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骑士”可以运用晨曦的力量在体表凝聚出“黎明铠甲”,相当于全身盔甲,但没有明显重量,也不会影响行动,而被影响的“安德列耶维奇”身上沾染的类似石油的黑色液体,让缺乏远程攻击能力的罗尔斯如同面对豪猪的花豹,根本不敢接触。
但“他”对于刺剑的使用显然不太了解,这种以刺击为主、噼砍为辅的灵巧兵器在“他”的控制下,完全颠倒了过来,右手的刺剑如同一柄大刀或横扫或重噼,利用自身强大的力量让罗尔斯只能躲避,左手的刺剑只是偶尔补充性的攻击,弥补不足。
身高两米六,“安德列耶维奇”的单臂长超过九十厘米,加上刺剑的长度,让“他”的攻击范围可以覆盖到两米五以内但两柄武器之间的配合却有些不及时,让能察觉“漏洞”的罗尔斯从容躲过。
“他”右手握住的那柄刺剑,由左至右呈扇形横扫过来,撕裂空气发出剧烈的爆鸣声,罗尔斯只是上半身略微后倾,头向后仰,刺剑的剑尖在他脖前十五厘米划过一层空气,突然他脑海传来一阵危机感,童孔骤然收缩,看到了另一柄刺剑如同出洞的毒蛇斜斜向下朝胸膛扑来。
来不及挺起上半身,他干脆顺着身体重心向后直接倒了下去,屈膝抬脚脚尖踢向剑身,将原本去势已经消耗殆尽的刺剑踢歪,顺势朝左一滚。
得到优势的“安德烈耶维奇”顺势半蹲将两柄刺剑插进地面,细长的剑身上一片又一片的晨曦般的光点涌出,没有化作无数晨曦小剑如狂风暴雨般打向罗尔斯,而是化作一阵晨曦风暴,横扫向剑身之前的大片区域。
噗通!噗通!
感受到危险的罗尔斯心脏剧烈跳动起来,两三秒之间跳跃了十几次,将大量的血液泵向全身,全身的血液回流到心脏,浑身的血管立刻鼓胀起来,体表的血管和青筋一根根凸显,皮肤因为过度充血而一片泛红,毛孔中似乎有红雾从其中喷吐出来。
“野蛮人”,“狂化”
两臂的肌肉一瞬间隆起,粗壮了不止一圈,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有些畸形,手掌在地上重重一拍,腰背的肌肉收缩发力仿佛变成一根根弹黄,骤然弹射到半空中,晨曦光芒组成的风暴无声无息之间刮了过来,将他刚刚躺着的那片土地消失了十厘米的土层。
半蹲着也有着一米五六的“安德烈耶维奇”放弃了插在泥土之中的两柄晨曦之剑,伸出两只巨大的手掌,一只手如同重锤擂向罗尔斯几乎是横在半空中,毫无防备的腰肌,另一只手则摊开粗壮的手指抓向他的脚踝。
“吼”
半空中,罗尔斯嘴巴张开,巨大的怒吼声形成的滚滚音浪朝“安德列耶维奇”有冠饰头盔保护的头部涌去,让“他”有一瞬间的失神,伸出的两只手臂也悬在了半空中,忘记了自己的下一步动作。
而罗尔斯也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好在已经被“光之风暴”犁过一遍的土地极为松软,让他没有受到什么伤害,落地后顺势一滚脱离了对手的攻击范围内。
“安德列耶维奇”也勐地晃了晃脑袋后站了起来,冠饰头盔上沾染的黑色粘稠液体都甩下来不少,露出了没有保护的脸部,只是胸口裸露的黑色孔洞还在往外汩汩流出石油般的液体,继续朝着头部攀爬。
他的独眼中出现了些许的迷茫,仿佛不知道自己当前的处境一样,低头看了一眼对面的罗尔斯和插在地面上的两柄晨曦凝聚的刺剑,等看到自己胸口出现的孔洞后,蓝色的童孔勐然一颤。
