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接受能力较高的年轻学生们的口耳相传, 这部褒贬不一的魔改红楼电影,很快就成了电影院里的一个小热门。
爱它的自然是爱它足够放飞自我脑洞清奇,不爱的便觉得是过分魔改不尊重原著……但不管怎样, 这个夏天里既能看得人热血沸腾又冷汗淋漓还“回味”无穷的, 就这么一部奇葩。
当然这些争议也就是圈外人的事, 随着电影的票房因为褒贬不一的评价而日渐增加, 看到这样魔改居然也能赚钱的投资商都有点心动起来,颇有想要找人跟风的心思。
不过,戏里的主角们见过鬼怕了黑, 再也不敢轻易接戏,再加上拍了这部电影的鬼才导演徐赫又回了TBB拍电视剧, 那些寻访而来的人方才稍稍放下了想要找原班人马借势再来一轮的想法, 打算自己另组班子搞事。
终于有惊无险地摆脱了III级片明星的歪路,张榷嵘特意找了一个没有夜戏的晚上,去了陈柏杨家里想要借电话打给苏韵以示感谢——陈柏杨和陈妈妈经常都在外国,家里也是加装了国际长途的, 内部陈设更是比他现在住的出租房好上不少。
虽然他家里也加装了可以打国际长途的电话方便联系外国的客人, 但是他自认为是成年了想要独立,自然就是宁愿麻烦朋友也不想回家。
不止是张榷嵘这样想, 陈柏杨也是有了想要离家的心思, 不过这段时间陈妈妈在外国散心不在家, 他又一下子找不到合心意的出租房,这才暂时打消这个念头, 在家里呆着。
“如果你到时实在想搬出来又没地方去,那就先来我这里住吧,最多我和你孖铺喽!”所谓孖铺就是两个人睡一张床的意思,既然是好友, 张榷嵘也不介意暂时挤一下。
“哪个要和你孖铺啊!”听得出他言语里有把自己当弟弟照顾的意思,一直都是被宠着的陈柏杨又开始要发少爷脾气了。
平时那些外貌看着比他大年纪也确实比他大的朋友,他才会心安理得地受宠;而张榷嵘虽然比他大几岁,但是却是外貌和他一样的娃娃脸,顿时他就不乐意了。
偏生莱斯利这家伙在熟人面前的性格也恶劣,特别喜欢逗他,等他因此而发脾气了又好声好气地哄,真是让人说不出什么好。
大抵这个年纪的男仔凑在一起,就总是喜欢打闹和比较,一方面觉得自己比不上对方,一方面又不肯认输想要奋力追赶。
“那倒也是,要孖铺当然还是得和样靓身材正的靓女孖铺才对的嘛,两个麻甩佬凑成一堆,又有什么意思呢?”张榷嵘耸了耸肩。
“你是不是被慈姑催着你炒绯闻炒上瘾啊?怎么完全就是一个热衷催婚的三姑六婆的样子?”陈柏杨动作夸张地退了一步。
“那当然不是啊!只不过是觉得我们现在这个年纪,就很适合找个钟意的女仔拍拖。”张榷嵘挑了挑眉:陈柏杨口里所说的“慈姑”就是指他第一个也是目前的经纪人周采慈,在丽映的歌唱比赛结束后就签了他,因为是梨园大师周进芳之女,所以也算家学渊源地进了丽映做影视剧监制兼且宣传部经理。
因为自己总是和台里的新人毛淳君搭档,感情不错,周采慈就帮忙订好饭店请了记者,一手安排了记者发现他们“地下情”的绯闻。
其实那时毛淳君早就有了一个歌手男朋友,两人只不过是普普通通地按照吩咐吃顿饭,结果突然就传了绯闻。
“原来是这样,唉,娱乐圈真是复杂。”陈柏杨若有所思地点了一下头,然后又调侃了好友一句,“不过,你确定自己没有对毛小姐有别的其它心思吗?”
