会为难谁,相反还明里暗里关照过不少在场的人。

    可人性从来是善变的,有人默不作声,有人隔岸观火,也有人要去扔石头。

    一位小姐弱弱说了句:”这话,这话可不能随便说。

    不是说韩夫人很喜欢蒋若若吗?”

    若蒋若若当真堕落至此,韩府的大门她都进不去吧。

    另一个人也应和。

    绿衣女子不以为然,笑起来,“这可不好说。

    蒋若若那张嘴,你们没有体会吗?

    连韩公子都被勾的五迷三道,更何况与人为善的韩夫人了。”

    所有人一时又沉默起来。

    主要是今日来的几乎都是未定亲的闺秀,十之八九期盼着和韩齐光产生点联系。

    在这些春心萌动的闺秀小姐眼里,蒋若若早非那个令人又妒又爱的好闺蜜,而是勾引她们梦中情人的小妖精。

    这位敢议论蒋若若私事的绿衣女子背景并不小,正是纪相另外一个孙女,纪蓉,纪芙之妹。

    恰在此时,有人喊了一声:“咦,隔壁好似有人,还不少。”

    村舍食肆今日仅接待两拨贵客,郑弥生辰小宴和工部尚书府韦三公子的咏春笔谈。

    隔壁正在进行的正是韦三公子的笔谈之会。

    所谓笔谈之会,就是大家在纸上作诗做文章,匿去名讳,混放一起,由大家投票,评出最佳。

    咏春笔谈,乃咏春行文。

    京都城内才子齐聚一堂,不分世家、寒门。

    这下,一墙之隔的这群闺秀坐不住了,各个小鹿乱撞,偷偷拢发、补妆,眼睛总控制不住的向那边瞟着。

    郑弥暗暗偷笑,她选在此地开宴可不是没有缘故的。

    派去的小丫鬟过来道,韦三公子听闻诸位小姐在此,冒昧相请,若小姐们有意,可以加入笔谈,不需行文,只投票即可。

    就这样,当蒋若若抵达时,订好的房间里空无一人,隔壁人声鼎沸。

    蒋若若看看了天色,忖度自己是打道回府还是继续拐去隔壁。

    今日出门,她觉得一个人雇马车有些浪费,便骑着含香馆后院的一匹老马,不慌不忙爬山路,算起来到的不算晚,只能说大家到的未免太早了些。

    郑弥身边的丫鬟见到蒋若若出现,哪里给蒋若若打退堂鼓的机会,不由分说拉蒋若若到了隔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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