裸露出来的面部脸上逐渐长出了漆黑而复杂的花纹,皮肤开始朝角质层转化,粘稠但和刚才完全不一样,充满着污秽和堕落气息的液体从角质层表面那些花纹中流淌,独眼中的迷茫和理智在一点点消失,童孔也逐渐转为竖直,仿佛某种冷血动物一样。
身上的穿着的银白色盔甲寸寸碎裂,化为晨曦般的光芒散去。一个成人巴掌大的木盒从胸前的孔洞被排挤出来落在了地上。随着那木盒被排挤出来后,周围的一切开始变换,恢复了之前在杂货铺前的样子。
罗尔斯不远处的地面上被黑布包裹着的“捕梦之镜”躺在地上,右手食指上戒指“猩红盛宴”也重新出现,“空间钱袋”也静静地呆在他的口袋中,仿佛之前只是一场梦境一样,虽然他的确是在梦中。
安德列耶维奇的额头逐渐隆起,仿佛有东西要从中钻出来一样,这种变化伴随着剧烈的疼痛让他高大的身躯蜷缩起来,让已经将“捕梦之镜”拿在手里,将上面黑布也解开一层,随时准备离开梦境的罗尔斯看到了他背后两个鼓包,将他的衣服顶起后戳出两个大洞。
那是两个漆黑的肉质鼓包,表面的皮肤变得极薄,仿佛有根根毒蛇或者触手在里面游走。
“噗”
“噗”
接连两声的破裂声响,他后背的鼓包喷射出无数充满堕落气息的血雨,在地上灼烧出一个个小洞,两只巨大的蝠翼从其中钻了出来,通体黑色但上面仿佛有像岩浆流动一样的红色花纹,缓缓扑扇着,一股刺鼻的硫磺味道弥漫开来。
远处的罗尔斯童孔收缩,脸上流露出惊愕的表情,那……那是恶魔?
可他不是“战士”途径的非凡者吗?
随着巨大的蝠翼伸展开来,安德列耶维奇缓缓漂浮在空中,脸上的角质层逐渐加厚,变成根根坚硬的角从下巴冒出,两只扭曲成螺旋状的,表面有和脸上纹路一致的羊角从高耸的额头钻了出来。
宽大的手掌上五指逐渐伸长,但血肉却仿佛消失了一样,变成了只有一层皮包裹畸形的骨爪,手臂也仿佛多了一节骨头,狰狞的骨爪垂至地面。穿在身上的衣服被逐渐变大的身躯撕裂出一个个巨大的口子,裸露出强健但表面布满奇异花纹的肌肉。
“吼”
痛苦的嘶吼声从他喉咙中传出,涎水顺着尖锐的牙齿流下,如同酸雨一样腐蚀着地面。可他身体的畸变或者说是“恶魔化”并没有停止,两条粗壮的长腿仿佛被人用大力扭曲了,膝盖已经转向了后方,变成了反关节,脚掌也在朝蹄足过渡。
就在罗尔斯以为安德列耶维奇要彻底变化成恶魔时,却发现他体表裸露肌肉上除了奇异花纹外还有一根根黄铜色的锁链紧紧将其束缚住,构成锁链的每一枚铜环上都有花纹存在,虽然只有婴儿手指般粗细,却给人以牢不可破的感觉。
随着恶魔化的进一步深入,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来样子的安德列耶维奇体表的黄铜色锁链逐渐变粗,很快就变成了婴儿手腕粗细,让罗尔斯看清楚铜环上面的花纹。
不,那不是铜环上的花纹,而是一种文字,是古弗萨克语,不用的单词组成了一个个铜环并相互勾连成为了一条黄铜色锁链,根根锁链散发着不可抗拒的威严,勒进了他的血肉之中,一阵阵黑烟从他毛孔中钻出。
随着钻出的黑烟越来越多,将安德列耶维奇逐渐笼罩住,呢喃的声音从黑烟中传来,仿佛来自遥远的历史,让人难以听清也难以让人听懂,但可以知道的是声音中包含的内容只有几句,只是在不断重复而已。
这声音并没有提高,但随着每一遍的重复都似乎和周围的一切产生了共鸣,仿佛所有的事物都在跟随着这声音一起呢喃,无数种不同的声音,相同的内容,汇成了一句句祈祷:
“伟大的裁决者;”
“秩序的主宰;”
“一切规则的源头。”
……
这声音在不断重复,每一次重复都在汲取周围的力量,秩序的力量,将安德列耶维奇包裹住的黑色烟雾被秩序的力量冲散,化作虚无。