“当然没有了,她有男朋友的,我绝对不会撬人墙角!”张榷嵘连声解释着,就连他自己也是很无语:虽然毛淳君确实是个清纯可爱的靓女,很符合他的审美观,不过撬人墙角的事……他实在做不出来。
“别总是说我,我初恋早就在读中学时送给别人了,反而是你啊——一日到黑就是被你那个经纪人KK谭关在小黑屋里面练歌,最多就出来上点节目拍点广告,再这样下去你的青春会就此荒废的!”张榷嵘说得一脸的痛心疾首。
男仔之间的相处大多都是互呼“我是你爸爸”式的父慈子孝,所以一直都是个戏精的张榷嵘现在的模样,十足十就是一个为不孝儿子操碎了心的老父亲……
“行开啦,你现在的样子好核突啊!”嫌他这个模样恶心的陈柏杨推了他一把,“我这么大个人,肯定是已经有过初恋的了!”
“是吗?是谁?我认识吗?靓不靓?”张榷嵘立刻换了一副八卦的表情,发自内心地对着好友丢了一套疑问四连。
想起那日紫荆花飞舞时的初见,陈柏杨沉默了一阵,最后只得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总之……唉,一言难尽就是了!”
“哦……”看陈柏杨这个落寞的样子,估计这段初恋极有可能是不但没有成功、而且还留下了深深伤痕的惨烈,于是张榷嵘体贴地拍了拍他的肩,没有再继续探究下去。
“别这样了,改日找个我们都得闲的时间,一起去迪斯科识女仔喽——沙滩也行,现在的天气正是好时候,好多人都说沙滩靓女多。”沉默了一会,静不住口的张榷嵘又开始絮絮叨叨地转移了话题。
“别来,万一到时我们都看中同一个女仔,那么是你让我还是我让你啊,好伤感情的!”陈柏杨摆手。
“大家好兄弟怎么说什么让呢,多难听!”张榷嵘一挥手,“当然是各凭本事,公平竞争了。”
“好啊,我绝对不会输的。”陈柏杨挑了一下眉。
“我从来就没想过我不会赢。”张榷嵘当即也是自信地回了一句。
两人笑闹了一阵,看陈柏杨垂着眼起身去洗手间打水洗脸,张榷嵘忽然想起了要过来借电话的事,便赶紧一个伸展趴在长沙发上,伸手把小茶几上的电话机搂到了怀里。
从打过来的电话里听到《红楼迷梦》票房和口碑都不错,大概还很有希望冲击年度票房前三时,如今还身在东瀛为电视剧做筹备的苏韵和电话对面的张榷嵘互相恭喜了几句,然后又互聊了一下近况。
最后各自祝福了一下对方前程似锦后,苏韵挂了电话。
不过很快,实在找不到合适的电视剧监制和导演的她,又重新拿起了电话,拨通了香江佳和的线路。
邹运华人脉颇广,要是实在给不了她一些东瀛监制和导演的名字,她找一个香江监制空运过来也不是不可以。
这个年代的香江监制,可不是市场混乱后那些外行指挥内行的指手画脚浑水摸鱼,而多是监制导演两种职位一手抓的多面手;必要时由监制上场“监手自导”兼职了导演的工作拍戏,也不是做不到的事。
反正前期第一季有着她的控场,导演反而是次要的——女二号亚弓的戏份在前期虽然吃重但不算多,她也可以兼任一下导演的位置。
《千面女郎》的剧情里有着大篇幅的戏中戏和戏剧表演的展示过程,为了使得拍出来的效果能够让大多数人看得懂,苏韵是打算按照后世改编得不错的动画版制作,因此那些动画里可以虚拟出来的“无法捉摸的演技化作观众肉眼可见的真实”的场景,就需要大量的后期特效支撑。
倒也不是说小演员们演技不够特效来凑,而就是无实物演绎在大多数人眼中都是尬演的存在,为了保持它全年龄向的通俗易懂而不是作为只给专业人士的情书,苏韵就必然得考虑到用最简单的方式来展现演技这一点。
所以,她这样的成品要求,对监制和导演的要求就得是不同寻常的方式。
