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姜杳跟陆氏一大早就到了，姜老夫人不必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心里一暖，笑着说话，“甭操心我，我还不至于这么脆弱，这么点事就难受。”

    姜晢是她一手带大的，骤然离了她心底自然不舒服，但是雏鹰大了也要飞向天空，她不能一直将孩子禁锢在眼皮底下。

    爱之适足以害之，唯有适时放手，才是对子孙最好的疼爱。

    想通了这一点，她心底的难受也消解多了。

    见祖母瞧着是比昨日平和多了，姜杳心下一愉，撒娇地靠在祖母肩臂，“祖母什么事没经过，哪用着我们操心？孙女是想念祖母院里小厨房的手艺了，特意一早过来祖母这蹭饭来了。”

    姜老夫人乐呵呵，在姜杳秀挺的鼻子上轻轻点着，“那感情好，我这就小厨房准备着，今日不吃满碗不许下桌。”

    姜杳脆声答应着。

    姜老夫人忙吩咐下人赶紧张罗起来，又看向陆氏，“阿芫也没用早膳呢吧，留下来咱们娘孙几个一道用饭。”

    陆氏浅笑盈盈，“娘就是不说，儿媳也是要留的，您可赶不走我。”

    姜老夫人眼角笑纹深深，“不赶不赶，你要是乐意，尽管天天来。”

    “那我可不客气了，一准天天来叨扰。”

    姜杳也凑趣道：“孙女也要，孙女也想天天陪祖母用早膳。”

    姜老夫人被哄得欢喜，“好了，知道你们都孝心，但是不必了，我年岁大了觉少才起得早，你们就别硬

    陪我了。

    用完早膳都回去歇息着，这几日你们也没歇好。”

    母女俩笑着点头。

    不多时，姜晋也到了。

    不用问，姜晋必也是担心祖母才来了。

    别看小家伙年纪小，却心思细腻得很。

    姜老夫人心里熨帖，将姜晋招到眼前好一番嘘寒问暖。

    很快，下人们将早膳布置好。

    祖孙媳四人凑在一起，开心地吃了顿早膳。

    虽然少了姜晢这个活跃份子，饭桌上的气氛没往常那么的热闹，但已经比之前好多了。

    姜杳唇角上翘。

    没关系，慢慢会适应的。

    事实证明，姜杳想得没错，姜晢离家之后，姜家上下虽然气氛低迷过，但慢慢地又恢复往日的生气。

    大家该干嘛干嘛，生活又回归正序。

    唯一难过的是大年夜，这个阖家团圆的特殊日子，因为姜晢的缺席，姜家比往常少了些欢笑声，众人心绪低落了几许。

    好在短暂的消沉过后，大家又很默契地放下思愁，欢欣迎接新年。

    姜家没有守岁的习惯，年夜饭过后，大家便各自回屋安置了。

    姜杳躺在床上，听着街头巷尾不时传来的炮竹声响，禁不住一怅。

    其实这样的日子，家里人还好，难受的是只身在外的姜晢。

    也不知他现在身到何处，年夜饭可有着落，有没有想家？

    在此之前，姜杳也曾尝试借着离魂想瞧瞧姜晢的情况，结果发现其实离魂也不是无所不能。

    她所能活动的范围仅限与京城周边附近，再远便去

    不了了。

    姜杳有些遗憾，但也无法。

    也罢，相信姜晢有这个本事，能好好照顾自己的。

    姜杳如是想着，心底感觉也好多了。

    只是心头这颗石头刚掉下，另一颗石头又浮起来。

    离魂不能去太远的地方，但是皇宫姜杳却是随时去得的。

    原本说好了，短期之内不见秦渊的，但是今夜是除夕，往年这一夜，自己都会跟秦渊一同度过。

    她若是不去，秦渊会不会一直等她等到天亮？

    应该……不会的吧？

    可是以秦渊的性格，又不像做不出这种事儿。

    姜杳手无意识抚摸着手腕上的流萤镯。

    这几乎成了她的习惯动作，每当她心绪纷乱的时候，她就会有这个动作，仿佛这镯子有什么神奇魔力，能让她的心安定下来。

    但是今夜魔力却似乎有些失效，她越摸心越是乱。

    可是要去吗？

    虽然她这几日已经没在做那样的梦了，但她还是觉得应该多撑些日子才保险一点。

    但若是不出现，秦渊这祖宗定是要恼的，他这一恼还是得自己去哄。

    恼，哄？

    几乎控制不住，姜杳脑海里即刻闪过那夜梦境里的画面。

    姜杳：……

    她禁不住捂脸。

    还有什么可纠结的，就她现在这状况，眼瞅着都到了走火入魔边界了，这种情势下，她还怎么去见秦渊？！！

    还是省省心睡吧！

    如是想着，姜杳身子一翻，直接抱紧被子闭眼睡觉。

    ……

    可能女人就是这样，心里想的是一个样，做出

    来又是另外的样子。

    正如姜杳明明喊着不入宫，到底还是不放心，离魂入了宫。

    她故意折腾到半夜，估摸着秦渊应该睡下了才到的。

    这样到时候秦渊质问起来，她也理直气壮。

    她到了呀，不过秦渊自己睡着了，可不关她的事。

    仗着自己的特殊技能，她直接穿墙入户，熟门熟来到秦渊的寝殿内。

    帐帘没拉，姜杳很轻易就看清床榻上人安眠的模样。

    见秦渊已然睡下，她松口气之余又不由撇嘴。

    就知道这家伙没那么有心，自己真是白纠结了，早知道干脆睡他个天昏地暗，才不大半夜地到处溜达。

    这离魂离得多了，还影响她第二日的精气神呢。

    还没等姜杳吐槽完，原本安然睡着的人忽然开口了，“如果我没猜错，你此刻定是在腹诽骂我。”

    姜杳一诧，看着秦渊长长的眼睫一动，露出那双漂亮摄人的眼眸。

    他目光清亮，半点都不像刚睡醒的样子。

    “原来你没睡呀，还以为你睡下了呢。”

    秦渊从床上坐起，头发半披着，带着几丝落拓慵懒，姜杳不敢细看。

    “这么晚，今夜有什么阻滞吗？”

    姜杳瞬间想起自己之前纠结的缘由，她目光一闪。

    “没，没什么，街上鞭炮太吵了，一开始睡不着。”

    秦渊深深地看她。

    姜杳被看得直发毛，“你看什么？”

    “你脸红什么？”

    “有吗？”

    姜杳一惊，下意识去摸自己的脸，只触到一阵清凉。

    她慢半拍

    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是魂体状态，根本不会有脸红耳赤这样的身体反应。

    又被捉弄了！

    她瞪他，抬眸却正正撞见秦渊深邃含情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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