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萦到底还是懂事的,不会那么不讲道理说什么死活都不愿意放他走的话,哭过以后,舒萦也只是眨巴着泪眼跟他说“夫君,我明天去乾元寺为你求一个平安符可好?我不知道打仗是什么样的,我只知道很危险,我……我也不知道能为你做什么”
她只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女孩儿,对这些尔虞我诈的朝堂之事引出来的变动哪里懂得,她只会在乎心爱之人的安全和平安的而已。
宣聿捧着她的脸,擦了擦她的眼泪,亲亲她“好,萦萦,我陪你去,这几日我哪儿也不去,我会寸步不离地守着你”
“嗯”舒萦笑得勉强,虽然平日里老是挂在嘴边的话便是不准他离开自己,可真到了这个时候,她也无力阻止即将发生的事,因为她不能那么自私,她的夫君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他也有他自己的事情要做。
荒凉阴森的山头上,一具尸体被人扔下,这便是那个冒牌的王爷,雲帝果然杀了他,这个挑起战火的谎言,也为日后激起南洛臣民的愤怒埋下了导火索。
自从知道了自家夫君要随军出征的消息,舒萦脸上便再没了笑容,无论宣聿怎么哄,她都不怎么笑,眸子里总是含着淡淡的忧伤和不舍。
第二日,宣聿陪着妻子去了城外的乾元寺,乾元寺虽是寺庙,却也是难得的好风景,尤其是寺里有一片湖,湖边种着柳树,还架了一座木桥,看起来就像是一幅江南风景画。
宣聿来过这里,就想着等舒萦求完平安符,然后带她去看看,希望她能心情好一点。
舒萦先是去大殿虔诚地拜了佛祖,宣聿不信这些,不过倒也耐心地等着她。
大殿的一个角落里,坐着一个为专门解签以及赐平安符的师父。
舒萦看了一眼殿外的夫君,示意他等她一下,宣聿浅笑颔首应了她。
“师父,民女想为夫君求一枚平安符”舒萦慢慢走近才发现,这位师父似乎看不见,是盲人。
那位师父温和地笑了笑“夫人请坐”
舒萦依言坐下,看见他面前的案桌上有一个木钵,挺大的,可是里面仅仅只是放了一枚平安符,她有点不明白。
很快便听师父说“夫人,贫僧的最后一枚平安符只赠给有缘人”
最后一枚平安符?舒萦又再仔细瞧了瞧,确实和书上画的不太一样,其实她从前也没有去拜过佛,也用不上什么平安符,可是现在她有爱人了,她就这么一个夫君,自然万事都为他着想。
所以关于平安符,倒也不是真的相信它有遇难成祥,逢凶化吉的无边法力,但总归是个好的寓意,多少会灵验吧,亦能求个心安,不过舒萦,却是怎么都不会心安的,她只想在他走之前,力所能及地为他多做一些事。
“那,我与它是否有缘?”舒萦看这平安符更像是一个小小的香囊,上面似乎什么图案都没有。
“夫人可先抽一支签,待贫僧看过以后便知了”师父指了指面前的签筒。
舒萦想着抽签也好,看看以后的事究竟会不会如自己所愿一般圆满。
拿起签筒摇了摇,一支签掉在了桌上,舒萦拿起来看了看,念给师父听“芙蓉愿,一心人,盼缘思,惜情归”
她不知道什么意思,可是都是美好的字眼拼凑起来的,想来也不会太差吧。
而师父听完,点头笑了“夫人为情而生,终会得偿所愿,夫人之夫婿,是良配,也会美满一生,夫人是有福之人啊,这平安符定会保佑你的夫君”
舒萦开心地笑了“多谢师父”
那师父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夫人可把随身之物放进这装有平安符的香囊里,佛祖已为其开过光”
舒萦手中拿着香囊,出去见到宣聿,亲昵地挽上他的手臂“走吧,夫君,回家吧”
宣聿见她手中的香囊,脸上难得又有了笑容,不禁好奇问道“萦萦,什么事啊,这么开心?”
便带着往湖那边走,倒是没有打算立刻回去。
“秘密,夫君,这平安符我回家再给你,我还得好好加加工”舒萦神神秘秘地凑近他,没有说出刚才解签的事。
宣聿一向疼她,自然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走了一段路才发现,这不是回去的路,他们还在寺里,舒萦拉了拉他的衣袖“夫君,不是回家吗?你要带我去哪儿?”
宣聿揽住她的腰“娘子,来都来了,看看风景再回去吧,这寺里有一片相柳湖,是难得的清幽雅致之地,比起莲瓣湖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么一说,她倒是有了几分兴致“好啊,那去看看”
到了他说的相柳湖,湖虽不大,倒也如其名,湖边种了柳树,柳枝随风摇曳,连接两岸的木桥是点睛之笔,果然雅致明意,难得的是这样的精致竟然藏身于佛寺之中,难怪乾元寺能被誉为天下第一寺,竟是在北雲境内,南洛没有,不过各有各的好。
“这里的空气真好,不过……还是被脏东西污染了”舒萦刚伸了个懒腰感叹一句,下一瞬就看见了一个看了都觉得晦气的东西。
宣聿也看见了,是太子和他的侧妃正从桥上过来,明显是看见了他们,舒萦一向极其厌恶太子,她的情绪当然不太好,宣聿有些后悔带她来了。
摸了摸她的头发“萦萦,走吧,我们回家”
舒萦点了点头,刚打算转身,就被叶兰衣叫住“丞相夫人留步”
叶兰衣是聪明的,她虽然也讨厌这个曾经做过她妹妹的叶舒萦,但南生丞相和太子都在,她还是装了装样子,上次见面说的那些有私心的话,也只当是秘密,其实也不过是一句“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罢了。
她和太子今日难得没有招摇过市,只穿了平常一点的普通衣服,看上去倒也没有那么盛气凌人,只是舒萦看见太子那张脸就生气。
今日秦豫舒不在,祁尧自然全部的爱意又全送给了舒萦,舒萦看了直想作呕,毫不客气地给他摆脸色“两位好雅兴出来游湖,可惜脏了人家的地界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