但令苏韵没有想到的是,听完她的要求细则后,邹运华居然给了她一个赵家人的名字。
赵励英——赵氏兄弟电影公司前总经理,赵日赋曾经最赋予接班人希望的亲侄子,邹运华和方茉娜之前的赵氏二把手。
自赵励英因为父辈的争论而离开赵氏之后,赵氏兄弟电影公司总经理一职,从此就由权力顶尖的重职变成虚有名头的空职,可见当年赵日赋对这个侄子的看重。
“我也是你去银山拍《艺伎回忆录》那时候,提到过他的消息,才知道他这些年在东瀛的落脚点。”邹运华叹了一声,和苏韵回忆过往一般说了一大堆真情流露的话,大意就是他当年甚至还是跟在年纪比他小的赵励英手下学出来的,说这个老友真的是非常有才华,可惜运气总是不济、本人的性格又太愚孝云云。
“你想借着这个机会,让我拉他一把?”苏韵问。
“不止是这个原因,你需要的监制和导演,他一个人都能做到,只是看你能不能请他重新站出来而已。”邹运华回答道。
得,就冲这个评价,苏韵也是得再走一趟银山的了。
正好田中裕子这段时间也在银山拍《阿信的故事》,就算请不出人,她也能顺便探望一下朋友,不算走空。
一通折腾到了夏天的银山小镇时,苏韵忽然见到了两个熟人。
“你们怎么在这里?学校不是放暑假了吗?你们居然没在琴房练习?”看着一副旅行者姿态的王嘉遽和林佳树,苏韵很是疑惑。
“修学旅行啊!”林佳树解释道:东瀛的学校很流行在假期时,组织学生去各处古迹、大自然森林等地方,来一次以学习为目的旅行。
因为他看中的好队友王嘉遽是第一年来东瀛,所以林佳树多少也有几分尽地主之谊的意思,便带着他参加了一次本来不太喜欢的修学旅行。
用林佳树的话来说,这样的旅行浪费他练习乐器的时间,要不是为了让王嘉遽见识见识东瀛的学习方式,他才懒得来。
玩音乐的人除了志同道合的共同爱好者,多数都不喜欢凑成一堆,因此这俩来了银山之后,就自发组成二人小队一边探索一边练歌了。
苏韵认真听了一下,皱了皱眉。
“怎么了?”苏韵也是他曾经看上过的乐手之一,虽然没能捞到自己队里,不过林佳树的态度还是很不错。
“这一段,发音和唱法还可以改一下。”林佳树练的是一首老歌《Tell Laura I love her》,讲述的是一对少年情侣的爱情故事:男主汤米为了给女友萝拉购买结婚戒指,于是就参加了极其危险的非法赛车比赛,在火焰中翻了车,而临终前最后一句话就是歌名“告诉萝拉我爱她”,乃是五六十年代时非常有名的一首少年悲剧歌曲。
这首老歌被香江的老电影、老电视剧引用过无数次,苏韵耳濡目染之下,对其很是熟悉。
听林佳树说这首歌是他们接下来的一个比赛的选曲,苏韵想了想,发现不好解说如何修改时,干脆就清了清嗓子,开口直接唱一遍给他听:他的唱功不是不好,就是现在还太年轻,没能完全感应到少年情侣悲剧的婉转凄美。
尽管苏韵自己表面上和林佳树的年龄差不多,但是内心却是见识过无数次悲剧爱情的老少女了,再加上回忆着老电影的悲苦剧情记忆,要唱出其中的味道来,还真的并不是很困难的事。
苏韵站在小巷里唱得宛转痴缠,旁边楼上的人却是震惊地打开了窗户——
从前他还在香江时,女歌星出身的方茉娜就经常会在午后闲暇时,给他的六叔唱歌取乐,这一首老歌,他也曾听过数次……
方茉娜当年是红遍南洋的“出谷黄莺”,唱腔和声音都特别独特,唱起英文情歌更是一绝,他应该不会听错!
所以……是六叔来找他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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