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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怀宽严肃道:“田丰,郁其昌所言不无道理,国公府的人跟你共事一主,有很大的串供嫌疑,他们的证词并不足以取信于人,你可还有别的人证吗?”
田丰迟疑。
那日归府之后,他都未曾踏出国公府,国公府也没有别的外客,除了同府的人证,他也没有新的证明。
见他回答不上来,郁其昌暗得意。
没本事自证清白,陆怀宽再怎么偏帮也没用。
才这么想着,骤然却听陆怀宽的声音在头上响起,“郁其昌,田风所提及的同府下人不足以为人证,但你空口无凭,也不足以指证田丰犯罪的证据,你需得提出别的证据才行。”
“有!”
郁其昌显然是早有准备,但见他从怀里掏出玄黑色的腰牌,捏在手上。
他含恨瞪着田丰,“田丰,你的东西你不会不认识吧?”
看着那物,姜杳和田丰眼神一变。
田丰错愕,“这东西怎么在你这儿?”
郁其昌在心里冷笑三声,“那日你对我父子俩施暴,将我父打到流血倒地后,便不顾而去,你当时一定没想到,自己的腰牌会刚好掉在现场,成为指认你的证据。”
围观人群这下压抑不住了,哗声一片。
“嚯,可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这下可算是板上钉钉了!”
“人证物证俱在,跑不了了。”
……
郁其昌忍着得意,看向端坐上首的陆怀宽,“大人,这腰牌就是凶手田丰犯案之后不慎遗落在现场的,上面还刻着田丰的名字和豫国公府的记号,清清楚楚,请大人明鉴!”
陆怀宽让人将物证呈上来。
豫国公府的腰牌他当然是认识的,只看一眼,他便知此物确实是豫国公府所出,绝不是作假,上面田丰的名字也是清清楚楚。
局面并不有利啊。
他心底一沉,面上却半点不露,照规矩让人将证物呈给当事人查看,“田丰,此物可是你所有?”
田丰点头。
人群里声音更大。
陆怀宽只得再三乔惊堂木维持公堂秩序,“你的腰牌却出现在案发现场,这点你作何解释?”
田丰拱手,“大人,这腰牌确实是小人所有,但是半个月前已经遗失,小人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案发现场出现。”
“遗失?呵,这样的瞎话也编得出来,谁信啊!”
“怎么早不遗失晚不遗失,偏偏在这个时候遗失了,还正巧出现在案发现场?”
“就是啊!他当这是哄小孩呢!”
听着众人质疑的声音,田丰并未慌乱,“启禀大人,小人所言句句属实,小人的腰牌确实是半个月前所遗失,小人有证据可以证明。”
这丢东西还有什么证明?
众人闻言皆是疑惑,不解地看向田丰,等着听他还能辩出什么花样。
田丰继续解释道:“侍卫的腰牌是重要的身份凭证,须得妥善保管,便是不小心遗失,也必须第一时间上报,登记造册,以作备记。”
陆怀宽沉吟了下,着人去豫国公府领了那册子回来。
册子上确实清楚写着“十六年三月廿六,一等侍卫田丰,遗失腰牌”等字眼,还有田丰自己应下的手指印和登记人的姓名跟指印。
这册本不是新造,显然有些年时了,纸张泛黄,有明显使用痕迹。
上面的笔墨有新有旧,而且整本成册,并无任何插页缺页,在田丰那条记录,后面还有几条记录,也都是有时间有记录的。
陆怀宽公平对待,也将证物呈给郁其昌查看。
郁其昌当即质疑,“这册子是假的,肯定是假的,是他们伪造的!上面写的每一个字都不可信!”
他愤恨盯着姜杳,“你以为你们随便弄本这种破册子,就能够糊弄世人吗?痴心妄想!”
姜杳微微一笑,“大人,在开审之前,根本没人知道郁其昌手上握有物证,豫国公府事先更不知情,直到郁其昌将证物拿出。
这么短的时间,试问我们怎么可能做出这样一份完美无瑕的‘假册’?”
陆怀宽不说话,任由两方对峙。
见陆怀宽不吱声,郁其昌声音更加坚定,“狡辩!你们肯定一早就发现掉了腰牌,知道这迟早会成为指证你们的证据,于是提前做了做了这本假册子,意图蒙混过关。”
“叫你这么说,也不能说完全不可能。”姜杳挑了下眉。
围观众人听见这话,皆是一诧。
这国公千金居然赞同了?
她不是应该据理力争的吗?
她难道不知道他们现在在争论的是杀人的罪名吗?
连李程也不惑不解。
姜小姐怎么能这么说,这是置自己于不利啊。
但见主子饶有兴致,他瞬间就定下心来。
姜小姐虽然年纪小,但向来聪慧,她这么说定然有她的道理。
面对众人讶然的眼光,姜杳笑笑,“郁其昌,你说得对,也不对。”
众人一头雾水,郁其昌也听得云里雾里,“你到底想说什么?”
姜杳扬眉,“先说你说得对的,若我当真是害了你父亲,还知道掉了这么重要的证物,我确实会提前准备。
但是说你说得不对,是我不会大费周章去造一本册子,我应该想方设法把证物拿回来,或者,干脆一些,直接杀人灭口。
反正杀一个也是杀,杀两个三个也没差别。如此,才是一劳永逸的办法,不是吗?”
闻言,众人面面相觑,一时竟无法反驳。
不可否认,这话虽然猖狂目无王法,却是很有道理。
再没有比杀人灭口更不留后患的法子了。
听着外甥女的“豪言”,陆怀宽忍不住干咳了一声,眼露警告。
这丫头什么话都敢讲,也不看看场合,这公堂之上,她一口一个杀人一个灭口,未免太不将律法看在眼里了!
外头还那么老百姓,这话传了出去,叫他怎么教化百姓?
接收到大舅不满的眼神,姜杳暗暗吐了下舌头。
郁其昌梗着脖子,“我不听你这些诡辩,事实就是事实,我手上握着田丰的腰牌,这就是铁一般的事实。任凭你再怎么巧舌如簧,也改变不了。”
他头重重磕在地上,“还请大人明断,替我老父申冤啊。”
陆怀宽看向姜杳。
这丫头如此镇定,肯定不会只有这些招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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