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情势急转直下,郁其昌慌了,“不是的,大家听我说……”
“还有什么好说的,你这个骗子!”
“郁其昌,亏得大家这么信你,你嘴里没一句实话,什么东西!”
“我呸,说得比唱得好听,都是唬人的。”
……
这些说法还算克制的,不少人污言秽语都搬出来了,那话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人的本性就是这样,喜欢起哄凑热闹,容易听信,自以为正义,发现有不平之事时,他们可以毫不吝啬仗义执言,甚至在情绪上头之时做出可能原本一辈子都不会做的疯狂事。
但当触动到自己的利益时,什么正义同情,也就都没了。
到了这时,这些人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想着尽快撇清自己,为此不惜调转枪头,转而攻击起原本被他们极力维护的一方,攻势还更加汹涌。
仿佛只有这样,才足够宣泄怒火,更能彰显他们的无辜。
“你们!”
郁其昌脸色青白,想大声辩驳,但是他不过一张嘴,哪里比得上七嘴八舌这么多人,被骂得全无招架之力,更别说挽回局面。
看着被众人围攻的郁其昌,人群里一双眼眯了眯。
秦渊若有所感,向人群中看了一眼,结果只来得及看到一个转过去的后脑勺。
众人依旧激动忘我,不见任何异常。
秦渊眸色一闪,朝身边的李程丢了个眼神。
李程不语,默默退了下去。
再看郁其昌这边……
物证存疑,人证不算数,便是连围观的百姓也不站在他这边,他已经是法宝用尽,没了挣扎的余地。
他面若死灰,听着陆怀宽整肃公堂,听着他用威厉的声音当众宣布着。
具体陆怀宽说些什么,已经不重要了,终归是自己输得惨烈,更赔上了父亲的性命。
看着躺在地上有无生气的父亲遗体,郁其昌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什么也听不见什么反应也没有。
好他好不容易回神,公堂已经退堂,连围观的百姓也基本散了。
千辛万苦折腾一场,结果什么都没落下。
不是这样的,计划不是这样的!
都怪姜杳这个臭丫头!
若不是她,事情根本不会发展到现在的地步!
郁其昌赤红双眼,含恨瞪着神色轻松的姜杳,“姜杳,你休得意,你不会得意太久的!你们姜家也是一样!”
面对放狠话的他,姜杳毫不在意,嘴角噙着笑,“我能得意多久,总归你是没机会看见的。”
郁其昌心头一凛,“你这话什么意思?”
姜杳笑意不减,“我的意思是,你尤其有时间关心我,关心姜家,还不如关心关心你自己。”
郁其昌感觉呼吸都开始困难,“你在威胁我?你想杀我?”
“杀鸡焉用牛刀。”
姜杳挑了下眉,“郁其昌,你父亲是怎么死的,你心知肚明。你背后的人,费这么大的心思做了这场局,想置姜家于死地,结果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我想那人得知了消息,此刻应该正恼火呢吧?”
郁其昌心头乱跳,“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不知道不要紧,要紧的是这幕后人没能扳倒姜家,但是杀一个办事不力的走狗出出气,还是有本事的。
更何况,这走狗知道那么多内幕,留着本就是祸害。俗话说得好,斩草除根。”
最后四个字,姜杳故意说得又慢又重,充满恶趣味。
郁其昌眼睛转来转去,心思跟着百转。
他竟不得不承认,姜杳这话说的是对的。
那些人那么心狠手辣,知道自己没将事情办成,定然不会放过自己的。
说不定自己走出京兆府,就会横死街头。
“姜杳,你必须帮我!派人保护我的人身安全。”
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的,郁其昌求生**满溢。
“保护你?”
姜杳眸色一动,故意大笑道,“郁其昌,你这样污蔑陷害我,还指望我派人保护你?
你被人大卸八块,我不跟上去补上两道,就算我仁慈了,你还敢指望我救你?”
郁其昌语气急切,“姜杳,你不要忘了,我可是关键人。我要是死了,你们姜家也不会好过,大家只会觉得是姜家杀人灭口。
到时候,你们姜家只会更麻烦!”
见姜杳若有所思地看他,郁其昌再接再厉,“你帮我,说到底也是在帮你们自己而已,难道你就不希望知道是谁在背后设计陷害吗?”
姜杳沉默。
郁其昌拼命游说,“我活命,你得答案,我们双方合作,你们并不吃亏。”
姜杳不答,眼含探究地看他,“郁其昌,你不像是个蠢笨的,如此会审时度势,又怎么会做出与姜家为敌的蠢事?”
对这一点,她一直没想明白。
就算真叫郁其昌陷害成功了,纵仆杀人而已,大不了舍了田丰,让他顶下殴杀良民的全部罪名。
至于自己,自然是一推全干净。
最后,由“教女无方、御下不严”的父亲那边再上一道认罪折子,等候平帝处置。
除非平帝已经厌烦他们姜家,不然有世袭罔替的铁打爵位护着,他们姜家不至于沦落到跟姚家、张家一样被撤职查办的下场,了不起就降些职受点申饬而已。
总归再怎么着,也绝倒不了。
等这事过了,姜家喘过气来,倒霉的可就轮到郁其昌了。
他一个什么倚仗都没有的小老百姓,居然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如果有的选,谁愿意做这种事。如果我不听话,甚至活不到这时候。”
仿佛终于克制不住,郁其昌痛哭,“姜杳,不管你承不承认,这事都是从你姜家而起的。我跟我爹是倒了血霉,被人选中做了仇家报复你们的棋子!
因为这事,我爹被活活打死,你们姜家不能不负这个责任!哪怕是出乎补偿也好,你们姜家都得保证我的安全!”
姜杳蹙了蹙眉,她最不喜欢受人威胁,但是……
郁其昌说得对,这事确实是从姜家而起,由她而起。
若是那日自己没有让田丰动手,兴许郁家父子也遇不上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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