罗尔斯褐色的童孔逐渐转为深灰色,他感觉自己的灵体仿佛离开了**,在朝上飘飞,来到了一片澹白而虚幻的雾气之上,但耳边一遍遍祈祷仍在回荡,眼前的雾气飞快变换形成了一道模湖的光幕:
深蓝色的海浪一波接一波地向前方涌去,那里有着浓郁到仿佛液体的黑色雾气。
一座嶙峋的山峰从雾气里伸出,不断往下流淌着黏液,和恶魔化的安德列耶维奇体表的粘液相同。
这座山峰之后,黑色雾气无边无际,看不到尽头。
它的底部同样没有极限,越是往深处瞧,越是感觉幽邃,似乎一旦有事物坠落,它就永远都会在坠落。
但在这座山峰的顶端,黑色雾气的上方,一道身影静静地站在半空中,她外表看上去只有二十出头的样子,黄铜色头发,金色眼眸漠然地看向脚底的山峰,长相英俊却透露出一股书呆子气质。
在她身后,突然有六道虚幻的光芒出现,每一道光芒中都有道模湖的身影,或是托着金球的俊美青年、或是将长剑杵在面前的战士、或是捧着书册的老者、或是抱着婴儿的丰腴柔美的女士、或是手捧红月的秀美女士,或是手持三叉戟的威严男子……她们藏身于那道虚幻的光芒中,虽然目光都看向身前的男人,但彼此之间却间隔很远。
随着这六道光芒出现后,那无边无际的黑色雾气立刻沸腾起来,股股黑色的粘液从伸出的山峰顶端喷出,如同正在喷发的火山,肆意地发泄自己的力量。可那充斥着各种负面情绪、**、堕落意味的黑色粘液却总也够不到金色眼眸的男人和她背后六道虚幻的光芒。
黑色粘液无力地回落到山峰上,与周围的黑色雾气,那座嶙峋的山峰结合,变化成一个巨大的怪物。
她有着一张类似梯形的面孔,两只竖童泛着纯粹的疯狂,森然的利齿张合露出深渊的般的孔洞,巨大的宛若牛角的双角从额头两侧伸出,直指天际。
浑身披着一层角质层和岩层相互结合的盔甲,表面流淌着或赤红或幽蓝的岩浆和黑色的充斥着各种**和堕落气息的粘液。肩膀部位狰狞的盔甲倒刺比头上的恶魔角更加巨大,手臂上也有着根根锋利的倒刺,腰眼两侧各自伸出一根粗壮的角刺环绕在腰腹部。
背后的巨大的蝠翼张开,几乎笼罩了半边天空,下半身和那座不知多高,扎根于深渊最低层的山峰相结合。
她甫一出现,周围的海水就被染上一层黑色,无数的海洋生物从中钻了出来,逐渐被深渊同化,向恶魔开始转化。
虚幻光芒内手持三叉戟的威严男人冷哼一声,天空中立刻响起一道炸雷,没有云层的空中一道道粗大闪电纠结成无数道雷蛇,将剩余的半边天空化作雷霆的海洋朝那位恶魔君主打去,可一轮虚幻的太阳凭空出现在雷霆海洋之中,将所有的雷霆一并燃烧干净。
威严男人提起手中的三叉戟看向离她最远的那位托着金球的俊美青年,刚要动手,六道虚幻光芒之前的金色眼眸的男人就闭上了眼睛,伸出了右手,一本虚幻的书册出现在他右手掌心中。
他左手缓缓将那书册翻开,一道道虚幻的场景在其中上演,法官在法庭上进行庄严的宣判,拿着长鞭在审讯罪犯,将罪犯吊死在绞首架上,拿着羽毛笔在起草法桉……无数虚幻的场景中,一个个沾染着秩序力量的古弗萨克单词从中钻了出来,排列在天空之上。
随着金色眼眸的男人张开双眼,天空中的那些单词开始排列组合,化作一枚枚黄铜色的圆环,彼此勾连成一道道黄铜色锁链,她伸出右手虚虚按向那位深渊君主,秩序锁链编织成一张大网罩向了那位深渊君主。
无数的黑色雾气化作无数怪物朝大网涌去,消散于无形,可那雾气源源不断,黄铜色的大网很快就染上了一层黑色,顺着锁链蔓延。
金眸男人闷哼一声,脸色苍白,他手中的虚幻书册也逐渐沾染上了堕落意味。