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说不出话来,他既不能说打算真心投靠刘璋,从此死心塌地为刘璋效力,也不能说出孔明的真实计划,因为这和他的形象不符呀。他现在除了名声之外,其他的基本上一无所有了,如果还没取下益州,自己的名声就臭了,以后可就真的混不下去了。
见刘备不说话,张武又继续说道:“我向来敬佩玄德公之仁义,知道玄德公不是夺人基业的人,何况那益州已历刘焉、刘璋两代,刘璋虽无大才,但性情温仁,益州百姓也颇为拥护,岂是外人那么容易入主的?皇叔兵不过几千,又无后勤粮草,若想取刘璋而代之,是欺益州无忠臣义士,还是欺益州无精兵猛将?”
刘备本来也知道那个计划非常凶险,益州地势险要,到处都是山,万一有聪明之士看破诸葛亮的计划,只要益州兵把守好关口,刘备这几千人饿也饿死了。
“备实无强夺益州之心,只是听闻那张鲁经常入寇益州,想我与刘季玉皆是汉室宗亲,便想相助一番。若刘季玉不需备相助,备也会另寻安身之处。”刘备当然不能说,因为荆州已经被你张武给占了,我抢不过你,只好另外想办法了。
张武也不说破,继续说道:“当初玄德公被曹操击败,走投无路之时,刘景升收留了玄德公,后来刘景升也没有亏待过玄德公吧?现在大公子继任,而北方曹操却虎视眈眈,很快即将进犯荆州。此时正是需要玄德公帮忙抵挡曹操的时候,玄德公却要离开,就不怕世人议论吗?且玄德公这么多年来四处投奔于人,从公孙瓒到陶谦,从吕布到曹操,从袁绍到刘表,现在又想投奔刘璋,以后是不是还要再去投奔孙权、张鲁、马腾之辈?到底何时方休?玄德公真当天下之人皆是傻子?”像陶谦、刘辟那样的傻子的确不多了。
“这个嘛……,我……这也是无奈之举嘛!”刘备说不出话来,这事真说出来是挺丢人的,不管你再怎么解释,事实就是这样,他这一生投奔了这么多人,就没有一个长远的,再这么下去这天下还真没有人再信他了。
张武又忽然说道:“听说玄德公今春喜得贵子,真是可喜可贺呀!当时我军务正忙,未能登门道贺,日后定会有厚礼奉上!”
一说起这个,刘备又高兴起来,那小阿斗当真是非常可爱,是刘备的命根子呀,“多谢大都督,犬子尚在新野,等接到襄阳后,备当摆酒邀请大都督畅饮。”
“哈哈,好!说起来,我还是真羡慕玄德公啊,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想我年龄也不小了,不但尚未有子嗣,至今还尚未成家,真是愧对祖宗!玄德公征战一生,老来得子,足慰平生啊,只是令公子尚幼,恐不宜奔波吧?那益州地势险要,有穷山恶水,猛兽毒蛇,毒雾瘴气极多,玄德公难道忍心让一婴儿承受奔波之苦?就不怕令公子水土不服吗?若有个三长两短的,玄德公以后有何面目见列祖列宗啊!”
张武这一番话终于说到刘备的短处,刘备听后大惊失色,继而惊吓不已。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平本来就不高,婴幼儿的夭折率极高,何况张武说的也没错,那益州的确是环境险恶,万一小阿斗出了什么意外,可叫刘备如何是好,他这么大年纪了谁敢保证以后还能生出儿子?
可如果真要入西川投奔刘璋的话,肯定得把老婆孩子一起带走呀,以前丢了好几次老婆了,幸好吕布和曹操都还给他了,现在有了儿子了,可不舍得再丢了。
刘备这一下六神无主了,如果儿子出了意外,那就算拿下益州有何用?就算以后成就大业还有何意义?便宜外人吗?
“玄德公,令公子在荆州出生,那便是与荆州有缘啊,依我看,玄德公不如暂且留在襄阳,待令公子稍长之后再做决定。襄阳城内现有华元化、张仲景两大当世神医,可保令公子健康平安长大。那曹操不日即将南下,到时候我与皇叔又可并肩战斗,等打退曹贼,玄德公如果还执意要走的话,我必不再阻拦,还会资助玄德公兵士粮草。如果玄德公愿意留在荆州,我定会劝州牧大人以一郡之地为令公子的成长之资!”
张武画下大饼,先忽悠刘备留下来,至于以后如何,到时候再说吧,也许因为他的原因改变了历史进程,曹操不会再犯下重大错误,以绝对的实力打败张武呢。但如果击退了曹操的南下,再趁机大大削弱曹操的实力,那张武还有可能趁机扩张地盘,也不怕刘备再走了。再说了,张武只是答应让刘备走,还给他资助一些士兵粮草,但可没说只让你自己取益州,到时候俺老张也想取益州,看谁取得快!
刘备有些意动,如果按照诸葛亮的计划离开荆州去投奔刘璋,那这一路上可不好走,只有几个月大的阿斗说不准会出现什么意外,这个时代一个简单的腹泻或感冒就有可能丢掉性命。而留在襄阳的话,至少环境很好,对于阿斗的成长很有保障,而且人家张武也说了,以后若是想走还可以走,如果不走的话,人家也保证了自己儿子的前程,至少也是一郡太守了。
于是,刘备又说要考虑考虑,张武觉得该说的也已经说了,从刘备的神色上来看,他是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儿子冒险的。这男人嘛,没结婚生子的时候似乎什么都不怕,勇闯天涯海角,但一旦有了老婆孩子,那做事的时候可就得考虑考虑了,有些险就不敢冒了,何况刘备都年近五十了才生出一个儿子来,正所谓“江湖跑老了,胆子跑小了。”
张武走后,刘备又让人将诸葛亮请过来,说出自己担心阿斗尚幼,不敢冒险带去西川,所以不如暂且留在荆州,等以后再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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